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縣錦衣拱衛(wèi)司內(nèi),柳瀧、戲志才、郭嘉三人正不斷商討著各間事宜。
此時,忽聞房外有書吏來報:“將軍,南城門外來了八名年輕士子,其中領(lǐng)頭一位自稱司馬懿,要見柳將軍。”
“那司馬懿還讓守門將送來了一顆人頭,只說柳將軍見了人頭,便定會見他?!?p> “司馬懿?”
柳瀧聞報愕然,與座下戲志才、郭嘉二人相顧一眼。
戲志才起身出了屋外,待其回來時,手中端了一方木盒,而盒內(nèi)裝著的那顆人頭不是他人,正是在雒陽皇城外刺死祖郎的那名傲世劍客:王越。
“這算是投名狀?”柳瀧雙眸微微瞇起,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那道刀疤。
一旁郭嘉思忖了片刻,旋即搖頭輕笑道:“來了八名士子,該不會是司馬八達(dá)全都來了吧?”
戲志才將裝著王越人頭的盒子放置在桌案上,隨后說道:“除王越人頭外,司馬懿還讓守門將通報,另有三份大禮要贈于主公?!?p> “呵呵~”
柳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指緩緩“噠噠”敲打著桌案。
若是在以前,柳瀧根本不會去管那司馬懿是真投誠還是假投誠,既然這家伙自己送上了門來,他定會二話不說直接將其給砍了。
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這司馬懿或可一用,哪怕是假意投誠,也依然可以用。
司馬懿無疑是一柄絕世好劍,若能運(yùn)用得當(dāng),則劍鋒所指處,當(dāng)能所向披靡??梢怯玫貌缓?,此劍卻會噬主。
一旁的郭嘉和戲志才相顧一眼,都沒有開口說話,只靜靜等待著。
過了半響,但見柳瀧朝戲志才問道:“先生以為如何?”
“玄冥用計(jì)。”戲志才神色平淡應(yīng)聲道。
柳瀧微微頷首,又朝郭嘉問道:“郭先生以為如何?”
郭嘉回道:“若來的真是司馬八達(dá),那么不外有兩種可能,一是司馬一族已成玄冥棄子,二便是今日來投誠的這司馬八達(dá),定為玄冥針對主公之計(jì)中極為重要的一環(huán)?!?p> “而我更傾向于后者,認(rèn)同戲先生之說。”
“兩位先生說的不錯?!绷鵀{聽完笑著擺了擺手,緊跟著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這司馬懿,可不是那種甘心久居人下的人吶。”
言罷,徑直起身朝屋外走去,口中說道:“走,去看看這頭?;⒔o咱們送來了什么大禮?!?p> ......
......
譙縣刺史府宴客堂,柳瀧高座于主位之上,其下首,郭嘉和戲志才二人分座左右。
大堂正中,年輕的司馬懿雙手籠在腹前,恭身而立。大堂外,還候著司馬懿的七位同族兄弟。
“仲達(dá),咱們兩個,怕是有一年沒見了吧?”
柳瀧笑著指了指堂下的司馬懿,又指了指自己。
“半年?!彼抉R懿頓首作揖,“去歲歲末,柳都尉領(lǐng)軍伐董,路過溫縣時,曾與懿見過一面,只不過那時柳都尉是以黑袍示人罷了?!?p> “這么說,你們司馬八達(dá)這次是來尋我報仇的咯?”柳瀧雙眸微微瞇起,右手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并沒有否認(rèn)自己半年前刺死司馬儁一事。
司馬懿搖了搖頭:“懿已說了,是來獻(xiàn)禮?!?p> 言罷,緩緩抬首,正視柳瀧。但見其臉頰上,從下顎至左眼處剌出了一道長長的刀疤,竟與柳瀧臉上的那道刀疤一模一樣。
見了司馬懿的模樣,一旁的郭嘉和戲志才二人對顧一眼,繼續(xù)保持著沉默。
“呵~,你對自己倒是下得去手。”柳瀧輕笑了一句,“既如此,說說吧,除王越人頭外,這次你還帶了什么禮物來?!?p> 司馬懿聞言恢復(fù)謙恭模樣,作揖應(yīng)道:“禮有三樣。其一為兩份事關(guān)豫州生死存亡的軍情密報?!?p> “其二為我河內(nèi)司馬氏舉族之財,可供豫州五萬兵馬一年糧餉?!?p> “其三,便是堂外我那七名族兄族弟......司馬懿誠心相投,愿以全族子弟性命為質(zhì)?!?p> “你來投我,所求為何?”柳瀧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根本不信司馬懿會真心投靠自己。
可現(xiàn)在司馬懿既然敢把全族的身家性命赤裸裸擺到他柳瀧面前,那么柳瀧便不得不懷疑,這家伙,會不會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要害所在?
果然,但見司馬懿默然片刻后,沉聲應(yīng)出了三個字:“求長生!”
此言一出,不但柳瀧變了臉色,便連郭嘉和戲志才也同樣神色微動。
他們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玄冥,猜到了真正的長生之密乃于他柳瀧有關(guān),那孫堅(jiān)手中的傳國玉璽,不過是禍水東引之計(jì)罷了。
這就是司馬懿有恃無恐,料定柳瀧不敢殺他的原因所在!
“說說你帶來的那兩份軍情密報。”柳瀧皺眉沉聲說道。
沒有否認(rèn)司馬懿的言下之意,他知道,在真正的聰明人面前,一味掩飾謊言,是最愚蠢的行為。
司馬懿點(diǎn)了點(diǎn)頭:“玄冥麾下有一活死人,名白蜚,乃是玄冥昔年根據(jù)《太平要術(shù)》中所記載的毒術(shù)所創(chuàng),此人現(xiàn)已至揚(yáng)州,正在趕來豫州的路上。”
“《太平要術(shù)》?”柳瀧皺眉凝聲,“這毒人,具體有何特殊之處?”
司馬懿淡聲應(yīng)道:“白蜚身死之地,可使瘟疫橫行。”
“瘟疫!”柳瀧聞言頓覺一陣頭疼,怪不得玄冥沒在豫州留下一名細(xì)作。
“還有什么更壞的消息?一并說了?!?p> “董卓已于長安落腳,并命北地槍王張繡領(lǐng)五萬西涼鐵騎,正欲發(fā)兵攻打潁川。”
司馬懿說完之后,便恢復(fù)了謙恭的神態(tài),頓首默然。
柳瀧聽完,手指“噠噠”敲打著桌案,皺眉半響不語......
已經(jīng)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了,董卓欲取潁川,葉梟卻沒有任何消息反饋過來,這就說明玄冥的情報走在了他的前面,葉梟在長安城內(nèi)陷入了被動局面。
而豫州大本營這邊,南有毒人白蜚從揚(yáng)州趕來,北有西涼鐵騎攻打潁川,他柳瀧自顧不暇,再想要趕去江夏營救孫堅(jiān),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先下去?!?p> 良久之后,但見柳瀧揮手命司馬懿退出堂外,緊跟著朝戲志才和郭嘉二人問道:“二位先生以為如何?”
“沛國譙縣是我等根基所在,需防玄冥調(diào)虎離山?!惫嗡尖饬似毯?,凝聲應(yīng)道。
戲志才卻沉聲說道:“寧可信其有!”
“我?guī)系漤f和一伍錦衣衛(wèi),即刻出發(fā)前去揚(yáng)州劫殺白蜚?!?p> “至于潁川那邊,有趙云與奉孝在,擋住張繡的五萬西涼兵,應(yīng)該問題不大?!?p> 柳瀧聞言,起身在堂內(nèi)來回踱步半晌,隨后下令道:“便按戲先生所言行事。”
“此外,將司馬懿和他那七名兄弟關(guān)進(jìn)大牢,若發(fā)現(xiàn)其言不實(shí),即斬其全族?!?p> 相對而言,柳瀧還是更相信戲志才的推斷,這倒不是他不同意郭嘉的話。
柳瀧是在賭,賭那司馬懿是個惜命的人,賭司馬懿不會甘心成為玄冥棄子,搭全族性命前來沛國譙縣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