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太說的上來,不過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筋骨也更輕盈了一些?”
褚遠芳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臉,轉眸一瞥,便恰好捕捉到奚云眼中轉瞬即逝的艷羨之意,還有妙紋道人眼中毫不加以掩飾的驚奇。
相比此刻的神清氣爽,他仿佛有種先前都活在混沌里的渾噩。
“哦,你記得回去照照鏡子!好了,你把剩下的也吃了吧?!弊诿罴y一揮手,隨即眸光又轉向奚云,“既你二人都是有緣之人,我也不會厚此薄彼!我所寫下的這份治災之法,你拿去好生研究著,必會派上用場。”
“多謝,只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奚云猶豫地開口。
“哦!遠芳呀,你不是說給我當跟班嗎,那你就也幫襯著刺史大人治理此次的災害吧,若防患之于未然,蝗災被扼殺在搖籃里,指不定就能很大程度阻止瘟疫的爆發(fā)呢!”
宗妙紋的面沉如水,稱之為木訥也不為過,這一剪水雙瞳,因她的原故而顯得無神,卻又多了恒久不變的迷霧。
由秋水,化為沼澤!
看不穿。
若看透了,便就會也深陷這茫茫苦海之中。
“不,還請妙紋道人指點一二,七娘是否尚在?我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奚云連忙道。
“七娘早已入了輪回,此生你是見不到她了,我還要提醒你一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你既舍棄一己之私,勢要為天下蒼生,就不要糾纏不清,不過毫無意義。”
她對奚云的態(tài)度從始至終如故冷淡。
“此生我欠她的,來世也沒有機會償還嗎?”
奚云那一雙手在袖底緊攥得骨節(jié)發(fā)白,輕微顫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欠下的因,自有償還之時,這世上的因果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你若這一生一心向善,多做好事,自會有心愿了結之時?!?p> 宗妙紋一抬眸,氣定神閑地道。
可笑,何其可笑!
不過自作自受,記得也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就如她無端多出的回憶,什么穎沖王之子朱祀鑰,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虛幻而已!
更何況若奚云在這民間的聲望過高,必會受天子忌憚。
功高蓋主,便是活罪難逃!縱不會發(fā)生牢獄之災,任何天子若非無可奈何,也不會放任其發(fā)展下去。
尤其是疑心病重的天子。
“仙子!得此仙物,我只覺得自己脫胎換骨!小生愿為仙子效犬馬之勞……只求仙子為我指點迷津,我怎樣才能也成仙?”褚遠芳搓著手,興致盎然地望向她。
“放不下尋常人的情,就去做尋常人。有些東西你越追尋,也就離你越遠。不是只有遁入空門,才能位列仙班?!?p> 唉,真怕自己誤人子弟,讓這根正苗紅的小子也跑去一心修仙,歸隱山林!
“具體一點呢?”
“一直多做好事啊!做好事,就能積累福報,你在人世間有了名聲,你位列仙班之后也才有香火?!弊诿罴y頗有耐心。
“原來如此!我早前也聽過類似的說法,只不過之前不是很了解!”褚遠芳捶胸頓足道。
“我所寫的這些你們拿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有的是可行之策,有的只是我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的想法而已,我都有細細標注,你們若治災成功,肯定也會有封賞,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
“如果遇上問題了能不能派人傳書信給你?”奚云發(fā)問道。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先應對旱災吧!這才是當下之急,來來來,都坐下,我給你們詳細說一下,也免得麻煩來去了?!?p> 她目光灼灼,招手示意褚遠芳他們過來。
只惋惜,宗妙紋本人在這個位面是沒法去建功立業(yè)了。
“遠芳呀,你不是說自己是名人嗎,你也可以借此寫本關于賑災的書,以你的文采,想必一定能寫的很精彩吧!”宗妙紋笑瞇瞇地道。
“對啊,以褚兄的號召力,讓青州城內的貴人富商們募捐也不成問題,這樣我們就不必發(fā)愁于國庫的問題了,而且還可以繞開貪官污吏從中克扣!”
還不等宗妙紋繼續(xù)講下去,奚云便就恍然大悟。
“這我倒沒想過,是我愚鈍了,到時候我和奚宇山一起聯(lián)名上書,試一下這個法子!說不定現(xiàn)在困擾我們我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褚遠芳摸著下頜,頓感一語驚醒夢中人。
“褚兄實在是過謙了,若不是褚兄將當下的危機一一化解了,恐怕我奚某人也就沒有今日了。”奚云眉頭舒展開來,淡笑而道。
其實奚云一直也都知道,褚遠芳此人不過無心天下,也從沒在這方面多費過心思……不然以他之天資,又怎會沒主意?
可這樣想之余,奚云又覺得苦澀,因為他自知不如人,此行若無褚遠芳的打點,也許他要實現(xiàn)自己的壯志凌云還要困難重重上許多。論能力,論為人處世,他都要比褚遠芳遜上一籌,他之所以能連中三元,不過是占了比褚遠芳更熟讀四書五經,以及運氣好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