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小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fā)呆,然后低頭繼續(xù)看手里的《笑貓日記》。
白凱好奇地探過頭,然后咂咂嘴。
“有那么好看嗎?”
“比你好看?!?p> 四個字輕飄飄的,但很有份量,噎得白凱瞬間漲紅了臉。
“你,你看著這些書學到了什么嗎?”
夏小小抬起頭,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坦然地搖搖頭。
“除了認識的字多了些,似乎真沒什么?!?p> 白凱瞬間綻開一個笑容,似乎是心中的答案得到了印證。
“我就說沒什么用吧,我媽還天天嘮叨我多讀書,多讀書,我就跟她說起了你,天天讀書,結(jié)果成績還不如我呢!”
夏小小嘴角抽搐了幾下,突然特想打人。她賭氣似的指著書上的一個成語,質(zhì)問白凱:
“這個你知道怎么讀嗎?知道什么意思嗎?”
白凱瞅了瞅,漫不經(jīng)心地答:
“不知道,反正考試也不考,我知道干嘛!”
語氣理所當然,態(tài)度誠懇坦率。
硬生生把夏小小嘴邊那句得意的“我知道”憋了回去。
夏小小無力地垂下頭,剛剛滿腔的熱血瞬間被冷凍成冰塊,卡在血管深處,堵塞,膈應,透心涼。
“難道只有學習好,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嗎?”她盯著遠處,怔怔地自言自語。
“當然了,我爸媽說考不上大學,將來就只能當社會最底層的人,干的活最多,掙得錢最少。還要被老板刁難,天天擔心被炒魷魚?!?p> 夏小小拄著下巴,眼神迷離,眼前的文字都模糊成了黑黑的一片。其實以前也有人跟她說過,少看這些閑書,有時間不如多看看課本,多做做題,成績好才是正道。
白凱一直堅持的原則是沒用的事情堅決不做。一言以蔽之,考試要考的就是有用的,不考的通通沒用。
“小小,別聽他瞎說,他就是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p> 譚竹轉(zhuǎn)過頭,瞪著白凱,安慰夏小小。
“你認識這個嗎?”
不知怎的,她就是不甘心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像是握緊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人。
譚竹搖搖頭。
夏小小如釋重負地一笑,看來有些事情也不是全然沒有意義的。
“這個成語讀作聊勝于無,是指面對某種情況說了總比沒說強。”就像有些事做了總比沒做強。
譚竹和白凱同時點點頭。
“所以到底什么意思???”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發(fā)問,震得夏小小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什么聊勝于無,說了等于沒說?!?p> 她哀嚎地捶捶桌子,暗恨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對牛彈琴。
課間休息的時候,夏小小在走廊遇見了譚林,他正和一個男生追逐打鬧,好似在搶什么東西。
“譚林,還給我,否則我跟你沒完?!?p> 譚林像只泥鰍,在一個個學生之間靈活穿梭,如魚得水般自由自在。
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紅領(lǐng)巾七扭八歪地掛在脖子上,有些寬大的校服松松垮垮,隨著他上竄下跳的動作劇烈擺動。
“就不給,有本事來搶啊?!?p> 貓鼠大戰(zhàn)正式拉開帷幕,夏小小悠閑自得地站在一邊看好戲。
走廊瞬間一片喧鬧,那個追逐譚林的男生急得漲紅了臉,跑得氣喘吁吁,但堅決不放棄。
譚林故意揚了揚手里的紅領(lǐng)巾,挑釁地看著那個微胖的男生,笑得張揚跋扈。
男生動作笨拙,反應遲鈍,譚林每次都故意讓他接近,然后再迅速跑遠,這樣,一遍遍挑逗他的耐心。
夏小小覺得要是自己肯定寧可不要紅領(lǐng)巾,也要維護自己的尊嚴。
正當她同情那個男生的時候,譚林突然竄到她面前,把紅領(lǐng)巾偷偷摸摸地塞給了她,朝她眨了眨眼。
夏小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接過,藏在身后。
譚林繼續(xù)先前跑,還不忘沖后面的男生喊:
“再不快點,我就把你的紅領(lǐng)巾還給唐雪了。”
小胖子聽完果然如臨大敵,也不管頭上流淌的汗水,拔開腿就朝譚林沖過去,可惜速度依舊慢得可憐。
“唐雪是誰?”
夏小小嘟嚷一句,看著兩個人漸行漸遠。這才把背著的手挪回身前,盯著眼前的一團紅,覺得手心有點燙。
自己怎么就淪落成幫兇了呢?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把紅領(lǐng)巾疊好,放進褲兜,然后向廁所前進。
第三節(jié)課下的時候,譚林出現(xiàn)在六班后門,大聲呼叫夏小小。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回過頭,看得夏小小耳朵滾燙。她從凳子上跳下來,屁顛屁顛地朝譚林跑過去。
“我給你的紅領(lǐng)巾呢?快給我,再不還給小胖他就要去告老師?!?p> 夏小小看了一眼譚林焦急的臉色,低下頭,盯著他伸出的手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