鏡子前,一個胖子在臭美。
將衣服上的褶皺擼一擼,嘟嘟嘴把鼻子盡量抬高一點,抽動下巴的肌肉試圖把自己雙下巴往回去收一收,扣扣鼻子里的鼻屎盡量保持最佳的美感。
“哇塞,我真是太迷戀我自己了。鏡子里的帥哥,你簡直就是我的男神。哦,我已經拜倒在您的魅力之下了,我的男神。”
尤戲打理了一會自己的裝束,站在鏡子前多照了一會,就像個追星小萌妹一樣,豬臉差點把玻璃給啃下來,自戀程度極高。
老子戰(zhàn)神歸來,不知道黑枝那個老東西有沒有想我。嘿嘿嘿,想必現(xiàn)在整個小鎮(zhèn)都知道是我的血救了那兩母子,說不定以后都是以英雄級別的待遇伺候我,美滋滋......尤戲心里樂開了花,靠著直覺走下二樓的樓梯,眼睛根本沒設個焦點。
“鬼呀!”
“什么,有鬼?”
兩個聲音接踵而至,像是傳接力棒一樣,你說完你說,你喊完我喊。
黑枝正打算上樓,剛走到拐角處,就看到正從上面走下來的尤戲,于是就有了上面的那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
黑枝因為看到尤戲死而復生,嚇得腳一滑從樓梯上連滾帶爬地摔了下去。尤戲因為聽到有人喊鬼,再加上心不在焉,胖腳一滑從第二段樓梯滾到拐角,然后再滾到一樓的地板上。
雖然摔得狠,但是嘴快,肉多坦度高,尤戲先發(fā)制人:
“我頂你老母的黑枝,老子剛復活你就又來嚇我,這就是你對待英雄的態(tài)度么?”
黑枝的兩顆眼睛都摔到了地上,臉上的皮脫落下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玩意一離開皮膚竟然變成了薄薄的一層黑紙,像是一張墨色的稿紙一樣。
“你是個什么怪物?扮演那個小胖子有什么企圖?”
黑枝從地上拾起眼睛安上,吐了一點唾沫往臉上抹了抹,手一推臉皮就貼合了上去,一個完美猛男瞬間變裝完成。
尤戲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樣一張臉:
皺紋像是爬蟲,蠟黃皮膚,五官扭曲,丑陋無比。
......
幾分鐘之后,直到黑枝確定了尤戲的真身才放松警惕,兩個人坐在茶桌旁邊喝茶,邊喝邊聊起了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尤戲端起一杯茶,細細酌了一口:
“什么?七天,可是我明明才睡了一會呀!對了,之前忘記告訴你們了,我的異常是自愈,不管身體損壞多嚴重,只要時間充足,我就能修復如初。但是后遺癥是遺忘,至于忘記多少,我自己心里也沒數。”
媽的,這個小崽子看到了老子的真面目,這可怎么辦?萬一他告訴蘭鴛,我這丑陋的老臉,一定會把他嚇壞的。黑枝也喝了一口,但思想已經拋錨了一半,后知后覺地聽著。
“什么?哦,異常啊,那我就明白多了!”
小鎮(zhèn)里誰沒點異常?死而復生這種事情超乎常識的規(guī)則,但是只要加入了異常的特性,黑枝就一點也不疑惑了,完全沒毛病,可以理解。
黑枝一拍腦袋,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發(fā)問:
“哎,對了,占星師先生也不見了,你有沒有見到他?這幾天小鎮(zhèn)里的人都急壞了,畢竟占星師可是小鎮(zhèn)的重要領導者?!?p> 尤戲聽了就火大,這是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呀,立馬口吐芬芳:
“我去你媽的,死老鬼,老子把命都搭上了,還都沒給老子弄個英雄葬禮啥的,你們可真是有心人呀!”
“沒沒沒......我可是記著你這個小東西的,不信你看看那邊,羅自夫婦送的花圈,還有老子給你親自畫的自畫像,那些花環(huán)是蘭鴛做的,你看看顏色多好看吶?!?p> 隨著黑枝的指引,尤戲看見旁邊確實放著一些悼念物:
中間擺著一張像是肥豬一樣的黑白畫,旁邊圍了一圈小黃花,已經蔫的發(fā)黑了,畫像上面放著一個用香蕉和菠蘿做的水果頭冠。
我叼你媽的,一群傻逼,老子真不該問這個問題。他媽的,一下心情就跌落到了谷底,老子在你們的心里就是一頭小黃豬么?尤戲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騾子踢了一樣,腦瓜疼,腦瓜疼,需要吃藥,需要吃藥......
就在這時,尤戲的眼睛里突然瞥見一個美女,渾身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翻起身來,從花圈里摘了一朵最漂亮的,立馬開始了表演:
“美女,可否于在下共進晚餐,你我郎才女貌,花前月下,定是一段美好姻緣?!?p> 蘭鴛幾日不見,已經出落得無比美艷動人,宛如一位真正天上落下來的仙女。既然是尤戲這樣飽覽群芳的正人君子,也抵擋不住這樣的魅力。
“滾!”
蘭鴛的耳朵天生敏銳,從兩個坐到茶桌的時候,她一直躲在后面偷聽。畢竟這么大的動靜,就是頭死豬也能讓它翻上一翻。
這家伙真不是個好人,虧得我還為他擔心了好幾天。一天天滿嘴胡言亂語,污言穢語,還說什么自己是正人君子。蘭鴛朝著的方向走了過去,故意留給尤戲一個側臉。
“父親,我給您添茶?!?p> “哎,這女兒可真是懂事。”
“啊,這位仙女姐姐,給我加一點好不好?”
“滾!”
肥皂教會雕像的凈化能力,相當于某種意義上的刪除,由于貝斯使用得不完全,并沒有將個性都剔除,使得產生了這種以蘭鴛為典型代表的——小傲嬌圣潔仙女。
......
“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免費占卜,免費測姻緣,免費看手相,占星師大弟子專場,占星師大弟子專場,占星師大弟子專場......”
人家是吃狗糧,尤戲是吃導彈。盡管能改變解釋的言辭,但無法改變蘭鴛對他的態(tài)度,活著就是受氣,尤戲是實在待不下去了。
到了下午,尤戲給做了一個黃布招牌,往背上一插,就準備出去自己找樂子。
“占星師大弟子,占卜,測姻緣,看手相,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p> 占星師教過他占卜術么?當然教過,不是還提了一個問題么,這說明尤戲本來就有慧根。占卜術這東西,尤戲在電視上、手機里、街上可是見多了,新鮮出爐,現(xiàn)想現(xiàn)賣,不然拜這個師傅,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么?
尤戲吆喝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一個客人也沒有,這就納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臥槽,不對呀,我這個招牌和口號都沒毛病呀!為什么大家看到我就避而遠之呢?”
路上的眾人的神情仿佛都看到了怪物似乎,瞳孔驟縮,然后快速逃離。
這時,遠處走過來一個戴著面具的笑臉小丑,它的臉部完全被面具遮擋,像是嬉皮士一樣一邊抖腿一邊發(fā)笑,面具也隨即做出相應的動作。
“哈哈哈......小胖子你怎么不跑,是不是因為腿太短?我剛才可是聽你說自己占星師的大弟子”
稻草的身體,正反面分別用鋼釘裝訂著一張白布,分別用紅色畫了一個圓和一個叉,手上戴著一雙白手套,幾塊破布,配上一雙牛仔皮靴。
尤戲聽到有人懟他,立刻就把腦袋遞了過去。
常言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不信你看呀。
“我真是占星師大弟子,不信你看我的頭上,有占星師的小星星標記。”
臥槽,我在基金會的追獵下逃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見有人主動遞腦袋給我。不過,這個印記好像是真的。但是,占星師的大弟子好像也挺有挑戰(zhàn)性的,要不試試?要是成功了,說不定那個死老頭,能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035正打算從稻草夾層里掏出手槍,又當即改變了主意。
符文是一種壓制異常的一段手段,從基金會里逃出來的異常建造的小鎮(zhèn),也創(chuàng)造了破碎符文。甚至帶走了大部分異常物品,035就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個。
悲喜兩面,可以附身各種人形實體(只要是人形都可以),對其進行操控,以搞破壞為樂趣,最后在誘導宿主自殺。
這中恐怖的思想不是來自物品本身,大概率可能是創(chuàng)造者賦予它的特性。它從某種角度來講,只是一件物品,但是它自己似乎也有意識??傊褪沁@樣一個奇怪的存在,非人非物,異常古怪。
那這個創(chuàng)造者是誰呢?不知道,大多數異常存在都是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誰的,畢竟它們就是異常本身。
“咚”
突然尤戲像是著了魔一樣,一躍而起,一下子把草人撲倒在地,把面具扯下來戴在他的臉上。
僅僅在一瞬間,悲喜面具就換了一副悲傷面孔,嗚咽的悲泣像是在諷刺尤戲的愚蠢。
悲喜面具依附在尤戲的胖臉上,像是一個疊加在宿主面部的活物。
對于它而言,適應一個新的宿主,并且在悲與喜之中快速調換,上一秒是宿主的表情,下一秒就是它自己的表情。
這是它的炫耀方式,此刻他們共生為一體,把里面的那個消極軀殼展示出去,就是對占據者最大的贊譽。
占據使其悲傷,瘋狂肆虐喜悅。
它從來不是一把刀,只是一個會在你耳邊低語的你自己。
悲喜面具騎在尤戲的臉上嬉笑著,順便嘴里還不忘挖苦尤戲兩句:
“嗚嗚嗚......死胖子,你咋不反抗呢?是不是快要哭鼻子了,要叫媽媽了么,快叫媽媽……哈哈哈,看在你還挺識相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p> 讓我看看你這個家伙的腦子里有沒有點刺激的回憶。
悲喜面具通過侵入大腦獲取記憶,尋找出脆弱的記憶片段,不斷煽風點火,趁機完全控制或者達到其他目的。
這一切可能只需要幾秒就可以完成,包括對身體的一些基本控制。
一旦占據身體,悲喜面具就可以通過意識與宿主交流,這種交流是強迫性的,對于宿主來說這種交流是無法逃避的。
“臥槽,胖子,你腦子里都是些什么鬼怪符號和聲音,我他媽怎么一個字也不認識,一句話也聽不懂。臥槽,你腦子里怎么空空的,你怕不是個白癡吧!哈哈哈哈……”
尤戲的基本語言是漢語,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思想被加密了,導致了肥皂教皇無法洗禮,甚至悲喜面具無法滲入,無法占據。
舉個例子:正常人腦子里裝的是信息,通過特定的手段解讀之后,就可以獲得情報。而尤戲的腦子里裝的也是信息,但是這種信息看上去可能和屎一樣,它是一種介于實體與大腦映像之間的存在。
悲喜面具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么對這個家伙下手。
但是反觀另一個悠閑的家伙,尤戲竟然從兜里掏出一面小鏡子,臭美地照了起來,并且還突然高興地尖叫起來:
“哇塞,你還有這個功能,現(xiàn)在的我看起來就像是變臉大師一樣。等等,我好想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戲將鏡子放下,面具雖然遮住了他的臉,但是同時為他提供了一種特殊的能力——上帝視角。
悲喜面具,需要不斷更換宿主,它的異常使得自身附帶人臉導航功能。這里周圍所有的人臉像是被鎖頭掛鎖定一樣,在尤戲的腦海里一清二楚。
更準確地說,這應該是悲喜面具的腦海。悲喜面具就像是一個U盤,尤戲現(xiàn)在就是和它連接的電腦,此刻兩者共生。
“哇塞,你還有這個功能。你的鎖頭透視,加上我是英明神武,簡直就是天作之合。那么我先給我們制定一個任務。嗯……嗯,不如去攻略蘭鴛那個美妞,畢竟英雄都是得先成個家,然后在立業(yè),嘿嘿嘿……”
尤戲現(xiàn)在一想到蘭鴛,就一副癡樣,嘴上的哈喇子宛如決堤的河流,腦子里一片空黃!空黃!空黃!
悲喜面具的眼睛空洞里面莫名流出奇怪的黑色液體,整張臉的表情把悲傷演繹的淋漓盡致:
“嗚嗚嗚......胖子,你別,你別,咱兩真不合適。金幣,金幣,我可以給你你金幣,很多很多金幣。你把我摘下來,我要把這個鎮(zhèn)子里人都……”
只是占據身體,卻不能占據意識,這還不如占據一個屎做的人偶。占據面具不能做自己該做的事,就像是毒犯來了毒癮,這是一種折磨。
占據面具一開始是在基金會的控制下,被收容在一個特制的收容室里面,因為這個家伙沒事就搞事情,要不是摧毀不掉它,基金會早就給它搗稀碎了。直到那件事情的發(fā)生,異常們都逃了出來,一部分異常共同建造了這座異常小鎮(zhèn)。
但悲喜面具死性不改,老是給眾人添亂,最終人形異常們開了一個小會,將它納入“收容監(jiān)禁”項目中,于是它光榮地又被封閉收容了。
哎,也不能說是倒霉,被異常們納入必須監(jiān)禁的異常清單,這足以證明035的危險程度,也算是對它的一種褒獎。
“額?要不去找點刺激,我倆一起……嘿嘿嘿......忘記問了,你以前是干啥的,為什么他們把你關起來?”
尤戲此刻絕對沒有想歪,就是單純地建議一下,后面半句才是他的主要心思,畢竟是咋是紳士呀。
媽的,老子總不能告訴這個胖子,我是去勸人自殺吧!遇到這頭死豬,老子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我一定得像個辦法,讓這個胖子主動把我摘下來。
隨著悲喜面具對尤戲腦海的深入了解,它發(fā)現(xiàn)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限制住了自己,無法做出控制草人撕下面具的動作,除非是尤戲自己摘下來。
悲喜面具的能力之一就是控制,不僅可以控制戴上的人,還能控制其他的人形實體。例如稻草人,泥人,諸如此類的。
“去他媽的算卦,還不如一個面具來的快,老子去給自己算姻緣牽紅線去了。”
尤戲一下子連自己的招牌都扔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極好的點子。
出門的時候好像聽到蘭鴛今天打算去泡溫泉,現(xiàn)在,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