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揚著細密的雪花,朱盛手里捧著一些野果子,個頭小小的,紅彤彤的。
蕭嘉禾望著紅果子,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好像又餓了……
唉,她這不爭氣的肚子……
“林嘉兄弟,我剛才去林子里采了點野果子,你要嘗嘗不?”對面是朱盛真誠樸實的笑容和誘人的紅果子。
“那多不好意思啊。”蕭嘉禾腆著臉拿了一個。
蕭嘉禾把紅果子放進嘴里,入口酸酸甜甜的,清涼芳香的汁水充盈在口腔里。然后她一口氣吃了十幾個,還覺得意猶未盡。
蕭嘉禾:林子里的好東西可真多啊。
“這果子是給阿容姑娘的?!币慌缘哪Z氣涼絲絲的,眼中有一絲不滿。
蕭嘉禾看著朱盛手里所剩無幾的紅果果,嘴里還殘留著果子的汁液,她舔舔嘴,有點心虛。
“那我去林子里摘點?!笔捈魏逃樣橀_口,抬腿想往不遠處的林子里走。
“我去再摘些,你這小細胳膊細腿的哪能去林子里,受傷了就麻煩了。我熟門熟路的,方便?!敝焓⑿呛堑模瑪r住了她。高大魁梧的漢子已經(jīng)走出去好幾步,只留下一個遠遠的背影。
地上還有朱盛留下的紅果子,一大片綠色的樹葉包裹著,晶瑩的雪花落在上面,瞬間融化,紅果子的表面水光瀲滟。
“我餓了。”
馬車里傳來男子的輕咳聲,低沉悅耳的聲音隨之響起。
“主子要不要吃點野果子?”蕭嘉禾無視一旁莫寒不滿的眼神,捧著紅果果爬上了馬車。
……
“勸你還是不要針對林嘉兄弟了?!蹦x悠悠開口。
“你何曾見過主子對誰那么好,我這不是怕主子犯錯誤啊?!蹦樕弦桓睉崙嵅黄降谋砬?,“阿容姑娘多好啊,偏偏是……唉……”
莫離沒再開口,同情憐憫地看了莫寒一眼,默默搖頭。
……
“主子,這紅果子是朱兄一大早到林子里摘的,可甜了。”蕭嘉禾獻寶似的捧過來一手可憐的果子。
少年的手白皙細膩,好似上好的羊脂玉,泛著柔和的光。果子上沾染了融化的雪水,紅艷艷的,誘人極了。不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可憐地蜷縮在手掌心里。
季蘅伸手捻起一顆果子,吞咽時喉結微微顫動,饞的蕭嘉禾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你都吃完?!奔巨棵碱^皺了一下,“太酸。”
蕭嘉禾聞言眼前一亮,慢吞吞地解決了所剩不多的紅果果,嘴角沾著紅色的汁水,腆著肚子往后靠。
果子分明就一點點酸嘛,她暗暗地想,回味著剛才酸甜的滋味。
男子狹長的眼眸半闔著,漆黑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嘴角噙著笑。
“主子,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驛站???”蕭嘉禾雙手交疊放在腦后,開啟插科打諢的一天。
“今天傍晚?!奔巨康_口,目光不動聲色地轉向馬車門口的方向,緊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喔?!笔捈魏虗瀽灥?。
蕭嘉禾此時只能看到男子的半邊側臉,睫毛濃密纖長得不可思議,眼神堅定,薄唇緊抿。
蕭嘉禾突然想起清晨醒來時她被季蘅圈在懷里的場景,睜大了眼睛,臉頰浮起了兩抹晚霞,偷偷往男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季蘅神色淡然,他應該不知道吧。不然怎么還如此鎮(zhèn)定自若。
蕭嘉禾給自己心理建設了好一番,還是想弄清楚季蘅是否知曉,重新打開了話匣子。
“主子,你有沒有覺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少年眸子亮晶晶的,圓潤的紅唇因為過于專注而微微張開,露出潔白的貝齒。
“你指的是什么?”男子淡淡開口,深沉的眸子牢牢地鎖著眼前的少年。
“主子昨晚睡的舒服嗎?”少年沉吟了片刻,開口道。
“尚可?!蹦凶庸戳斯醋旖牵床怀雠c平常有什么不同。
蕭嘉禾定定地看了季蘅許久,期間季蘅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白癡。
蕭嘉禾毫不示弱,依然緊緊地盯著,沒發(fā)現(xiàn)他神色有什么異常,心里當即松了一口氣。
“我好看嗎?”男子懶洋洋地問道。
“好看?!笔捈魏堂摽诙?,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立馬捂住了嘴。
少年的臉漲得通紅,雙頰好似燒熟的蝦子,雙手揮著衣袖扇風,妄圖減少馬車里的熱量。
外面雪一直在下,絲毫沒有要停息的意思。一行六人駕著馬車繼續(xù)踏上了前往隴西的路途,輪椅已經(jīng)被搬上車來,兩人衣服緊貼著,呼吸聲交錯在逼仄的空間里。
蕭嘉禾昨晚睡的舒服,今天已經(jīng)適應了顛簸的馬車,車子行在破碎的石子路上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她現(xiàn)在十分清醒,清醒的后果就是腦子里開始出現(xiàn)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季蘅含笑的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左手手掌的一長條疤痕……
蕭嘉禾抬頭,便看到季蘅正在凝視她,察覺到后才躲避了眼神。方才還在心慌意亂的蕭嘉禾瞬間感覺被雷擊中了。
他看過來的眼神實在是曖昧,讓她的心如小鹿般又亂撞了幾下,仿佛有什么力量要從其中迸發(fā)出來。
季蘅此人看著純良,也是上戰(zhàn)場殺過人的鎮(zhèn)南將軍,眼里怎可能會帶有那樣的情意的望著她。那眼神一閃而過,她應該是看錯了。
蕭嘉禾心里直搖頭,索性闔上了雙眼,可她拼命醞釀的睡意遲遲不來,好半天也沒能睡著。
蕭嘉禾不緊不慢地掀開眼皮,煩躁地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季蘅此刻緊閉著雙眸,牙齒緊咬著下唇,雙腿曲著。整個人被輪椅壓著,縮在馬車角落里,像個可憐兮兮的動物。
“唉?!?p> 蕭嘉禾輕聲嘆氣,她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連回京都好難,只能依附著季蘅。
上輩子仿佛是一場浮光掠影,這輩子好像正朝著混吃等死的路上走。
不知哥哥現(xiàn)在在哪?林先生和三金此時又在哪找她?
混沌世界里,她還是有人掛念著的,想想今生的親人,心里的那股莫名不舒服按捺下了不少。

芋頭滾滾
小阿蘅:慢慢等你顯出原形 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