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靚仔,王從天降
齊玄宗,雜役弟子住處。
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將弟子們的住所,照耀成高高低低的銀色輪廓。
一個小小的少年身影,從這些高高低低的輪廓里來回穿梭著。
所幸這里只是雜役弟子住處,沒有修為很高的人,所以不能輕易的發(fā)現(xiàn)他。
這個少年身影來到一個雜役弟子的木屋前,小心翼翼的敲著房門。
“喂喂,思鹿,我是阿年,開門啊?!?p> 吱呀——
無需韓豐年喊第二句,木門應(yīng)聲而開。
仿佛木屋的主人一直躲在屋子后面,等著韓豐年的到來一樣。
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清,開門的是一個清秀少年。
他比韓豐年還要瘦弱,相貌卻頗為耐看,眉清目秀。
“你他媽的,你這點掐的也太準(zhǔn)了吧,今天比昨天算的又準(zhǔn)了,真牛。”
韓豐年驚喜的抱住這個清秀少年,一拳錘在他的胸口處。
“咳咳......”
清秀少年禁不住這樣的捶打,咳嗽的小臉通紅。
韓豐年走進(jìn)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客氣,抓起桌子上的野果就啃。
清秀少年走過來,頗為關(guān)心的問道:
“阿年,他們收你了嗎?”
韓豐年撇了撇嘴,無奈的說道;
“這破宗門要收了我,我今天晚上還用繼續(xù)這么鬼鬼祟祟的來見你嗎?”
清秀少年不說話了,又給韓豐年拿了兩個野果。
韓豐年一邊啃著野果,一邊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說道:
“噢對了,思鹿,這個給你?!?p> 說著,韓豐年從懷里拿出一株火紅色的植物,把它放在桌子上。
“嘿嘿,血蔓花,這可是好東西啊,我從你們后山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順便采了送給你。”
思鹿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你、你是怎么認(rèn)得它的,連我也只是聽別人談起過?!?p> “讀書啊......”
韓豐年聳聳肩說道:
“我對這些靈藥的認(rèn)識程度,不比你們宗門里的任何一個人少,所有修真界的知識我都具備了,就是缺一個能修道的身體。”
他嘆了口氣,啃了一口野果,眼神變的有些陰郁:
“怎奈天公不作美,豬一樣的人也能修道,我卻不可以?!?p> 思鹿望著那株血蔓花,沉默不語。
韓豐年很認(rèn)真的沉吟片刻,注視著思鹿的眼睛問道:
“思鹿,你說,會不會是我的命運被人無形之中改變了......”
他想了一下,又說道:
“哎,你說會不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高人,或者我撿到一個戒指,里面有個老頭來當(dāng)我的師父,我就此一帆風(fēng)順,封皇稱帝、成就大道了?哈哈哈......”
“對吧,哈哈...哈......”
韓豐年強(qiáng)顏著訕笑了兩聲,過了一會,或許是自己也覺得笑的沒意思,便有些僵硬的停下來了。
他把野果放到桌子上,神色黯然道:
“沒意思,不好吃?!?p> 韓豐年躺到思鹿的石床上,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自言自語道:
“坊間里說書人嘴里的故事,都是騙傻子的......”
思鹿心里有些難受,他把那朵血蔓花推開,很認(rèn)真的說道:
“阿年,這個我不能收......”
“行了......”
韓豐年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閉著眼搖晃著一根手指說道:
“別跟我來這套,讓你收你就收,別廢話,也別煽情?!?p> 韓豐年把那個不好吃的野果拿過來,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繼續(xù)說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可不是什么好好朋友,我但凡是能修煉一絲真元,我他媽才不給你。我不僅不會給你,我會用盡一切手段,從你那里搶來靈藥。”
思鹿笑著搖了搖頭,“我拿了它也沒用,我都不知道我當(dāng)初怎么會被選上,我是整個齊玄宗最廢材的人,而且我也不喜歡修煉。”
韓豐年的身體靜止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看了思鹿一眼。
思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改口問道:
“那你明年還來嗎?”
“來!”
“后年呢?”
“來!”
“大后......”
“來,來,來!”
......
韓豐年連說十個“來”字,他把手中的野果捏碎,冷笑道:
“截止到這個宗門滅亡之前,我都會來!”
他扭過頭來,看著思鹿。
韓豐年的眼睛在夜里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最后他極為認(rèn)真的問了一句:
“思鹿,你相不相信,我會成為這個宗門的圣子?”
“......”
思鹿沉默了。
半響之后,他搖了搖頭。
“我不信......”
韓豐年滿意的點點頭,重新躺下。
“這便對了,我只愿意讓我一個人知道這個偉大秘密。若是有第二個人知道,我便太虧了。哪怕這個人是你,思鹿。”
“幸好你不知道?!?p> 末了,他愜意的閉上眼睛,補充一句。
兩個少年都不說話了,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韓豐年的身上。
“我走了。”
良久之后,韓豐年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他回過頭來叮囑:
“別忘了把血蔓花熬成湯喝了,還有,你今天采的果子非常難吃?!?p> 啪——
說完,他關(guān)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思鹿愕然的站在屋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是生氣了啊......
......
轉(zhuǎn)眼,第二日夜。
齊玄宗,山崖。
月色照耀在山頭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山崖上慢慢的向上攀爬著。
“哼,不收我?還不許我偷學(xué)嗎?”
韓豐年一邊努力的攀爬在山崖上,一邊嘴里哼哼道:
“什么緣不緣的,你個死孫大強(qiáng),三年都不收我,就是怕我進(jìn)了宗門,搶了你的圣子之位。”
“哼哼,憑我的天賦和聰明,只要能進(jìn)去這宗門里面,自然就有辦法讓某個長老看中我,機(jī)會是人搶來的!”
韓豐年憤憤不平的自言自語,轉(zhuǎn)眼間居然已快到了山頭。
呼呼--
“嗯?起風(fēng)了?”
韓豐年有些驚異,明明剛剛天氣還很平和。
況且齊玄宗這種圣地,都會選址在仙氣濃郁的寶地,這種地方的天氣運轉(zhuǎn),一般都很有規(guī)律,是不會說變就變的。
不過他也沒在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防止晾汗,繼續(xù)往上爬。
呼呼--
“怎么回事?”
韓豐年皺了皺眉頭,心底不禁有些發(fā)怵,這怪風(fēng)居然越來越大了。
莫不是那宗門里的老東西們發(fā)現(xiàn)了我,故意施法整我?
韓豐年有些不安,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無論如何,待在山腰太不安全了,還是先爬上去再說。
噌噌噌!
韓豐年的身手倒的確矯健,仗著身上的繩索,一連又爬上了不短的距離。
轟!
卻在此刻,天空烏云凝聚,月亮像是被惡獸吞食了一般,剛剛還無比皎潔的月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山崖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轟隆--
空中掠過幾道雷霆,如同蛟龍一般在天空中穿梭,時隱時現(xiàn),忽明忽暗,同時狂風(fēng)大作,銀白色的雷光照耀在整片山崖上,雷海翻涌,龍蛇狂舞。
“該死,這、這是怎么了?”
韓豐年一邊在狂風(fēng)中穩(wěn)定自己的身體,一邊忍不住在風(fēng)中大吼。
嗡--
似乎耳邊有嗡鳴聲響起,下一刻,韓豐年的瞳孔猛地一縮,看到了讓他心神巨震的一幕。
“臥槽,天、天上......”
望著這一幕,韓豐年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語,他冷汗直冒,牙齒都開始打顫了,只覺得寒毛豎立,頭皮發(fā)麻。
天空上,居然同時出現(xiàn)了三個月亮。
哞--
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吼聲從天空發(fā)出,韓豐年急忙捂住耳朵。同時他看到,天上出現(xiàn)了一扇巨大的“門”,過了幾息,這扇“門”緩緩打開。
在這扇“門”打開的那一刻,天上那另外兩輪“月亮”動了,它們慢慢下落,朝地面飛來。
韓豐年明白了,什么月亮,那根本就是一雙眼睛!
“敵襲!敵襲!”
與此同時,那齊玄宗里,也響起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和嘈雜聲。
咚--
一道沉悶的古鐘聲響徹天地,整個黑暗中的齊玄宗,瞬間便明亮起來。
燈火通明,照亮一切。
......
韓豐年望著那兩輪“月亮”,只見它從空中慢慢飛下,落到齊玄宗后山的山頂上。
它在上,韓豐年在下,僅一步之遙。
韓豐年不敢再往上爬了,就這么咬著牙,堅持在臨山頂一步之遙的懸崖上。
韓豐年看到,那落在山頂上的,是一頭七八米高的巨獸,可能還要更高,只是韓豐年從下往上看,看不太清楚。
這頭巨獸牛首人身,它的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長袍的領(lǐng)子掛著血紅色的絨毛。這怪物的背影,看上去居然有些偉岸,整個身體看上去,居然也有一種高貴的威嚴(yán)感。
韓豐年注意到,這怪物的長袍上,紋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符號。
他注視著長袍上的這些符號,看久了只覺得頭暈?zāi)垦?,仿佛隨時都要在這懸崖上昏睡過去。
咔--
突然,韓豐年腳下一滑,踩著的石塊掉下了懸崖。
不好!
韓豐年立馬便清醒過來,心頭一驚,這聲響太大了。
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慢慢的抬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向山頂。
嗯?
那怪物的身影,居然不見了?
韓豐年正疑惑,再一扭頭,只覺得魂兒都要嚇出來了。
一雙眼睛,
一雙銅鈴大的金色瞳孔正在盯著他,四目相對,那怪物距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
呼--
寒風(fēng)吹過,韓豐年屏住呼吸,身體一動不敢動,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那怪物居然也不動,氣氛變的有些微妙,韓豐年能夠感覺到對方溫?zé)岬暮粑祫又?,有?jié)奏的打在他的臉上。能夠聞到這怪物身上的獨特腥味。
“你......”
那怪物居然說話了,韓豐年心頭一驚,渾身的冷汗如同開閘一般,從身上的毛孔里噴涌而出。
只見那怪物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韓豐年的臉,它沒有開口,沙啞的聲音從它的胸膛里發(fā)出來:
“你......是他?”
誰?
韓豐年有些發(fā)懵,不過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就這樣和那怪物對視著。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是他?”
那怪物瞇起眼睛,又問了一遍,但韓豐年還是不知道對方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誰。
韓豐年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似乎應(yīng)該說點什么。
韓豐年想了想。
“啊吧,啊吧,啊吧啊吧......”
古老的語言脫口而出,仿佛有無盡的滄桑之感從這幾個字眼里發(fā)出。
“你不是他......”
聽到這幾個字眼后,怪物失望的搖了搖頭。
但怪物明顯還是沒有打算放過韓豐年,它伸出一只手,向韓豐年的頭頂按壓下來......
轟隆!
突然,數(shù)道浩瀚的威壓席卷了這片天空,黑暗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七彩霞光,與此同時,幾個聲音從天空的四面八方響起。
“何方妖孽,敢侵我齊玄宗后山!”
咚!
咚!
咚!
天空上出現(xiàn)幾道巨大的虛影,皆是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他們輕輕抬手,便向這怪物拍來。
“哈哈哈--”
那怪物卻也不怕,反而顯的極為高興,它興奮的仰天大笑幾聲,金色的瞳孔里升起磅礴戰(zhàn)意。
砰!
怪物拔地而起,身體迎風(fēng)高漲,眨眼之間,便化作了幾十米高的巨獸。
呼呼--
怪物雙拳緊握,與那幾個老者虛影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一起。
咚--
磅礴的氣浪幾乎翻天覆地,將整座山頭削去了一小半,所有的樹木都被連根拔起,巨石也坍塌粉碎。
韓豐年猶如一只螞蟻一般,瞬間便被吹飛,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翻涌了起來。
在韓豐年的身體墜至山腰時,他緊緊的抱住一棵沒被氣浪拔起的巨樹,方才保住了性命。
這時他看到,旁邊有一個山洞,便急忙爬了進(jìn)去。所幸這里離上邊的戰(zhàn)場較遠(yuǎn),暫時不會被波及到。
“跋都!”
那幾個老者的虛影驚恐的望著這牛首人身的怪物,忍不住尖叫出聲:
“是四皇之一的跋都,黑侯跋都!”
“跋都復(fù)活了!”
“‘茫’又開始侵?jǐn)_人間了。”
哞--
跋都發(fā)出一聲獸吼,腳掌一跺,地面都轟然下沉。
它虛空一抓,仿佛要把天地間一切力量都抓在手心里,隨后化掌為拳,夾帶著呼呼風(fēng)聲,狠狠的砸向那幾個老者。
幾個老者的虛影急忙倉皇還擊,手中拂塵與那拳頭撞在一起。
噗--
齊玄宗大殿里,三名老者噴出一口鮮血,目露驚恐之色。
“快開護(hù)宗大陣,通知東荒其它圣地,跋都復(fù)活了!”
“跋都?”
雜役弟子住所里,思鹿感受著搖晃的大地,他的臉色巨變。
“不好,阿年!”
......
咔---
天空上,幾個老者的巨大虛影上,浮現(xiàn)出幾道裂紋。隨后,這些裂紋慢慢擴(kuò)大,這幾個虛影,也像鏡子一般,隨風(fēng)破碎了。
嗡嗡--
與此同時,四堵數(shù)百米高的銀色巨墻,在齊玄宗的東西南北方位慢慢凝聚,將整個齊玄宗護(hù)在其中。
正是齊玄宗的護(hù)宗大陣。
跋都見狀,冷笑一聲,邁著巨大的步伐,向這陣法走來。
砰!
砰!
砰!
隨著它每邁出一個大步子,大地都會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震動,它所經(jīng)過之處,山脈破碎,河流斷流。
跋都望著這個大陣,金色的瞳孔里波光流轉(zhuǎn),它抬起自己的右手,用了最簡單粗暴的破陣方法。
砸!
嘭嘭嘭!
它出拳如閃電,就像是一個打樁機(jī),拳頭快的讓人捕捉不到蹤影。
咔咔咔--
護(hù)宗大陣居然像有生命一般,發(fā)出一聲嗚咽,高墻上也出現(xiàn)了幾道細(xì)微的裂紋。裂紋不斷的擴(kuò)大,最后像蜘蛛網(wǎng)一般蔓延在整個陣法上。
“求老祖護(hù)我齊玄宗!”
宗門大殿里,一個老者目露絕望的跪了下來。
“求老祖護(hù)我齊玄宗!”
......
“求老祖護(hù)我齊玄宗!”
......
齊玄宗數(shù)萬名弟子,虔誠的跪了下來,紛紛叩首,期待奇跡的發(fā)生。
......
“奧利給!”
就在這時,天空上突然響起一個年輕人興奮的聲音。
奇跡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