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來者不善
規(guī)整的“阿卿親啟”四個字躺在信封上。
顏之卿露出一抹笑意,然后急忙拆開。
哥哥的口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她仔細地看了一遍內(nèi)容后,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破仙兒終于被找到了,父皇有救了!
顏之卿抬手將信紙點燃,看著火舌將信紙吞噬,眸中漸起一層溫意來。
今夜,注定好眠。
*
端親王府。
端親王來汀芷園時,貫承溪正在燭光下翻看書卷。
七塵瞧見了,連忙在門口行禮:“王爺?!?p> 聲調(diào)不大不小,貫承溪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整理了下衣衫,緩緩起身,走向門外。
端親王看起來十分有精神,隨意擺了擺手,看見了貫承溪,和藹地開口:“這幾日沒怎么見你,為父便過來看看。城東那邊如何了?應(yīng)付的了嗎?”
貫承溪十分有禮地請端親王上座,爾后親自倒了一盞茶:“還好?!?p> 端親王接過茶盞,看著貫承溪處變不驚的模樣,越看越欣慰:“有麻煩了,隨時跟我說?!?p> 貫承溪應(yīng)了聲。
“對了,前幾日,聞牧是不是無故招惹你了?”端親王蹙了蹙眉。
指的是同李沖去辭塵溟莊找茬那件事,貫承溪的手微頓:“是?!?p> 端親王的手一擺,冷哼道:“我已罰了他一個月的月例銀子,讓他長長記性?!?p> 貫承溪聞言,倒也沒說什么,給端親王添了添茶。
像這樣父子二人的獨處時光不太多,端親王肩負戶部尚書的重擔,掌管著國庫的財權(quán),看起來是個清閑油水多的爺,實則是矜矜業(yè)業(yè)、忙得焦頭爛額的苦命官。
好不容易來了趟汀芷園,端親王不想這么快離開,忽地想起前段時日皇帝召他入宮時商談的事:“承溪啊,再過幾個月你便及冠了,所謂男兒立于世,當先忠于國。
爹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已經(jīng)入朝為官了。
當時雖是個閑散王爺,但到底是吃著朝廷的俸祿。前些日子,陛下召為父入宮,提了句讓你入太學當夫子的建議,你以為如何?”
貫承溪臉上沒有一絲驚訝或驚喜的表情,端親王心里有些打鼓。
“父親,這件事陛下跟我說了?!必灣邢抗鉄o瀾地看向他,“我拒絕了。”
端親王愣了愣,但也沒有過多的驚訝,少年人傲氣,實屬正常。更何況他還那么杰出,不把這個無官無職的清閑職位看在眼里,也情有可原。
貫承溪并不知道端親王的心思,沉默了片刻,他才開口:“不過,我如今又改主意了?!?p> 端親王覺得自己幻聽了:“什么?”
“嗯。”貫承溪淡淡看了眼端親王,“陛下說過,我可以隨時改變主意?!?p> 端親王的內(nèi)心:“……”呵呵,這個笑話真冷。
七塵就站在門外,似乎主子們也不介意他聽不聽得見,遂默默回頭看了端親王一眼:我家世子還是您最疼愛的兒子嗎?
端親王沉默了良久,看了貫承溪好幾眼,終是將杯盞放到桌子上,嘆了口氣,起身走了。
罷了罷了,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他是老嘍,管不了了!
端親王甫一離開,懸錚又從窗子越了進來:“主子,我們的人聯(lián)絡(luò)上了暗查閣的人,但是無論我們出多高的價錢,還是被拒絕了。”
貫承溪的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雋,不過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訝然地挑了挑眉:“果然不簡單?!?p> 懸錚默然,卻也對自家主子的話深以為然。
暗查閣是個什么組織?變態(tài)、恐怖、燒金、神秘!他們最大的原則就是沒有原則。
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銀子過不去。
不接案的情況,也就是那位神龍不見尾的閣主一句話。
難道,醉傾樓與暗查閣有關(guān)?
不論有沒有關(guān)系,醉傾樓都不是那么純粹無辜的。
“再查?!必灣邢劬ξ⒉[。
*
一晃過了六七日,這些日子貫承溪時不時地從正在建的府宅溜達到辭塵溟莊。
顏之卿漸漸也習慣了他的造訪,命扶言午時多準備一個人的飯菜。
日子悄悄溜走,顏之卿過得也還算充實。
這一日,顏之卿照例命扶言準備了晌午的飯菜,卻遲遲沒等來貫承溪。
扶言看著滿桌的飯菜,看向顏之卿:“公子先吃吧,我去瞧瞧。”
這邊還沒移步,七塵便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呼~顏公子,我家世子……我家世子被陛下召見,午膳在皇宮用了,世子特意命我來告訴顏公子一聲,公子不必等了?!?p> 顏之卿聞言,懶懶地笑了:“算他還有點良心,否則,爺就朝隔壁院子放一把火,再把辭塵溟莊堵住,讓他知道得罪了爺?shù)暮蠊!?p> 七塵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并且覺得這位質(zhì)子所言非虛,怕是真的能干出縱火的事情。
太毒了,七塵訕笑,不由地退后兩步。
不知是不是天氣回暖的原因,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顏之卿扒了扒桌上的飯菜,沒吃幾口便撂了碗筷:“去醉傾樓。”
這一回跟蹤顏之卿的換成了楚威。
顏之卿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眉宇間盡是肆意風流。
路過的少女看著她愜意的姿態(tài),不由地紅了臉。
當她微笑著踏入那條巷子時,諸多少女面色難掩失望,沒想到如此絕代的公子哥,竟白日……宣y。
楚威悄悄跟在他身后,見此情景,極其不屑地撇撇嘴。
一如既往的香料味兒,樓中的姑娘們大多不知道顏之卿的真實身份,只當他是南顏國的質(zhì)子,紛紛往他身上湊,畢竟那開口便是千兩銀子的客官,實在不多見。
顏之卿笑瞇瞇地看了眼圍著的女姬們:“花娘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風姑娘款步而來:“顏公子,樓里來了位貴客,點名要如玉姑娘彈奏琵琶,花娘正在處理?!?p> 眾女姬,見風姑娘給她們一個眼神,便識趣地退下。
“貴客?”顏之卿笑了笑,“有多貴?”
風姑娘湊近顏之卿,在她耳邊低語了聲。
顏之卿眉毛微挑:“倒稀罕了。”
正說著,金鑲臺上出現(xiàn)了一行人。
打頭的是一個身著素袍束著玉冠的公子,行走間氣宇軒昂、不可方物。
花娘在他身后跟著。
顏之卿瞇了瞇眼,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沖站在花娘身后,身子晃晃悠悠,像是醉了酒,臉上盡是不屑的神色。
后面又跟上幾個人,顏如玉懷抱琵琶,被幾個小廝圍著,身影有些單薄。
花娘還在費盡全力地跟那位公子說著什么,李沖卻忽然上前,用手掌拍了拍花娘的臉。
盡管隔著很遠,顏之卿依稀能看出李沖在說著些咒罵的話語。
來者不善。
宿兮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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