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滿驚訝地看著李姐:“你說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抓沒抓?而且抓不抓是警察的事。帥教授也做不了主。”
李姐一臉鄙視地看著大滿搖頭。
大滿有點著急:“你啥意思?總搖頭干啥,又不是招財貓?!?p> “蠢死了你。招財貓是擺手,不是搖頭。那你說說警察知道誰是兇手了,為啥不抓?”
“咱們怎么知道抓沒抓,也許警察抓了呢?!贝鬂M不確定地說道。
李姐又壓低聲音:“昨天晚上他還回來了,現(xiàn)在還在家里呢,跟沒事人一樣。警察怎么可能抓了。你是不是真蠢。你真是越來越蠢了。別人說啥你信啥?!?p> “在家里?你是說兇手在家里,是誰?”大滿詫異地問道。
“聲音小點!你不知道嗎?很明顯啊。就是誰最想要白友恩死。白友恩死了,家里的東西不就都是他的了嗎?而且白友恩死那天晚上,他出去了很久。”
“你是說白起超?可是昨天白起超一直和趙子靈在一起啊,他沒時間殺阿紅啊?!?p> “誰知道趙子靈說的是不是真話。她肯定什么都聽白起超的。白起超平時貪玩又沒有責任感,欠一屁股債。我聽說他跟白友恩吵過好幾次架了。都是為了錢?!崩罱悴恍嫉卣f道。
“人命關天的事情你不要瞎說。平時你的嘴沒個把門的沒事,可是這種大事沒有證據可不能瞎說?!贝鬂M認真地囑咐到。
李姐也比較意外:“你真的不知道?我以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呢。我告訴你,帥教授來家里住肯定是為了找證據的。”
“反正跟咱們沒關系的。咱們啥也沒干,啥也不知道?!?p> “你的意思是什么也不跟帥教授說?”李姐問道。
“咱們本來啥也不知道啊。咱們能說什么?咱們又知道什么?這是白家自己家里的恩恩怨怨,跟咱們沒有關系。咱們只是想穩(wěn)穩(wěn)定定在白家多工作幾年,等咱們閨女生孩子了再給咱們閨女看看孩子去。其他的咱管不了。你記住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p> “知道了。還給咱們閨女帶孩子。人家還不知道要不要你帶呢。你一帶肯定就慣著孩子??丛奂议|女被你慣的。更何況人家有公公婆婆,哪里輪得到你帶?!崩罱闳⌒Φ健?p> “不讓我?guī)Ц谩N揖吞焯斐粤怂顺浴O氤鋈ネ媪嗽蹅兙吐糜纬鋈ネ嫒?。那不更美!?p> 兩個人憧憬起來閨女結婚生娃以后的天倫之樂。
門外一直有個人在偷聽。
聽到兩人說起外孫的事情才慢慢離開。
帥教授正式在張林的房間住下了。
看樣子,張林那天從警察局出來后,沒有回白家,直接就走了。
他的東西全部在這里,原封不動。
白克賢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帥教授自忖。
他認真觀察張林的房間。
這間工人房條件還真不錯。一間帶窗戶的臥室以及單獨的衛(wèi)生間,大概三十平左右。
窗戶外面正對著泳池和西邊的小花園。
帥教授環(huán)顧四周,整間屋子非常干凈整潔。
盥洗臺上水龍頭的右邊依次整齊擺放著男士洗面奶、護膚水以及面霜。水龍頭左邊放置著一個電動牙刷,漱口水以及口氣清新噴霧。
他打開盥洗臺上面的雙面小柜子,里面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讓帥教授大開眼界。
他家里有三位女性。她們三個加起來的各類保養(yǎng)品都沒有這么多。
他大概看了下,有護發(fā)類的精油和發(fā)膏,護膚的各類面膜,精華素什么的。還有各種小工具和美白瘦身的酵素。
張林,也不容易。一行有一行的講究,難怪他這么受女人歡迎。
帥教授想起自己平日里最多用香皂或者洗手液洗臉。
和張林比起來,真是糙如老狗。
他打開床邊的一個雙門衣柜。
粗略估計,里面大概有不下10套衣服,而且都是襯衫、褲子、外套搭配好的。
每一雙鞋子也都擦得閃閃發(fā)光。
還好自己就帶了一套貼身的衣服過來,不占空間。
帥教授把自己帶的箱子一起塞到衣柜里。
他轉身看了看床單和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床鋪。
床鋪靠墻的那邊似乎不太平整,帥教授爬上去,掀開床單和下面的褥子,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好幾封信。
這個時期還有人會寫信?
誰這么浪漫?
帥教授把所有的信拿出來,數了數,一共6封。
信紙是淡紫色的,上面似乎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
一看見紫色,帥教授下意識就想起了白明月。
在他印象里,白明月大部分衣服都是紫色的。
所以他總覺得白明月像一個瘦長的茄子。
他低頭想了想,猶豫片刻,打開了上面的第一封信。
阿林:
我以后可以這么稱呼你嗎?我覺得比叫張林親切。你以后就叫我明月好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老土,這個年代還寫信。你不要笑話我。我其實骨子里是一個很傳統(tǒng)很老土的人。
你說對了,我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家里有多少錢。
難怪你說我身上沒什么有錢人家大小姐的各種嬌滴滴的壞毛病。
反正白家最值錢的東西都在我大哥保險箱里。
你之前問我談過多少次戀愛,我實話告訴你,真正意義上的戀愛我只談過一次。
我以為我會結婚生子。但是沒有。
希望這一次,咱們兩可以成功。
白家的危機終于過去了。
這兩周我心驚膽戰(zhàn),以為要破產了。家里的這套房子差點都被抵押出去了。我以為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舒服地開車兜風曬太陽了。
直到白克賢告訴我媽說沒事了,過去了,我才松開一口氣,能睡安穩(wěn)覺。
這個時候,我才悲哀地發(fā)現(xiàn),家里真的不能沒有白克賢。有他在,才有我們一家的心安無比的富足生活。
如果當時你沒有阻止我,我真正槍殺了白克賢,我們現(xiàn)在一家估計就亂套了,坐著一起喝西北風了。
這是悲哀還是幸運?
我的親生哥哥謀殺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我的下輩子卻只能依附于他。
我媽媽一直偏心。
我媽媽也知道她自己偏心。
我哥自己也知道她偏心。
家里什么都是他的。
就連我爸爸去世前親口說的保險箱里的東西我和他一人一半,我媽媽也完全不聽。
他做過唯一的好事可能就是聘用你當白家的司機。
帥教授看了下落款,是兩年半前。
那個時候應該是張林說服白明月放棄槍殺白克賢,兩個人越走越近。
他看拆開看下一封。
阿林:
這些天我充滿了活力。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真的謝謝你。
咱們兩個一定是有特別緣分。
要不然你為什么偏偏要來白家當司機,又偏偏遇到我要槍擊白克賢。
所以你不要煩我天天纏著你圍著你轉。
你要做的就是習慣!習慣就好!
你不是說要陪我一輩子嗎?
沒認識你之前,覺得一輩子好長。
認識你以后,又覺得一輩子好短。
我認真想過答應你的要求,和你一直相知相守下去。
可是我周圍的婚姻,好像沒有幸福的例子。
之前我最看好琪瑤和張鵬。
畢竟琪瑤性格那么好,跟誰都合得來。
而且張鵬看著琪瑤的時候,眼里一直是笑意盈盈。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鬧鬧會是這樣。
他們兩個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怎么鬧鬧就這樣呢。
好可怕。
琪瑤現(xiàn)在估計是產后抑郁。
有時候半夜里大喊大叫,砸東西。
前幾天琪瑤居然當著張鵬的面帶回家一個男人。
張鵬好像也沒說什么。
只是一直躲著琪瑤。
也不知道他躲什么。
我好擔心咱們以后也生出這樣的一個孩子。
畢竟我歲數也大了。
也許你說得對,我們要抓緊時間。
落款是兩年前。
其他的信基本也是這樣,看來這些都是白明月寫給張林的情書。
帥教授整理了下,掀開床墊,把它們放回原處。
他知道這個案件遠遠沒有結束。
這次面對的是高智商精密計劃的兇手。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踏實在白家待下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其他的東西,著急也沒有用。
帥教授把這個房間的東西稍微歸置歸置,便躺上床睡覺了。
白家所有人都以為帥教授會問東問西,跟電視劇里演的私家偵探一樣,躲在家里各個角落,暗地觀察。
結果前兩天,他都只是跟著傭人們一起干活。
跟著大滿學切菜蒸饅頭,跟著林大廚學做魚還有伺候花花草草。
吃飯倒是在樓上跟著白家人一起吃飯。
白友恩死后,白克賢幾乎忙得像個陀螺。
一天很少有休息的時間。一頓三餐基本都是在外面吃。有的時候都沒有時間吃。
之前的支氣管炎還有鼻炎又犯了。每晚開始咳嗽。
白老太太心疼兒子,總說讓白起超或者白琪瑤幫著分擔下。
可是這兩天白起超和白琪瑤人影都看不見。
白起超這兩天都是早出晚歸,沒在家里吃過一頓飯。昨天晚上人壓根沒有回家住。
白琪瑤自從前天下午從外面回來后,一頭鉆進家里儲藏室和雜物間,各種翻東西。后來白老太太問她上午干什么去了,她也不說,只是說出去散散心。
警察過來問,她才坦白,一大早就出發(fā),去了隆洲一趟,散散心。然后就回家了,沒干什么。
警察查看相關航班記錄和監(jiān)控,的確如她所說。
證據顯示,她一大早坐了五點四十的航班到達隆洲。之后打車去了隆洲一個4A級風景區(qū)。
在那個風景區(qū)里有一個養(yǎng)老院。監(jiān)控顯示她進去養(yǎng)老院一個小時后才出來。
警方當即詢問了養(yǎng)老院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告訴警察,她進來后說找個親戚。
但是不知道親戚叫什么名字,于是翻看花名冊??戳撕芫茫皇钦f親戚不在這里,便離開了。
警方把養(yǎng)老院的所有人員與白家案件相關的所有人交叉對比,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交集。
張鵬這兩天下午四點多就回來,照顧鬧鬧。
接替阿紅照顧鬧鬧的人選這兩天一直在找,家政市場也找了。也托各種人介紹,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一來白家最近出了幾條人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多有經驗的、合適的人選都不愿意過來,怕不吉利,也知道照顧一個智障兒的辛苦。
二來白家也比較挑剔。
歲數大的不要,怕干活力不從心;歲數小的又怕沒有經驗,委屈了鬧鬧。
這樣挑來挑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
最后還是張姐把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妹好說歹說介紹過來了。
再不過來人,張姐的身體只怕是也要倒了。
這幾天中午,午飯就只有帥教授陪著白老太太一起吃。
跟白老太太一起,帥教授還算是比較健談的人。
白老太太歷經風風雨雨,見多識廣,什么話題都能和帥教授聊上。
大部分時間都是白老太太說著,帥教授在一旁聽著。
兩個人從白家的發(fā)家說起,一路說到現(xiàn)在佳佳鬧鬧的近況。
白家現(xiàn)在有這么大的家業(yè),主要得力于白老太太的精明能干。
所以白家的所有大事小事都是白老太太說了算。
帥教授對鬧鬧的狀況比較好奇,多問了兩句。
在他看來,依現(xiàn)在的醫(yī)學技術的發(fā)展,不會有這么大的漏洞。
白老太太告訴帥教授,鬧鬧是他爸媽在美國留學時懷上的,那個時候兩個人還沒完成學業(yè),正忙著寫畢業(yè)論文。琪瑤的論文大部分都是張鵬幫著寫的。
兩個人都很忙,而且美國產檢不像國內這么密集,所以在美國一直沒有產檢。
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月份太大了。當時醫(yī)生也沒說肯定有問題,所以他們就以為可以僥幸。
鬧鬧一歲多才發(fā)現(xiàn)有問題。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之前一直做康復治療,直到三歲。
后來家里人都慢慢想開了,不再強迫康復治療了。
有時候懶得出去就預約醫(yī)師上門做康復?;緵]有什么成效。但求心安。
白老太太從來沒有問過帥教授為什么在白家住下。
還是帥教授自己沒忍住,問了下白老太太為什么不問自己在白家住下的原因。
白老太太故作驚訝:“什么?你住下來難道不是為了陪我這個老太婆解悶的嗎?”
帥教授只好點頭微笑表示同意。
過了一會兒,白老太太輕聲說:“都覺得是我孫子起超干的。我自己心里清楚絕對不是他。他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心性怎么樣我心里有數。他會調皮,會賭博,但絕對不是個殺人犯。所以,帥教授,我請求你,一定要查出真相。”
帥教授看著白老太太篤定的眼光,點了點頭。
這時候西側的房間突然傳來什么東西打碎的聲音以及重物墜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