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想辦法,你別管了,本來這件事就是我的惡作劇,和你無關,放心我會跟小胖道歉的。你別再去找唐雪了,她就是一個神經(jīng)病。”
“可是......”
“沒有可以,趕緊回去。腦子這么小,就別整天想那么多東西。”
“但是......”
“沒有但是。”
譚林語氣淡淡的,但透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夏小小只好點點頭,轉(zhuǎn)身進門?;仡^,譚林還在站在門口望著她,仿佛是在擔心她半路反悔。
他朝她揮了揮胳膊,示意她趕緊回去坐好,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透明的玻璃窗映照著他低垂的腦袋,像是被風壓倒的麥穗,飽滿而又沉重。
最后,夏小小也不知譚林是怎么解決的這件事,總之第二天再見小胖的時候,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明媚得沒有一絲陰霾。
時間一晃而過,從指尖,從發(fā)絲,從呼吸中悄然而逝。又一個夏天過去,又有很多事情發(fā)生了變化。
不變的只有變化本身。
夏小小和譚竹升入四年級,譚林躋身五年級的行列。
杜池轉(zhuǎn)學去了另一所學校,譚竹沒有等到他來看比賽,也沒有等到她的生日禮物。
她在哭泣中慢慢接受杜池不見的事實,慢慢將他封藏起來,好似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一切原本就是這樣。
夏小小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為每個人都必將經(jīng)歷分離。只是她沒來得告別。夏小小沒辦法幫她把杜池找回來,更沒辦法替她分擔傷心痛苦。
只能默默陪在她身邊,無聲安慰。
譚林也因為杜池的突然消失消沉了一段時間,但男孩子向來健忘,慣有的思維就是“莫愁前路無知己”。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來了,生活依舊該怎么就怎樣。
譚竹盤腿坐在床上,細數(shù)著五彩紛呈的星星。玻璃瓶借來太陽的光芒妝點自己,熠熠生輝。
她輕輕地把星星灑落在粉紅色床單上,小心翼翼地把他們捧在手心??吹贸錾?,突然眼眶就濕潤起來,鼻子一酸,忍不住小聲嘟囔:
“杜池哥哥,你個騙子?!?p> “說好來看我比賽,我如約拿了第一名,可你在哪里?”
一滴淚應聲而落,砸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濺起細細密密的淚花。她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哭了笑,笑了哭,聽得門外的譚林一陣心悸。
“一顆,兩顆,三顆......”
她坐在陽光里,睫毛上下翻飛,帶著點點晶瑩剔透的淚,像是雨后蝴蝶的翅膀,惹人憐惜。
“一百顆,一百零一顆.......”
譚林實在聽不下去了,一咬牙一跺腳,破門而入。
“你這要數(shù)到什么時候?。俊?p> “要你管?剛才數(shù)到哪了?”
譚竹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微皺著眉毛,自言自語。譚林見狀,有些心虛,悄咪咪地往后撤退。
“譚林,我要咬死你!”
譚林“啪”地把門帶上,把氣急敗壞的譚竹隔離在房間里。他長舒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
“還好譚爺我跑得快?!?p> 譚爸爸瞟了一眼他劫后余生的表情,吃了口西瓜。
“你又怎么你妹妹了?”
譚林瞬間拉長了臉,湊過去,抓起一塊西瓜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開口。
“她犯病了,我?guī)退沃巍!?p> 譚爸爸一個巴掌招呼過去,譚林早有準備,靈活地一個閃身躲過了他爸的降龍十八掌。
“有你這么說妹妹的嗎?她怎么就犯病了,明明健健康康的一個孩子?!?p> 譚林無辜地瞪著眼睛,嘴里的西瓜汁順著嘴角往下淌,他抬起手用袖子一抹,氣得譚爸爸咬牙切齒。
“沒有紙巾啊,衣服不是你洗,你倒是用得一點不心疼?!?p> 譚林訕訕一笑,自知理虧。趕緊把話題引會正道。
“我是說心理,你看你這當爸的不稱職了吧?你閨女有心病你都看不出來?!?p> 譚爸爸被忽悠住了,狐疑地盯著譚林,心里一個咯噔。譚竹最近確實很不對勁,安靜了不少,還動不動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真的?那你知道原因嗎?”
譚林吐出嘴里的西瓜籽,把西瓜皮放在他爸手心,神氣地仰著頭。
“當然,我這當哥哥的可盡職盡責了?!?p> 譚爸爸目光灼灼地看著寶貝兒子,希望從他嘴里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十分順手拿起手中的西瓜啃,結(jié)果啃了一嘴瓜皮。
“就杜池那事,她還是沒放下。女生就是矯情,又不是此生不見了,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p> 譚爸爸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暗自哀嚎:
自己怎么生了個情商為負的倒霉孩子。
“說明你妹妹重情重義,不像你這么薄情寡義?!?p> 譚林不屑地“切”了一聲,把他爸拋之腦后,專心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