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媽的電話扔了?!?p> 快到學(xué)校,余家年突然問她。
“嗯,忘了扔垃圾?!庇嘁首鬏p松。
“你不用考慮爸爸,我想過了,是我們太自私,都沒給你選擇的權(quán)利,你是個大孩子了。”
“大孩子…”她喃喃道。
她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評價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孟叔叔的?。俊彼蝗话言掝}的焦點引向孟朗。
“什么!”余家年聽到她這么問,一時間慌了神,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余姚臉色煞白,她不知道余家年為什么反應(yīng)這么過激。
“沒事吧?”余家年轉(zhuǎn)過身檢查余姚,好在系著安全帶,路上也沒有什么車。
“爸,你沒事吧?”她蒼白著臉和余家年對視。
他很慌。
“沒事?!?p> 重新啟動車子,沒有兩三分鐘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上課?!迸R下車,余家年叮囑她。
她目送余家年離開,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是因為她問了孟朗的?。克朗侵尾缓昧耍嗉夷暌仓?,但他為什么這個反應(yīng)?孟朗的病有什么隱情?
她走進教室,坐下來,還在想余家年到底隱瞞了自己什么事,是不是關(guān)于羅淑,也有更多她不知道的?
她決定調(diào)查清楚。
“余姚?!?p> 卓希瑞出現(xiàn)在她教室門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雖然同學(xué)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她不在意,但是她開始恐懼。
她怕卓希瑞是另外的目的。
“你幫我把鑰匙給鄭恬恬吧?!弊肯H鹚坪跏强闯隽耸裁?,輕笑一聲。
她看到他手里有一串閃閃發(fā)亮的鑰匙。
金黃色的,在午后晦澀的陽光下閃著曖昧的光暈。
她扭頭看了看教室里,還沒來幾個人。
是她來早了啊。
“嗯?!彼舆^鑰匙,“你怎么不自己給她?”她的好奇心總是強的,上次她問過類似的問題,但被他含糊過去了。
“下晚自習(xí)再和你說?!弊肯H鹦χ?,又一次不等她反應(yīng)就走了。
他是約自己一起放學(xué)。
余姚郁悶地坐在座位上,看著那串鑰匙發(fā)呆。
“看來,她和卓希瑞才是真的?!?p> “我早就說周小文不可能看上她,再怎么著,也得是?;ú皇牵俊?p> “卓希瑞能看上她?”
“玩兒呢吧…”
余姚看著進教室的幾個女生愣在門口,她們沒想到她破天荒地來這么早,以往她都是踩著點進教室。
“余姚……”
其中一個怯生生地叫了她的名字。
她們都還記得,前幾天葉小童是怎么被打的。
也都記得,余姚紅了眼的瘋狂。
但是沒人吃一塹長一智。
余姚垂下眼,沒有理她們。
不管了吧,再怎么,她都沒有辦法逃脫這樣畸形的環(huán)境。
她學(xué)著自己保護自己,學(xué)著過濾掉那些不堪入耳的嘈雜。
幾個人面面相覷,像過街老鼠一樣匆匆回了座位。
余姚翻著周小文的筆記,想著他們今天的對話,他是善于隱藏情緒的人,但是他又三番五次地向自己表達內(nèi)心的不安。
她笑了笑。
這是有朋友了的感覺。
以前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會有朋友,別人對她敬而遠之,她則對一切唯恐避之不及。
周小文的出現(xiàn)雖然是個意外,但到底,她設(shè)了防線的閘門打開了一個口。
或許,還有卓希瑞。
但也只是或許。
她還沒有明白他的意圖,現(xiàn)在的他是危險的。
“鑰匙給我?!编嵦裉袷裁磿r候站在她面前,而她還一臉笑意,仿佛陷入了什么溫暖中。
“嗯?”
“鑰匙。”鄭恬恬又強調(diào)了一遍,言語里沒有任何情緒。
她把放在桌角的鑰匙遞過去。
“怎么不自己找他拿?”她的好奇心又犯了。
“這你應(yīng)該問他?!?p> 鄭恬恬冷著臉回了座位,順著她的方向,余姚意識到葉小童今天不會來學(xué)校了。
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時間要磨平一切。
縱然如果再次面對葉小童,她也不會再做出什么過激行為了,經(jīng)歷了這一次,她突然疲憊不堪,也知道自己脫離了既定的軌道。
她要做的,是強大自己,而不是憑借自己毫無威懾力的拳頭。
現(xiàn)在,她準備安安靜靜地上課了。
不去想外界的流言蜚語和傷害,也不再想去尋找羅淑,一點兒執(zhí)念都不要給自己。
她看著陳柏川皺著眉頭走進來,而她神色自然地跟隨他移動的方向轉(zhuǎn)移視線。
輕輕起伏的胸腔,安撫她內(nèi)心的情緒。
“通知大家一個事情,葉小童因為違反紀律,對同學(xué)造成了嚴重影響,學(xué)校記處分,并把她調(diào)離到其他班級。”他看了一眼余姚,對方一臉平靜。
“希望大家能夠嚴于律己。高三最后半年了,弄清楚自己的主要任務(wù)?!?p> 下午的課一切如常。
只有晚自習(xí)之前,進來幾個外班的學(xué)生,怯怯地搬走了葉小童的課桌和書本。
有人認出來,他們是高二B班的學(xué)生。
“不會吧,留級還降層!”有人驚呼。
“她成績也不好,降級也是正常吧?!?p> “好手段啊……”
說這話的時候,一群人看向坐在講臺旁的余姚,她弓著背,在抄寫英文課文和知識點。
她知道自己聽到了,但是一定要忍住,決定了的不要再動搖了。
“大家好好準備復(fù)習(xí)吧。”鄭恬恬溫柔的聲音響起。
余姚心頭一顫。
她沒想到鄭恬恬會幫自己。
盡管沒人聽出她話里的波瀾。
她沒有回頭。
她心里有一塊柔軟了,緊接著,就是另外一處,她怕自己一點點變得不是自己了。
但是,真實的自己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呢?
她盯著“myself”這個詞發(fā)了一會兒呆,揉了揉眉心,又耐住性子開始復(fù)習(xí)。
沒多久就要過年了,就給她翻身的時間不多了,縱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挽回局面,但終究要試一試。
拼盡全力試一試。
陸粥洲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