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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情夜叉

第九十九章 決定

霜情夜叉 澹月夫人 3336 2020-06-29 22:00:58

  威士忌是大麥等谷物釀造的蒸餾酒,一般窖藏還是需要幾年時間。四爺這酒喝起來,自然是無法和真正的蘇格蘭威士忌相比,許是年頭不夠,但也有那味兒了。讓霜聽南震驚的原因是,按照時間這酒在當今的歐洲大陸應(yīng)該也還沒有普及,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酒壺里放了冰塊,顯然是個懂酒的了。

  四爺聽到霜聽南竟然喝的出威士忌,立馬喜動顏色,就像是和人分享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怎么樣怎么樣?他們都說一股中藥味兒,剛剛都給我吐了出來,換成了花雕。還是你懂得欣賞。”

  霜聽南笑笑道:“年頭還有些短,但也算不錯了,不過這酒冷門的很,沒想到四爺竟也尋得著。當真難得。”

  四爺聞言又開心地哈哈哈笑了起來,道衍和尚插話道:“釀酒的人就住在四爺府上,要喝還不容易嗎?”

  四爺笑著解釋道:“我兩年多前遇到一位傳教士,雷先生,說他來自什么叫法蘭西的地方,后來就跟我一直住在北平。他想讓我嘗嘗他家鄉(xiāng)的酒,就自己開始釀,前些天巴巴送了一小桶過來,剛開始喝有點奇怪,沒想到喝著喝著,還挺有味道。關(guān)鍵晚上喝一點兒,睡的特別好,我說叫他們一起嘗嘗,沒一個會欣賞的?!闭f得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當然,隨之,廳里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霜聽南一邊品酒一邊與眾人說些威士忌的事,比如上好的威士忌要三次蒸餾,八到十年最佳。并假托自己也曾遇到傳教士的說辭,與四爺打聽了一下這雷先生的情況,只知道對方比較博學(xué),天文歷法尤其擅長,別的倒也問不出什么。不過,這些男人間會討論的話題,到也使她成功融入了這場聚會。

  若說所有人里,最不尋常的,還是那道衍和尚,話也不多,但就一直意有所指似的看著霜聽南,說他在打什么暗號吧,又不像,但說他正常吧也不是,真真讓人費解。霜聽南就忍不住問了兩回:“大師,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p>  當然,四爺召集這樣聚會,絕不會只是品酒這么簡單,他最關(guān)心的,始終還是北方的戰(zhàn)事。不然不會特別邀請藍玉。藍玉這人為人倨傲,平日也就是對朱元璋和太子稍假詞色,而與四爺,雖然說不上親近,但四爺能打仗,是真刀真槍與蒙人拼殺過的,所以也有一份心心相惜在當中。

  話題自然而然也就往戰(zhàn)事上轉(zhuǎn),霜聽南雖然沒有上過戰(zhàn)場,但是作為一個穿越來的現(xiàn)代人,良好的歷史學(xué)教育根基,以及跟隨觀云長老討論戰(zhàn)事的經(jīng)驗,到也讓她能說出一些不錯的見地。尤其她曾當休閑似的看過些明史,知道一些朱元璋此后在軍事上的安排,倒是成功讓藍玉也都對她收起了輕慢之心。特別是聊到一些經(jīng)典戰(zhàn)役,霜聽南假托霜家祖上摯友與蠻人作戰(zhàn)的名義,將老人家“四渡赤水出奇兵”的戰(zhàn)績拿出來宣講了一番。

  要知道霜聽南可是在大集團千人會議上做過戰(zhàn)略推介的,演講這種事情更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抑揚頓挫聲情并茂,什么時候留懸念,什么時候下伏筆,簡直是拿手好戲。聽得眾人津津有味,拍手稱快!藍玉更道:“可惜不能領(lǐng)略這位毛前輩的風(fēng)采,若在今日,他定也是一代戰(zhàn)神!”說完,滿臉盡是悠然神往之色。

  到后來眾人說起朝廷北伐之事,霜聽南語帶肯定地道:“我尋思今年冬天是一定有所動作的。”藍玉眉毛一挑,帶著一種意味難明地微笑道:“何以見得?”霜聽南道:“首先是天下歸心,蒙古朝廷又失道寡助,今上多年來推行讓蒙人內(nèi)遷安居的政策,也在很大程度上瓦解了蒙人軍心,畢竟人人都想過安居樂業(yè)的生活,如果可以,誰想顛沛流離?所以從氣勢上,此消彼長,正是大利我軍?!?p>  說著霜聽南又抿了一口酒接著道:“其二,從歷史上看,以北伐南往往以逸待勞,以南伐北卻少有成功的例子,這一方面是因為北方戰(zhàn)士在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中更加勇猛好戰(zhàn),而南方戰(zhàn)士則經(jīng)常水土不服。還有就是糧草供應(yīng),由南向北運糧,耗時耗力,戰(zhàn)線太長,損耗也大,由北攻南,則可以邊打邊搶,省卻不少功夫。但這種情況,在我朝卻并不適用,首先我朝兵將歷經(jīng)多年戰(zhàn)爭演練,正是最成熟,戰(zhàn)斗力最強的時候,反觀對方,乃亡國流寇耳,戰(zhàn)斗意志更容易被瓦解。況且從國力上來說,今上這些年與民休息,屯糧豐足,加上連年兩湖豐收,運河疏浚,正是天時地利與人和樣樣齊備。到得冬天,北方苦寒,韃子糧草緊張,氣候惡劣,他們也不敢遠遁,甚至有可能再次騷擾邊關(guān)。更何況,王保保死了多年,積威不如以前深重……綜上來看,今年冬天實是發(fā)兵良機!”

  藍玉聽的微微頷首道:“不錯,沒想到你一介女流也能有這般見識?!闭f完他望著四爺?shù)溃骸拔业拇_曾聽聞皇上有這樣的心思,還曾為此見過馮勝大將軍?!?p>  四爺聽了整個人都愈加精神了幾分:“那永昌侯是否也會出征?!?p>  藍玉充滿傲氣的一笑:“我自然要全力爭取,為此,我?guī)兹涨霸娺^太子,請?zhí)訛槲艺f項?!?p>  “如此,棣也愿意效力于永昌侯帳前!”說完就對藍玉拱了拱手!

  霜聽南心中暗道,真的是一個熱愛打仗的人??!這就是他今天要在府中飲宴的原因吧,他就是想要上戰(zhàn)場。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想在朱元璋面前,以軍功爭取表現(xiàn),另一方面,看著滿面紅光的朱棣,霜聽南相信,他是真的特別愿意上戰(zhàn)場的那種男人,就像……莫名的她心中浮現(xiàn)起一抹此前出現(xiàn)在她夢中的銀甲紫發(fā)身影,阿修羅,當然還有自己的哥哥。某種程度上,這三個擁有著極為相似面容的男人,都有著相同的,瘋狂嗜血的一面。

  對于四爺?shù)恼埱?,藍玉自然無法答應(yīng)什么,他笑著為四爺斟了一杯酒道:“您有此心,我覺得中秋夜宴之時,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p>  這個提示,對于四爺已經(jīng)足夠了,他笑著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

  就這般談?wù)勚v講,兩個時辰匆匆而過,霜聽南已經(jīng)有些著急了,卻始終尋不到機會,若說自己有話單獨與四爺說,委實太著痕跡了些,別的借口,她一時之間也尋不著。正無計可施,卻見到對面一整個下午都對她擠眉弄眼的道衍和尚,又對她眨了眨眼,好像是某種暗號,霜聽南正納悶?zāi)?,就聽他高聲對藍玉道:“我看時間也差不多,永昌侯不如今日就留在這里用晚飯吧,難得四爺與您如此投緣?!闭l知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藍玉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似的,騰一下站起來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嗎?王爺不如我們下次再聚吧,我岳丈大人還在我那里,今晚我需得回去?!闭l能想到,一貫冷傲的藍玉竟然是個對夫人十分上心之人,這倒是沒有想到。

  藍玉要走,其他幾人自然也不便留下,四爺知道皇上一向也不太喜歡臣下與皇子結(jié)交,倒也不強留,命人送他們出府。霜聽南起身與眾人行禮告別,便在書房等著四爺回來。那道衍和尚朝外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過來輕聲笑道:“今日為施主解了圍,您可欠我一個人情?!?p>  “您知道我有事找四爺?”霜聽南還覺得自己掩飾的挺好。

  “嘿嘿,別人不知道,我卻一定知道。”

  道衍的說法,讓她愈發(fā)迷惑。但還沒等她想清楚,四爺便轉(zhuǎn)了回來,對霜聽南笑道:“他們不在我這里吃飯,你就留下來與我一道吧?”

  霜聽南道:“不瞞您說,我今日,倒真是有事兒與您相商,吃飯什么的,都是小事?!?p>  四爺見她說得鄭重,也斂了笑容,神情嚴肅起來,道衍見狀很識趣的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書房的門。霜聽南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太子現(xiàn)在十分危險?!?p>  “此話怎講?”

  “四爺當知道,我有一條青色小蛇?!闭f著便從隨身袋子里拿出驚鴻。四爺點頭表示見過,霜聽南胡謅道:“它因為常年跟隨我行走江湖,對蠱毒之屬一向十分敏感,昨日我在去霜家藥鋪的路上,與幾名道人擦身而過,驚鴻,就是此蛇,忽然向我示警,若是尋常毒藥,它雖有感應(yīng)可不會反應(yīng)如此激烈,我當時就覺得那幾個道士有些古怪,畢竟普通江湖恩怨不會用上過于厲害的蠱毒,而如此厲害的毒,不是我托大,多多少少也是與我們霜家有些干系。我擔(dān)心他們是不是要尋霜家晦氣,便暗中跟隨。他們到得城外,便在一處僻靜林子的樹下停下,鬼鬼祟祟四圍打量,接著就從地下挖出一個黑漆螺鈿小盒子,我們雖躲在遠處高樹上,但驚鴻卻反應(yīng)的越發(fā)劇烈,我不敢靠近,但卻會一點讀唇之法……”

  編到這里,霜聽南才撿著偷聽到的,與太子有關(guān)的部分說了。

  四爺眉頭越皺越緊,聽完問道:“你說的道士,是何形貌?”霜聽南知道他心中已經(jīng)有所懷疑,當即把三人形貌詳細說了,只見四爺臉色陰晴不定。霜聽南也顧不得自己的故事編的圓不圓,生怕四爺有什么將計就計的想法,畢竟聽說手足有事,他還能如此冷靜審時度勢,當即大著膽子道:“如今外敵不清,太子此時,萬萬不可有事!”

  四爺聞言,猛地轉(zhuǎn)臉,直視霜聽南的眼睛,好像在判斷,她到底知道些什么,霜聽南自然勇敢地回視對方,因為在救太子這個問題上,她沒有私心。

  不過半柱香時間,四爺似是已經(jīng)下了決心,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此時,皇兄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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