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兒寒癥突發(fā)。
手中的石頭無力地跌落河中,傅霖兒俊秀的眉眼痛苦地皺在了一起,他渾身顫抖著,蒼白著嘴唇:
“冷,好冷,好冷啊……”
沐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手足無措,她感覺到傅霖兒身上急劇降溫,寒冷得像冰塊一樣,周遭散發(fā)著沁人的寒氣。
一個激靈,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想起奶娘交待過的,胡亂地往傅霖兒身上摸去:
“藥,藥呢?你隨身帶的藥呢?”
傅霖兒凍得話都說不出了:“忘……忘在馬車上……”
“你,你怎么能把這么重要的東西忘在車上呢?”沐云又氣又急,心里飛快地權(quán)衡起來,遠水解不了近渴,她一跺腳,咬咬牙,一把摟住了傅霖兒,倒吸一口冷氣后,開始解自己和傅霖兒的外衣。
傅霖兒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顧地貼近沐云的身體,拼命地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
沐云哆嗦著用外衣緊緊裹住兩人的身體,一邊對著傅霖兒的脖頸吹氣,一邊源源不斷地將內(nèi)力灌入他的體內(nèi),努力地讓他暖和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傅霖兒顫抖的身子漸漸平息下來,蒼白的嘴唇也一點點恢復(fù)血色,沐云無力地軟在傅霖兒懷里,閉眸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弦總算松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兩人同騎一匹馬,傅霖兒抓著韁繩環(huán)在沐云身后,又變回了一副紈绔無恥的嘴臉:
“對于沐鏢頭這次趁人之危的行為,少爺我大方,就不和你計較了,也不要你負什么責(zé),只不準將這件事說出去就行,到時可別毀了本少爺?shù)那遄u……”
沐云累極,一句話也不想說,任這無恥之徒在耳邊大放厥詞。
月光如水,一點點灑在兩人身上,涼涼的夜風(fēng)拂過臉頰,溫柔無聲,像極了另一個夢。
鏢隊繼續(xù)上路,傅霖兒依舊死性不改,要么跑到茶館酒樓里飛金片,逼著店小二給他上什么雪玉駱駝;要么就拉著沐云上妓院,叫了一大幫鶯鶯燕燕扮男裝圍著沐云鬧;昨兒個甚至還在一個大賭坊里故意出老千,砸人家的場子,沐云長鞭揮舞,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沐云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傅霖兒的聰明靈秀盡胡鬧到了歪門邪道上,而她也越來越像他的貼身奶娘兼幫兇……
最叫她氣憤的是,傅霖兒“半夜散心”的毛病永遠不改,并且藥永遠忘在馬車上!
他似乎對自己的性命一點也不在意,一想到傅霖兒可能寒癥突發(fā)死在外面某個角落里,沐云就一陣心驚肉跳。她將藥分成了兩份,傅少爺那一份是沒多指望他能乖乖帶著了,只能她這個“奶娘”操心到底了。
快兩個月了鏢隊連一半路程都沒走完,忠叔憂心忡忡地叫沐云勸一下傅家少爺,沐云摸了摸頸間的玉璧,想著傅老爺?shù)膰谕?,重重嘆了口氣。
她想,她是要和傅霖兒好好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