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陰天的午后郭義澤從健身房出來,來到S市之后,因為和一起的同學合租的房子過于老舊,無法洗澡,郭義澤幾乎每天都會用午休時間到健身房,時間充裕的話就鍛煉之后洗澡,正常午休的話就直接洗澡。今天的情況明顯屬于后者。他點開微信確認吳欣馨在群聊里面喊下午有心肺耐量測試,這就意味著她下午要過去上班,那他就必須在場。吳欣馨看起來小小的個子,仿佛是個萌妹子,但是處理起學生確實有一套。好吧,又沒法翹班了。自從余晴來了之后,郭義澤基本不怎么跟著查房,一方面他沒有固定跟的醫(yī)療組,不怕有人告他黑狀,另一方面新輪轉(zhuǎn)過來的實習生勤勤懇懇。說到郭義澤為什么沒有固定跟組,那可能是吳欣馨的難忘回憶。
郭義澤剛來的時候,吳欣馨想讓他做一份關(guān)于心臟聽診的課件。郭義澤自然不想干,天真的回應(yīng)道:“老師,我沒有聽診器?!?p> “那你去門口藥店買?!眳切儡耙蝗缂韧臏厝?。
“老師,我怕走丟?!惫x澤一如既往的天真。
“不會走丟,就出門右手邊?!眳切儡氨3治⑿?。
“我不會聽診。”
“以前上課沒有講過嗎,復習去?”吳欣馨有點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不記得了,我也沒帶書來?!惫x澤穩(wěn)定發(fā)揮。
“用電腦上網(wǎng)查。”
“可是我沒有帶電腦。”
“那你用手機,百度查下?!?p> “不能查百度,那上面都是廣告,假的,信了要治死人的?!惫x澤已經(jīng)吃準了,吳欣馨不會讓白癡干活。
吳欣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在之后的幾天里,面對自己提出的基礎(chǔ)問題,吳欣馨都從郭義澤的嘴里得到“不會”、“不知道”、“沒聽過”等等白癡又坦蕩的回答,導致吳欣馨已經(jīng)認定了郭義澤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傻子。進行心肺運動耐量測試時,她也不想讓他呆在空間有限的辦公室中幫忙,只靠著當月輪轉(zhuǎn)的另一個實習生。
但郭義澤偶爾的天真行為也可以將吳欣馨哄得高興,比如第一次見面說不知道她是老師還是學生,比如在白大褂里為吳欣馨準備一顆糖果什么的,討好的方式土但有用??傊褪牵瑓切儡坝X得面對他,任何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夠發(fā)作十次的憤怒,都會轉(zhuǎn)化成,名為“誰會跟天真的傻子置氣”的自我疏導,尤其是這樣天真的人還不經(jīng)意地夸獎自己年輕美貌。
當然聽診大戰(zhàn)是郭義澤本人后來講給余晴的,土味討好是余晴的上一個輪轉(zhuǎn)同學講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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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義澤騎著共享單車回到住院部,因為余晴已經(jīng)在群里回復了“機器已經(jīng)預熱好”這種話,他也沒有著急趕,心里想著反正也是在外面等著,只要吳欣馨到和走的時候打個照面就行,而且他知道吳欣馨肯定會遲到。他好不容易擠上電梯上到12樓,差不多是患者預定的時間,辦公室空無一人,只有預熱好了的機器。他估計余晴去接患者了過來了,換上了白大褂,就坐在辦公室里面。
幾分鐘之后,余晴帶著年輕的患者進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中年大叔,應(yīng)該是患者的父親。進行心肺運動耐量測試需要患者將上衣脫下,胸前貼好導聯(lián)電極,帶著呼吸面罩蹬單車。郭義澤看著余晴手忙腳輪的給患者帶器械,貼導聯(lián)電極,猜著應(yīng)該會被挑毛病,而且吳欣馨會遲到很久,這肯定是無用功。郭義澤覺得辦公室地方小,塞得人多,操作者又不知道幾點來,真是麻煩,就到休息室去了。
余晴鼓搗了能有十分鐘終于帶好了,中間她看見郭義澤離開了房間,心里竟有些沒底,希望他不要走。她帶好之后,在電梯口等了吳欣馨10分鐘,覺得不能讓患者光著上半身等太久。
郭義澤正看著自己的基金走勢,盤算著今天能不能賺回飯錢,就聽到余晴進來說“怎么辦?吳老師還沒有來?!彼痤^來,還是一臉的無所謂。
同樣的境況,他的淡定有點讓余晴覺得自己落在下風,有些失了風度。沒有等他回答,余晴就轉(zhuǎn)身離開,發(fā)了微信詢問。又回到辦公室安慰等待的患者和家屬不要心急,正說著話,郭義澤就推門進來了。
“吳欣馨等電梯呢?!彼呀?jīng)看過微信的回復,然后到余晴身邊小聲說:“電梯還得上半小時,以后別這么早就準備好,她就得遲到的。”
余晴還是不安,本來就沒怎么笑過的臉,從來到這個科室就沒有晴朗過,愛操心還偏偏遇上這樣的帶教老師和實習搭檔。
心肺運動耐量測試結(jié)束后,郭義澤被吳欣馨喊回來上課。出了一道基礎(chǔ)題,讓兩個人在紙上作答,吳欣馨看了看兩人的答案,就照著上面的答案進行講評和補充,與其叫做“講課”,不如叫做“對付”。郭義澤注意到,余晴的表情極其凝重,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苦大仇深。
那次與吳欣馨見面之后,有三天沒有需要測試的病人,所以那三天郭義澤打打游擊,沒事就溜回醫(yī)院附近的合租房,或者遲到早退去健身房。本來第四天吳欣馨也沒有在微信群提前通知的,但是郭義澤覺得這樣長一段時間,吳欣馨也該查下實習生的崗了。而且他發(fā)現(xiàn),余晴也不如剛剛來的時候那么勤懇了,手術(shù)日也會翹掉查房,下午也會遲到,篩出來的病人做完,下完醫(yī)囑也會早退。他認為這是個好兆頭。
余晴還在午睡,她恍惚中知道室友們都去上班了,但是因為吳欣馨沒有提前通知,上午又已經(jīng)做完了病人,就沒有著急去上班。她正準備再睡一下,突然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是不熟的頭像。
“吳欣馨下午可能要過來?!惫x澤發(fā)的。
余晴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立刻爬下床,匆匆忙忙地趕到醫(yī)院。她想過是郭義澤的惡作劇,因為吳欣馨沒理由只告訴他一個人,但萬一不是惡作劇就會被抓個正著,出科時的分數(shù)就難打了。一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心在油鍋里炸,害怕的緊。她緊趕慢趕德來到辦公室,那里還是空的。他換好衣服,到休息室找郭義澤。他正在悠哉悠哉地吃著烤地瓜,看見余晴進來了,咽下嘴里的一口烤地瓜說:“吃嗎?”
“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來?”余晴在他旁邊坐下來。
“我給你挑一個,剩一個不好的給她?!惫x澤在桌子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個地瓜遞給余晴。
“啊,謝謝。”烤地瓜確實挺香的,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很簡單啦,今天上午我問她,說‘老師,我買了烤地瓜,你什么時候來吃’。”郭義澤平靜的回答道。
余晴頓時心中升起敬佩,向這個平日里看起來不怎么靠譜的搭檔投去了贊揚的目光,“那萬一她不愿意吃烤地瓜怎么辦。”
“管她愛不愛吃,是我想吃的。”
……
果然,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喊兩個人直接去辦公室的微信就發(fā)來了。郭義澤也成功地送上了那根烤地瓜,雖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在余晴眼里卻是冒著光芒,因為它代表著一種她從未領(lǐng)會的處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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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吳欣馨確實慣會搞突然襲擊。有了上次的地瓜情報事件后,余晴很自然的就和郭義澤統(tǒng)一戰(zhàn)線,兩人經(jīng)常互相通風報信,沒有被吳欣馨抓住不在崗。
做完心肺測試之后,吳欣馨問正在收拾設(shè)備的余晴:“你平時沒事都做什么?”
余晴怔了怔回答道:”最近在備考雅思,閑了會看看綜藝或者寫點東西?!?p> “覺得你真的不開心,總是苦著臉的樣子。你要是有事跟我說,實習工作壓力太大啦?”
“沒有?!庇嗲珉m然對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覺得暖心,但是不想和眼前這個人說太多,畢竟不想要聽她再講一遍自己先放棄明顯保研再出國留學的經(jīng)歷。
吳欣馨看話題進展不下去,停頓了一下,又說:“你覺得郭義澤怎么樣,跟他也有一定接觸了吧?!?p> “???中規(guī)中矩吧?!庇嗲绮幌敫鏍?,即使他從不跟查房,做完余晴分的患者就呆在休息室,下午也基本不準時到崗。余晴不怎么去休息室,不做患者就在辦公室呆著看書。
“唉,他好像腦袋不太靈光的樣子。”
余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沒有再搭吳欣馨的話。
第二天,查房之后余晴曬了病人,郭義澤還是沒有來。她覺得有些憤怒,雖然一共也沒多少事,但是想到自己每天晚上備考雅思那么辛苦,早上還要早起搬磚,就覺得郭義澤這人不講究。余晴心中有憤懣,身邊連個吐槽的人都沒有,除了給病人作指導,一天說不了兩句話,真的感覺孤獨。轉(zhuǎn)念一想,郭義澤在工作上并不是什么靠得住的合作伙伴,吳欣馨也說他有點瓜,但在余晴看來郭義澤有時腦子轉(zhuǎn)的快而且處事很靈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可能也是吃準了余晴不是會告狀的人,過得輕松自在。
余晴站在護士臺旁邊排好順序,準備自己去處理情況復雜的病人,將幾個常規(guī)的病人留給遲遲未到的郭義澤。她要先去69床,但是抬起頭卻對自己應(yīng)該前進的方向竟有些懵,來了快一周卻還是記不住病房的區(qū)域的劃分。天花板指示牌的斜下方站著一個看上去同樣孤獨,而且比余晴更困惑,幾乎是不知所措的穿著白大褂的男生。如果那是一個高高白白的小哥哥,肯定會有女實習生上去搭話指路。遺憾的是,那是一個黑黑壯壯的留學生,應(yīng)該是印度或者尼泊爾人,這是S大醫(yī)學院的援助培養(yǎng)計劃,而這些留學生一般自成一派,又受到政策有待,中國學生一般不會主動接近他們,尤其是其貌不揚的那些。
余晴走了過去,用英文打了一句招呼。在余晴眼中,處于弱勢或困境之人是沒有差別的,她很能體會到他人陷入迷茫和困惑的惆悵與痛苦,早在知道“共情這個詞之前,她就已經(jīng)熟練掌握這一能力了。
“余晴,你干什么呢?”不知什么時候郭義澤已經(jīng)站到兩人身邊。
余晴有點驚訝自己沒有注意到郭義澤什么時候來的,“應(yīng)該是見習的留學生跟丟自己的老師了?!彪S后余晴又問了一遍留學生他的老師和醫(yī)療組是誰。
留學生說話很快,有咖喱味道。余晴總結(jié)了一下,大致就是跟著老師來病房看過病人后,就想自己再看看。余晴問他想看什么,余晴也沒有聽懂那留學生的回答。而這時郭義澤開口問他是不是在找哪位老師。然后那留學生又說了一些,這次余晴可以聽清幾個詞,推測出來這個人是想要看看術(shù)后患者的轉(zhuǎn)歸,功能如何,恢復怎樣。
隨后余晴介紹了自己和郭義澤是來自康復科的治療師,正好去看術(shù)后的病人,并邀請留學生朋友一同。
一行人來到病房,余晴對患者進行康復指導,結(jié)束后和留學生用簡單的專業(yè)詞匯,盡可能介紹了患者的情況,以及自己學科與心臟外科的聯(lián)系與不同的側(cè)重點。然后郭義澤又進行補充,把留學生說的一愣愣的,還提出了幾個小的問題。余晴和郭義澤說和理解都有些累,但卻不確定這位國際友人聽懂了多少。留學生提出的最后一個問題,郭義澤都放棄溝通了,但余晴還是堅持交流,雖然最后也沒有達成一致,最終以留學生主動加了余晴的微信為終。
“不知道他聽懂多少。”余晴看著黑人小哥離去的背影說道。
“你能聽懂嗎,那口咖喱味。”郭義澤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受到了不公正的評判,一股子的嫌棄。
“還行,有的時候會在體育館和印度留學生一起打羽毛球。就仔細聽,再自己猜,我的英文也沒有多好,雙方互相折磨唄。”余晴覺得郭義澤的表情有點好笑。
郭義澤好像噎住一下后馬上說:“他就是想要你微信?!?p> “不能夠吧,人家又不是你?!庇嗲缭挸隹诰秃蠡诹?,這句話意思不就是郭義澤對自己或者其他女生心懷他意。
“你微信我都有了,干嘛還要飚英語加?!惫x澤好像沒有在一張這句話,也沒有在意上句話說出來之后余晴臉上的困窘。
余晴用自己的眼睛去找郭義澤的眼睛,透過郭義澤的大框眼鏡,她第一次認真看他的眼睛。自我。從郭義澤的眼中,余晴看到這個人的自我,他用自己的角度看待他人,對自我觀點和極度利己的想法毫不掩飾。而余晴就是他的反面,不想表達自己的觀點,也不想要其他人知道自己自私的一面。
余晴將手上打印的病人安排遞給郭義澤,讓他去做后面的兩個。兩個人分頭行動之后,余晴還是在想這些天與郭義澤之間打過的交道,又想起他的眼睛,心中升起一種羨慕和向往,如果自己也是這樣坦誠自我的人該有多好。
做完病人后,余晴先用護士站的電腦下了醫(yī)囑,也就是把今天的錢收了,然后回到辦公室準備做英文閱讀題。到了辦公室看見兩個護士在里面玩手機,其中一個看見余晴進來了,就放下手機開始用辦公桌上的座機,按照手下墊的電話簿開始打電話。余晴來了一個多禮拜,已經(jīng)熟知了這間辦公室的路數(shù)。如果余晴在,那么不會有護士進來電話回訪;如果有護士已經(jīng)在電話回訪,那余晴最好不要進來,因為護士有可能是想回訪,也有可能只是想喘口氣。當吳欣馨在這間屋子中做心肺測試的時候,必定有護士來打幾個電話以宣示辦公室的使用權(quán),每當這種時候余晴就會打斷護士,以患者需要赤裸上半身為由將護士請出去。吳欣馨其實沒什么地方呆著,這間屋子本來就是人家護士的,批給你半間放機器就不錯了,吳欣馨因為被派出來前移到心臟外科,在門診治療室自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沒有病人就只能閑著做雜事,在心外又沒有自己的地方,但也就因為這樣兩個地方的人都會以為她在另外一個地界上著班,那么翹班這種操作就好像水到渠成。但這種做法,時間久了總會被知道,到了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心照不宣,只要不出重大事故,心外的護士不會告她,因為她沒有告發(fā)護士們的偷懶行為,并且也可以用自己在門診治療室作為借口,其他治療師們也不會告她,因為科室內(nèi)的業(yè)績都是每個月排序的,沒了吳欣馨就是沒了墊底的,更何況學科帶頭人還比較看重吳欣馨,因為她會操作心肺測試機器,又會外出講這種先進儀器的原理課的碩士研究生,性格也是會來事兒的。
余晴拿了包包里面的雅思原題,就出了辦公室,只能去休息室那個飯盒味道的屋子。走進休息室,余晴看見郭義澤一個人坐在面朝門口的長沙發(fā)上看他手里的一份打印資料,手邊是剝下來的塊橘子皮和兩個桃核,看就知道是休息室桌子上水果的同胞的殘骸。
“我以為你走了?!毖劭淳?1點了,余晴原以為郭義澤做完自己的部分就會回醫(yī)院附近的合租房。
“我得吃水果,今天的桃特好。”郭義澤指著眼前的桃子。
余晴坐到郭義澤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看清了他看的是一沓打印的單詞教材,“你背什么單詞?”
“準備考個證。”郭義澤也掃了一眼余晴手中的雅思,可能是專業(yè)中考的人太多,也不過問,“吃水果啊?!?p> “這誰的,可以吃嗎?”
“不知道啊,有水果就吃唄?!惫x澤理所當然的說道。
余晴看了一眼郭義澤,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將信將疑的拿了一個看上去陽陽光光的大橘子。思考了一下,應(yīng)該是患者送給醫(yī)護人員的,那自己也是有份。
郭義澤看著余晴開始剝桔子,問:“你以后可以經(jīng)常過來啊,這邊水果挺多的?!?p> “你知道那天吳欣馨說什么嗎?”余晴平時不會主動和別人挑起話題,但是面對郭義澤的友好,和他給自己留下的神奇印象,她想和郭義澤分享吳欣馨對自己的想法,也想知道郭義澤這樣的人面對即將畢業(yè)的選擇,是怎么決定的。
“說什么,夸我了嗎?”
“不是,她說我看上去心事重重,像不開心的,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庇嗲邕€挺想知道這個每天都會見自己的人,是不是也覺得自己陰郁寡言,還是有什么別的看法,總之就是希望從郭義澤那里聽到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
郭義澤看著余晴笑了,不置可否,停了幾秒隨后說道:“在她眼里我還是傻子呢,總是一副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我。”
“她確實有問我覺不覺得你有點傻?!?p> “傻子挺好的,她什么活都不安排我,清清靜靜的一個月?!?p> 余晴恍然大悟,他其實是在給自己一個人設(shè),就是裝傻,“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傻的,有什么好高興的?!庇嗲珉m然折服于這種騷操作,但是還是在言語上譴責他。
“沒事啊,我現(xiàn)在比較輕松。反正我不想干?!?p> “但是你現(xiàn)在不跟吳欣馨學,不積累工作的經(jīng)驗,畢了業(yè)怎么進入工作呢,她做心肺耐量試驗都不讓你留在屋子里面。”余晴自己也心虛,因為吳欣馨沒有教她什么,她是在用自己和林迪教她的東西,承擔這個科室的工作,做心肺測試的時候她打下手沒有機會操作機器,可能說這句話的唯一底氣就是自己比郭義澤每天多做的那部分工作。
“沒事啊,以后又不在康復混?!惫x澤不想接收任何輕視與譴責,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對這份強加的實習負責。
“那你干嘛?當翻譯?”
郭義澤顯然不想回答,一邊剝橘子一邊說:“那我倆現(xiàn)在在她眼中就是一個組合,沒頭腦和不高興?!?p> 這顯然戳到了余晴的笑點,這時郭義澤將一半橘子遞給她,她自然地接了過來。余晴的心中有一種快樂,這種快樂來源于分享著另一個人主動傾訴的秘密。
這天晚上下班的時候,兩個人在等電梯。郭義澤翻著手機,自言自語道:“今晚吃什么?”
余晴沒有搭話,但是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郭義澤。
“吃雞公煲吧……你要一起嗎?“郭義澤也回應(yīng)了那試探中帶著期待的眼神。
“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