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哎,問你個事,像有些專業(yè)性的會議,主辦方會邀請皇室成員參加,難道皇室成員們真是某個領域的專家不成?”等餐時,望月靜熹想起上午參加的那個考古系的會議,術業(yè)有專攻,她對考古學不甚了解,但是對于皇長孫出席這個會議的八卦還是感興趣的,畢竟女人天生就會制造和聊八卦!
長陵淵還在想怎么能跟她很自然地提起上午的事而不讓她起疑心,望月靜熹自己就主動問起這個事來,這個枕頭送得真及時,他忙壓下欣喜的情緒,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嗯,基本都是,不然不會邀請的,你怎么問起這個了?”
“哦,今天上午去了考古系組織的一個會議,他們還邀請了皇長孫出席會議,我還蠻驚訝的!”
長陵淵臉不紅心不跳地自夸起來,“皇長孫本人是科學院下屬的歷史研究院的院士,他在很多專業(yè)性的雜志上發(fā)表過論文,對歷代的服飾都有研究,”他頓了頓,隨即口氣有些鄭重起來,“考古系邀請他出席也是奔著他的專業(yè)來的,并不是皇長孫的這一層身份!你聽他們的會議,可能會覺得假大空,或者太籠統(tǒng),聽不出有什么實際的東西,其實不是的,后期等文物都整理好,還會有漫長的研究日程等著他們,有時候,會對著枯燥的文獻一整天,就為了弄清楚衣服的質(zhì)地與圖案的出處?!?p> “然而,有些人并不在乎他花費了多少時間與精力在里頭,只會覺得皇室成員參加這么專業(yè)性的會議或者活動有些過于玩笑了,甚至會生出鄙夷,覺得他們就應該參加一些慈善活動,當個吉祥物就好了,閑得沒事還去專業(yè)性強的領域摻一腳,夠不夠資格還另當別論,就耗費公共資源這一項就很讓有些人不爽了,這樣的偏見令人十分沮喪,皇長孫的身份就像一座大山一樣遮住了他這個人本身俱有的特點,當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些專業(yè)領域并沒有向他關上大門,這讓他有了點自己對這個社會還有點價值的自信!”說完,他深深地看了望月靜熹一眼,把他這一生的委屈與不甘都化在了這一眼里,以期從她這里得到寬慰!
望月靜熹聽了這一番話,心里生出了一些感觸,不多,然而更多的是莫名其妙,沒搞懂她只不過隨口一問,竟然讓他發(fā)表了這么多的感慨,還感慨得這么身臨其境,就像他本人經(jīng)歷的一樣,于是,她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說的就是你自己呢!”
長陵淵滿懷期待的心“吧唧”一下碎了一地,只得自食其果,還得想辦法自圓其說,“唔,我跟長孫殿下一起練過琴,后來又成了他的同班同學,所以他的某些想法我還是大致了解一些的!”
望月靜熹撐著下巴,無奈地說道:“所以呢?你同情他?覺得他可憐?我反而覺得他做得很好呀!加上這一次,我一共見過他兩面,挺和善的一個人,且不說他是不是裝的吧!就像你說的,他既然能走到令專業(yè)人士都予以肯定的地步,這說明他有極堅強的韌性,那么枯燥的文獻都能看進去,并且還取得了不凡的成就,年紀輕輕就成了院士,這要擱到社會上,妥妥地青年才俊??!要說令人可惜的地方,應該就是他投錯胎了吧!做什么都得被人評頭論足一番,可這又能怎樣?只要他無愧于天地良心,不違法亂紀,那些所謂的‘評頭論足’不就成了無稽之談了嗎?還想它干嘛?吃飽撐得!”
長陵淵摔成八瓣的心又悄然粘合了,并且有了活蹦亂跳的趨勢!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被皇長孫這個身份死死勒住脖頸,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讓皇室蒙羞,那繃緊了十幾年的神經(jīng)奇跡般地在對面女孩的三言兩語間松懈了不少,他長長地松了口氣,郁結了多年的心口被她輕輕一抹,蕩平了一大半。
這時,窗口的服務人員叫了他們的號,倆人也就揭過不提!
說來也怪,長陵淵二十幾年食不言寢不語的好習慣就被望月靜熹在這幾周的時間里給破壞得一絲不剩了,難怪古人會總結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理名言出來,完全是經(jīng)驗之談??!
倆人興致勃勃地談起王爾德的童話集,“我個人覺得《夜鶯與玫瑰》最俱有代表性,極致的美是他終生都在為之追求的,他本人就是一個唯美主義者,”長陵淵侃侃而談,“雖然他的童話大多數(shù)都以悲劇結尾,可有時候,凄美才能表現(xiàn)出真正意義上的美學,這一點上,他算是成功的!”
望月靜熹夾魚的筷子動作一滯,隨后高高地揚起一邊的眉毛,“怎么,你在暗示我,要照著他的路子寫?”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他還沒“只是”完,身后就有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這么巧,又見面了!”
長陵淵聞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男人,端著托盤,正風姿綽約地站在他身后三步遠的地方,看著他們,不,準確地說是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望月靜熹,長陵淵瞇細著眼,再一瞧,不僅認出了來人,還立刻就知道了這人就是和靜熹有說有笑地離開禮堂的那個男人,隨即,他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回過頭去看望月靜熹的動靜。
很顯然,對于應付這種“偶遇”,望月靜熹很是駕輕就熟,她看了一眼花堂啟輝手中的托盤,笑道:“怎么,像花堂先生這樣的人物,也有獨自吃飯的時候?”
花堂啟輝徑直走到她面前,旁若無人似的接住了望月靜熹的調(diào)侃,“這不就遇到了望月小姐了嘛,”隨后,他彬彬有禮地詢問,“能坐這嗎?”
長陵淵他們坐的這張桌子是四人桌,不過學生們都很有眼力見,見一男一女坐在那,也就不要求拼桌了,這個花堂啟輝一來就要求拼桌,還厚著臉皮要求坐在靜熹的身旁,長陵淵面上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