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蘇子衿房門前時,屋門緊閉,從里面反鎖著,所有下人婢女都圍在外面,并沒有聲音傳出來。
可凡人的耳朵聽不到,我與公子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聽得到里面的嗚咽,猙獰,苦痛。
“阿繩!”
“好。”從腰間抽出細鞭,與此同時大喊一聲“所有人,讓開!”
那著鞭子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線,豎直摔向房門,門應(yīng)聲而開,控制著力道,門并沒有壞。
我與公子急忙往里面走,到門口回過頭來看向蘇子乘“蘇大少爺請止步,別讓任何人進來?!?p> 蘇子乘連連點頭“好,拜托兩位了?!?p> 沒等他道謝,只留下咚的一聲關(guān)門聲。外面的人也被紛紛遣散。
再說屋內(nèi),寒氣貫徹整個屋子,一女子蜷縮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掙扎著,一手攥著一顆珠子,一手扣著地面,青筋暴起,嘴里死死的咬著一根筷子,不肯叫出聲來。
再看眉目額頭間,有冰凝結(jié)。上唇色蒼白,下唇與下巴被血染上鮮紅,一旁地上有一團血色,顯然是剛剛吐出來的。
我急忙走過去要將她扶起,被她掃過來冷冷的眼神喝住“滾!別靠近我!”
可惜我也不是好脾氣的“不想死的話就閉嘴!”說著,走過去扶著她,可她渾身都是僵硬顫抖著的,竟扶不起她。
“你怎么這么沉???!”
公子:……“我來。”
“不行!”嚴詞拒絕后,我抽出腰間的鞭子,施法將她捆了起來扔到床上,許是動作有些大,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我心虛的走到床邊扶著她,好讓公子施法壓制著她的寒毒。
公子還是公子。
不過半刻鐘時間,寒氣漸漸褪去,她也平靜下來,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已經(jīng)恢復正常。
“多…”
“閉嘴!”說完,我不敢去看她和公子的神情,走出隔間,拿走桌上的茶壺,轉(zhuǎn)身出門。
站到門前,蘇子乘正在外面侯著,急忙上前“如何?”
“二小姐很好。去弄些茶水來,再拿來些上好的酒來,記得,要上好的酒?!?p> 蘇子乘吩咐了其他人來做,我在門口堵著,他也沒法進去,想開口還是止住了。
等水和酒都備好,我不同他言語,只留給他一陣關(guān)門聲。
順了桌上一個杯子,先把酒給了公子“吶,嘗嘗太傅府上好的酒。”
又走到床前坐下來,出于有些愧疚的心理,好心扶起她,倒了點水遞到她手里?!昂赛c吧?!?p> 她端過杯子,抿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開口“蘇子衿多謝兩位的救治。”
“無妨。”說完坐到了公子身旁。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蘇子衿喝茶,公子喝酒,我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這完全不想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白白浪費這么大的空間,屋子很大,里面什么裝飾的物件都沒有。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蘇子衿終于忍不住“兩位沒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看向公子,發(fā)現(xiàn)他手里不知何時又換了個酒壺,卻并沒有想要開口的樣子。
我歪著頭“你就沒什么想問的么?”
“你們是妖嗎?!焙芷届o的語氣,完全聽不出有什么起伏。
盯著她笑了笑“妖?恩…不是,我算是靈?!?p> “靈是什么?”
我托腮想了想應(yīng)該怎么解釋這個東西“嗯…靈就是吸收天地精華或機緣巧合下?lián)碛辛俗晕乙庾R和靈性的生命體或非生命體,不屬于妖.精.鬼.怪.的任何一種,能聽懂嗎?”
蘇子衿迷茫的搖搖頭“不懂?!?p> “總之不是妖怪?!?p> “哦。”
我:……
“那位公子呢?也是靈?”
我做了一個自以為邪惡的詭笑“你猜?!?p> 蘇子衿捧著杯子潤了潤唇“這位公子看上去很有仙姿,這份縹緲的氣質(zhì)大概不像什么鬼怪?!?p> 扯了半天嘴角,干笑著含糊“哈哈,說笑了?!?p> 蘇子衿含笑看著公子帶有欣賞的點點頭,眼中明顯有驚艷閃過。
氣的我牙癢癢。
她的臉色也恢復了些,我細細瞧著,本來的容顏露了出來。
也沒有很驚艷,只是清麗脫俗,端莊知禮,很有大家風范,大抵因為寒毒,眉眼間有些冰冷的寒意,平添了幾分氣度與媚色。
好看的人會給人帶來愉悅的心情,看著她的容顏也是賞心悅目“你另一半呢?”
眸光閃爍“我,沒有?!?p> 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怎么會?沒有另一半你寒毒是哪里來的?!?p> 蘇子衿不答話,我也沒再追根究底,多少猜到一些。
啪嗒一聲,她手里的杯子落地成碎片,蘇子衿緊緊捂著胸口,卻不讓幫忙,好半天才緩過來。
公子淡淡看著沒說話,喝著酒就對其他的事不管不顧了。我有些緊張的詢問“還好嗎?”
“嗯,還好?!?p> 雖然這么說,我的眉頭還是擰巴著沒舒展開。妖毒在處于不同對象,不同環(huán)境,不同體質(zhì),不同機遇的情況下毒本身也就不同了。
“才剛壓制住寒毒,別想太多,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p> “好?!?p> 說完,公子也站了起來,一起離開了這屋子,門外蘇子乘還在等。
“蘇大少爺,這寒毒我?guī)熜忠呀?jīng)大概了解,暫時找到了用針灸壓制的法子,不必太過憂慮,若是真的擔心就進去看看。我和師兄有些累了,有些想休息,還請行個方便?!?p> 一次性把話說完,我們也去了廂房休息,說來奔波幾日,倒真是有些累了。
躺在廂房的床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紅窗斜斜的照進屋內(nèi),把屋子照的亮堂,散落了一地的光芒,瞇著的眼睛緩緩睜開,還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窗外的小樹仍然青翠,風拂過帶走一片青黃的葉子,還有不知名的花映著光開放,那假山假池看得我有些恍惚,好像身處姻緣澗。
渾渾噩噩的起來梳洗,推門聲響起,回過頭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進屋里的明亮,逆光而來,看不清臉部輪廓,身上像是被渡了一層金。
熟悉的有魔力的聲音穿透整個心房“阿繩…”
沒有聽清他后面的話,只覺得他每次叫我名字都是一陣心悸,明明是這么普通的兩個字,到了他嘴里就多了兩分情意。像上癮一般,想要眷戀,就此沉淪。
此后的某一天我在想,若是每日清晨能得他一聲“阿繩”,此生便足矣。
只是后來才慢慢懂得,人都是自私且貪心的,一旦得到了一些美好的東西,就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