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陣風(fēng),灰色的風(fēng),充滿了寂滅之意。從莫須子身上刮過,他看見自己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生機快速渙散,死亡的恐懼漸漸占據(jù)了他的心神。
危難之際,他燃燒靈魂,燃起一盞吊命的燈。但靈魂天生天養(yǎng),想要恢復(fù)難上加難。所以莫須子捏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張傳送符咒,傳送出了這片區(qū)域,希望能夠脫離灰色風(fēng)的威脅。
但事實并沒有如他所愿,因為那風(fēng)已經(jīng)灌入了不少到他的體內(nèi),隨著的莫須子的移動跟隨他傳送而走。而且一直在破壞他的生機,絲亳沒有停歇的意思。無奈之下,莫須子在體內(nèi)烙下ー個封印,自封靈脈,固自身生機。
換句話說,他這么做就等同于放棄了肉身,只能保靈昧不失。
那灰色的風(fēng)的確詭秘,居然頗有靈性的在莫須子所造的封印之外,又烙下一個封印。這下子,莫須子心中苦澀,自覺回天無望,于是索性沉睡起來。
直到這么一天,一只手鐲將他喚醒,并且在他神魂尚未完全蘇醒之際,強行灌注一個思想進入他的識海。
至此,方文遠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莫須子神魂尚未完全蘇醒,在那個思想的帶動之下,按照本能去尋找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他一生癡迷于陣法,按理說應(yīng)該去習(xí)究'太幻才是,為何會來到這里?”
只有一個說法可以解釋,那便是因為這里的東西對他來說更加重要,比起他癡迷的陣法還要重要。就像一個酒徒,酒對他來說最重要,但是錢更重要,若是有了錢,那便有享之無盡的酒。
而莫須子鉆研陣法之道,必定會荒廢修為。眾所周知,修士每到一個新的境界,便會增長元壽,筑基兩百年,金丹五百年,元嬰八百年。莫須子的修為頂多在金丹期,看其樣子,生機渙散,活不了多久。所以他要鉆研陣法之道,最缺的就是時間。那么由此推測,這里對他來說就像酒鬼需要的錢一樣,要么可以增長他的元壽,要么可以增長他的修為。
“晚輩有一事不明?前輩為何要將我?guī)У竭@里來?”方文遠突然開口問道!
莫須子低下頭來,眸子里閃過一絲惆悵,道:“當初冒然打開這石門之時,オ會引起那陣灰色的風(fēng)!”
答非所問,但是方文遠已經(jīng)明白了,道:“前輩為何如此確定我能在不引動那灰色風(fēng)的情況下,打開石門呢?”
“你的左眼,還有你體內(nèi)的青蓮...”
莫須子知曉方文遠左眼的異變與體內(nèi)青蓮,方文遠并不意外,這些都是在葬魂嶺中得到,而葬魂嶺之局正是莫須子所布置的。
但是,莫須子此言,讓方文遠心驚,更是暗自提防著。
開這石門的條件,從莫須子的話中,不難揣摩。是左眼,二是體內(nèi)青蓮。這二者都是種在方文遠的體內(nèi)。左眼乃是毒娘子受狐族妖女所托,贈給他的,后來經(jīng)五層秘境內(nèi)的子鼠妖目調(diào)和之后,早就和他自己的左眼融為一體。但是能用一顆眼晴換取一條性命,也是值得的。
可是,蘊含陰陽咒的青蓮,已經(jīng)在他的識海之內(nèi)扎根,若不然他早就將青蓮逼出體內(nèi)。莫須子說的條件中還有青蓮,那么要將青蓮取出來的話,方文遠十死無生。
現(xiàn)在還沒有撕破臉皮,所以方文遠倒不急,拱手施了晚輩之禮,道:“不知晚輩該如何幫忙?”
莫須子氣息一変,剎那間來到方文遠身前,但沒有出手,町著方文遠,道:“當然是取出你的左眼于體內(nèi)的青蓮?!?p> “恐怕!前輩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方文遠一臉平靜,淡淡開口!
說罷,方文遠腳下微風(fēng)一閃,下一刻,整個人就消失無蹤,再出現(xiàn)時,就在三十丈外。
“哼!真以為老夫拿你沒有辦法?”
方文遠站在原地,目光閃耀,心中暗道:“這老叟剛剛蘇醒,之前不知被那灰風(fēng)禁錮了多久,而且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死氣。方オ更是與石像打斗許久,此時已經(jīng)外強中干,方オ與我交談,也只是拖延時間吧了!與他一斗,不見得就沒有一線生機。而且...”
“何不試試?“方文遠朗聲道!
莫須子看了看方文遠,突然笑了起來,一掌伸出,曲掌成爪向后一拉,方文遠身后一直金色的手掌剎那成型,一把將方文遠抓在其中。
方文遠陡然一驚,鼓動靈力匯聚雙臂,驟然向外張,綠光一閃,兩手中央一顆種子陡然長成,化作一顆參天大樹,直接將金色巨掌撐破。
莫須子面色一変,冷冷一笑,道:“倒是小看了你!”
一伸手,擊殺石像的圓盤,再次飛出,停在方文遠的頭頂,劍光如雨向下?lián)]灑,方文遠將大半靈力匯聚在流風(fēng)靴之上,留下少半靈力在右手之上。
不破是一件奇寶,只是方文遠修為低下,難以發(fā)揮出它的威能。其實光靠不破的堅硬度,也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此刻,不破的效用更是彰顯無余。
劍光如雨,他就算速度再快,也是躲不開的,但是有了不破,就完全不一樣了。遇到躲不開的劍光,方文遠直接一右手捏碎。
比起莫須子,方文遠的修為還是遠遠不夠,所以,有了不破的輔助,他還是受了些傷。
其中,方文遠幾次想接近空的圓盤,想要將它破去。劍光重重之下,他還是失敗了。
慢慢的方文遠的速度越來越慢,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莫須子一直站在圓盤罩下的光幕之外,捏著手訣,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
這也印證了方文遠的猜想,莫須子此刻真的是外強中干了。
一道劍光從方文遠的小腹滑過,方文遠本來可以避過的,但不知為何,他身形變慢,所以身體之上又多了一道傷口。
莫須子的目光中精芒畢露,面色愈發(fā)紅潤,就像是一個酒鬼看見了酒一般。
這時候,方文遠突然站定不動,一掌向天,
道:“罰!”
道雷光從山腹中的一個窟窿中劈下,霎那間擊中圓盤。
莫須子面色猛然一変,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黑氣。印堂處又發(fā)生之前的異変,似有東西要破體而出。
方文遠嘴角一翹,剎那間出現(xiàn)在莫須子身后掌拍向莫須子的后腦勺。
誰知,莫須子已經(jīng)察覺,身形一轉(zhuǎn)。兩掌相對之后,方文遠的身形再次鑲到石壁之內(nèi),口吐鮮血,之前壓制住的內(nèi)傷,再次激發(fā),體內(nèi)五臟移位,靈氣紊亂。
莫須子在一旁盤膝而坐,周身靈力流轉(zhuǎn),似乎是在壓制欲破體而出的那個物件。方文遠早就猜測到,那個應(yīng)該就是將他喚醒的手鐲。而且不似他自己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肉身之所以可以恢復(fù),多半就是那個手鐲為他注入生機。
片刻之后,莫須子印堂處的異変被他壓制住。于是起身,來到方文遠的面前,道:“你的確有些心機,但是你憑什么認為,我印堂處異變的時間,與前兩次相同?膽大心細么?”
“咳咳咳~“方文遠剛想說話,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鮮血向外咳出。片刻之后,方文遠才艱難開口,道:“我喜歡賭命!”
“哈哈哈哈.一個毛頭小子,居然喜歡賭命?”
“你真以為你勝券在握么?“
莫須子止住笑容,看著方文遠道:“莫非你還有翻盤的機會?你最后還是栽倒在你自己的手里!哈哈哈“方文遠仰天大笑,血染的長衫飄搖,頗顯氣概。
莫須子看著方文遠,一臉鄙夷,似乎是在鄙夷方文遠不自量力。
但是下一刻,莫須子面色陡然一邊,最后仰天長嘆,神色一暗,道:“沒想到!沒想到!最后栽倒了自己的手里!”
陣紋的光亮照亮了山腹,莫須子的身形似水中倒影,一陣波瀾之后,莫須子消失在了原地。
方文遠長呼一口氣,慢慢的從石壁中掙脫出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nèi),莫須在與石像打斗的時候,他便在心中計算。
他早早就感應(yīng)到莫須子身上的死氣,再加上莫須子與石像爭斗一番之后氣息敗若,最后更是跟他說起當年之事。這一切都表明,莫須子是在拖延時間。這從他的話中就不難推測,他被那陣灰風(fēng)禁錮許久,肉身早已敗壞,體內(nèi)靈力更是所剩無幾,與石像爭斗之后,就更加不堪。
所以,他要拿下方文遠,需要時間來恢復(fù)靈力。
方文遠制勝關(guān)鍵之所在,就是莫須子留在五層秘境內(nèi),那個石像里面的三張符咒。
早在方文遠覺的趁著空檔可以進入石門失敗之后,他就開始運用體內(nèi)靈力灌注到那三張符咒之內(nèi),最后留下一縷神識保證可以隨時激發(fā),并且放在預(yù)先設(shè)計好的位置。
最后,便是在賭,賭莫須子印堂處的異變?nèi)缙诎l(fā)生。因為之前兩次發(fā)作的時間,方文遠就暗自留意,所以大膽推測。
之后的事情,便是與莫須子斗法,趁其印堂異變發(fā)生之后,以蘊雷術(shù)出其不意擊在圓盤之上,趁機突圍。同時他的走位也是頗有蘊意。
這時候的莫須子雖然是防御力最差的,但他的修為擺在那里,方文遠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能夠一擊得手
果然,方文遠被擊飛,但是方文遠心中并沒有驚慌,因為他所處的位置,正是之前就設(shè)計好的。
在他的面前的地下,就藏著一張符咒,“傳送符
咒”方文遠煉氣十層,再次幫了他一個大忙。因為他的靈力除非外放,否則沒有人察覺的到,灌入符咒之后,就連莫須子也沒有察覺。
莫須子覺得勝券在握,于是與方文遠交談幾句。
方文遠心中的更是竊喜,因為這樣,才能出其不意的將符咒激發(fā)。
莫須子也無力回天了,改不了被傳送走的事實。
至此,方文遠雖然沒有贏,但卻脫離了危機。
對這個結(jié)果,方文遠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