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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歡情

忘記

貪歡情 媣眉 2127 2020-04-23 21:30:47

  “好。你想要何時。”

  “今日傍晚吧,我想再陪她看一次日落?!本把渍f這話時是含著笑的,卻讓我覺得比之哭泣更加心酸。

  今天我識趣的一直待在公子身邊,避著茶兒,以讓他們能在最后的時光里好好在一起。

  飯后他們就出了門,快傍晚時分才回來。而后景炎抱著茶兒坐在門前。

  “景炎,我怎么覺得你今天怪怪的?!?p>  “有嗎?”

  “嗯。你今天的話變得特別多,囑咐我好多東西呢?!?p>  天邊夕陽將要落幕,太陽不經意遮住了一個尾巴。

  “景炎?你為何有些發(fā)抖?!?p>  “沒事,今天捉的蝴蝶現在放了吧?!?p>  “現在嗎?天要暗了,蝴蝶又不是螢火蟲會發(fā)光,放了也看不到啊。”

  “沒關系,就現在放吧。相信我,它會很美的”

  “嗯,那好?!?p>  打開罐子,蝴蝶一涌而出,在即將暗下來的天色里盡力飛舞,仿佛在宣告這次離別。夕陽的余輝之下,顯得慘淡而悲戚。

  “景炎,你說的沒錯,真的很美?!?p>  “嗯?!?p>  “景炎?!?p>  “嗯?!?p>  “景炎”

  “嗯”

  “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想多叫你幾遍”說著,茶兒笑出聲來。

  我卻覺得難受。

  在這場偌大的舞臺之上,唯有她沉浸其中,不知其結局,一味的相信眼前都是真實。

  當她從舞臺上從新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她卻也是唯一記不得這舞臺之人。一味相信舞臺上都是虛幻的。

  “景炎,我有些困了?!?p>  “嗯,睡吧?!?p>  “景炎”這次,只是一聲含混不清的嗚咽。

  “嗯。”

  就此,太陽被遮住全部的光芒。

  “茶兒”

  “茶兒”

  “茶兒”

  ……

  一遍又一遍,回應他的只是無聲。

  沙啞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如秋葉般蒼涼。

  兩行清淚從景炎臉上滑落。卻沒有滴在地上,憑空消失,只剩臉上兩行痕跡。

  我這才看到,公子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一個小小的手心一般大小的,漸變的青色的酒具,不知是什么材質,像是玉,像是釉,又像是瓷,給人一種冰涼悲苦的感覺。

  景炎的淚,最終是落入了這個瓶子里。

  我覺得有些熟悉,卻確信自己從未見到過。只記得他早些時說過他有一樣法器。

  顧不得想這些,走到景炎面前本想安慰,卻不知怎么開口。

  是啊,遇到這樣的事,說什么話勸解都是沒用的。

  嘶啞的喉嚨發(fā)了腔:“當初在云云人海中遇見她,是我的固執(zhí)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她本該有屬于她的姻緣。如今我把她親手送還給人海,是注定也是活該。”

  “我與茶兒的初見,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

  景炎與茶兒的初見,是在茶兒小時候。

  茶兒的父親上山摘果子,茶兒也跟過來湊熱鬧。這座山上沒有猛獸,也沒有懸崖,沒有危險,很多人帶著孩子來此玩耍。

  景炎的真身是一棵果樹。一次無心之舉,救了茶兒。

  自那之后,茶兒就把景炎當祖宗供著,送吃送喝的,同他聊天說話,盡管景炎從沒有搭理過她。

  一次幾個搗蛋的孩子用石頭扔景炎看誰扔的高。景炎并不覺得有什么,這點傷害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只是茶兒拼命護著他,還被那群小孩把額頭砸出了幾塊青紫。

  這讓景炎心里很不舒服,自從妖界逃出來之后,他一直都在默默修養(yǎng),一直都是獨自一人。

  不過是無心之舉,竟讓茶兒這般待他。景炎本想送些什么東西表示感謝,可是自那以后,茶兒再也沒來過。

  景炎又恢復了從前的孤獨生活。他的枝節(jié)化作他的分身四處在人間游歷,卻始終沒能找到當年的茶兒。

  后來茶兒自己跑了回來,那時候的茶兒失去了父母,又被騙了財產,走投無路決定遠離塵世。景炎化作人形,與她相伴,卻不想對這個長大后的茶兒生出了別樣的感情。

  為了留住茶兒,景炎設下結界封了山,無人能進來,茶兒也沒辦法出去。景炎告訴她,此地有仙人設下禁忌,他也是誤入此地,沒想到沒辦法出去了。

  景炎一步步設下圈套,讓茶兒掉進他的陷阱,讓茶兒愛上他。卻沒想到,茶兒染上了妖毒。

  可他不甘,不甘離她而去,不甘她忘掉他,不甘就此了解這段感情,才如此逞能。當事情變得無可挽回時,連后悔也來不及了。

  “如今這般局面,也不過是我咎由自取?!?p>  說完,景炎抱起茶兒進了屋,在漫天夜色之中,他輕車熟路的把她抱進房間,替她掖好被角,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這一幕的最后,景炎銷毀了所有他存在過的證據。帶著這證據,像個狼狽的小偷,落荒而逃。

  公子手中的瓷瓶再度出現,閃了兩下,到底是誰又流淚,卻不得而知。

  當太陽再度升起,茶兒逐漸轉醒。我猜她睜開眼睛那一刻心肯定漏掉了一拍。

  從此,一個叫做徐茶兒的女子的回憶里,再沒有叫做景炎的這個人。

  景炎的離去,大山的結界也破了。茶兒的妖毒也解了,我們也即將離去。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茶兒去開的門?!澳闶??沈義?”

  “茶兒,我找了你三年,終于找到你了?!眮碚呦嗝财狡剑劭敉t。

  沈義,是茶兒那個自小便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么?

  論相貌,論氣質,這個人不及景炎的百分之一。

  只可嘆。

  茶兒語氣瞬間軟了下來“伯母還好嗎?”

  “娘在你失蹤第二年就去了,臨死前還惦記著你?!?p>  茶兒也紅了眼眶。

  “茶兒,我一直在等你,尚未娶妻,你可愿跟我回去?”

  茶兒足足愣了半晌,“好”

  我覺得不對勁,低頭卻見,紅線兩端系的正是眼前正說話的兩人么。震驚的轉頭看向公子,他點頭示意。

  抿著唇,說不出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用了不一會,茶兒就將行禮收拾了,本來也沒什么東西可帶有的。

  臨別時,茶兒拉著我的手,依依惜別“雖然與你相遇只有短短三天,我確實真心歡喜與你一起玩耍,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夠再相見?!?p>  同我說完,她回頭看了看那間竹屋“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忘了。”

  “的確是忘了東西?!蔽野涯歉碑嫿o了她,茶兒當即展開。

  “這里怎么有一塊墨漬???”

  說完,一滴淚浸濕了畫面,我,我為什么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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