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子
云瀾亭手里拿著包子半天也就啃下去一口,將包子掰來揉去的,心里默默的想,沈都尉都去打獵了,為何他還要在這里啃這干巴巴的包子??伤戳司┠珒裳郏┠】谛】诘某缘膸?,他也不好嫌棄的太過明顯,殊不知,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京墨看著他,覺得有點像個小孩子,她歪了歪頭考慮了一下,說道:“要不然讓他們給幫忙打個獵物,處理好了我來烤?他們剛剛收了我的藥,我拿點肉當(dāng)做部分診金也不過份!”在京墨的世界里,如若不是至親,并不認(rèn)為別人應(yīng)該為自己做什么,只想著應(yīng)該怎么去交換。
云瀾亭看著她認(rèn)真跟自己商量的樣子,覺得很可愛,他以手抵著下巴,也佯做思量了一番后說道:“這個主意不錯,等沈都尉來了我與他說,你才救過他,他肯定會答應(yīng)的。這包子你也別吃了,你又不愛吃?!?p> 京墨很滿意自己想的主意,取出包裹又把兩人手里沒吃完的包子放回去包好,準(zhǔn)備一會把包子也烤一下,拌著肉吃。
京墨很有些餓了,她看著遠(yuǎn)方,覺得藤樹的樹藤真的太擋視線了,都看不到人,好在,她耳力非一般人可比。在等了一會后,沈都尉們回來了,幾人手提著七八只已經(jīng)處理好的兔子。京墨回頭看著云瀾亭,那意思就是:你快點要兔子肉。
云瀾亭有些憋笑,他沒告訴京墨,即使他不說,沈都尉也會給他們準(zhǔn)備好吃食的。
只聽他客氣的喚道:“沈都尉!”他只喚了一聲,聲音不算大。京墨還在想:要是人家沒注意怎么辦??稍趫鲋耍衷趺磿]有人時刻留意王爺?shù)膭屿o。話音剛落,沈都尉就往這邊走了過來。
沈都尉以為王爺有何要事,莫不是與這次刺殺有關(guān),或許是有了線索,需得與他計劃抓到背后主謀,一時之間,他覺得有大任降于他身,即使刀山火海也得完成王爺之命。他帶著沉著嚴(yán)肅萬分可靠的身姿走向云瀾亭的馬車處。脆地行禮,氣勢十足的道:“王爺有何吩咐,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云瀾亭有些難以啟齒,但他想:下屬們雖說也都會揣摩上意,但這個要求他們是很難揣摩的到的,他可得直說了。
云瀾亭覺得,這林中的飛鳥與蟬似乎都叫的有些過于歡快。京墨還在看著他,他斟酌了一下,說道:“沈都尉快起身,此次多虧了沈都尉來的及時,真乃我大昭棟梁。聽說,沈都尉前年武舉第一,確實身手不凡,這左武衛(wèi)也都是身手矯捷,這才一會功夫,抓到這么多兔子?!?p> 沈都尉起身后,依舊垂手低頭謹(jǐn)聽吩咐。聽到這里,他臉上冷汗連連,想道:莫非王爺是在怪罪我等來的太晚。他們別說救王爺了,自己都是京墨救的,王爺夸他功夫好,可不是說的反話嘛!這回京后恐怕官職不保。他一時之間都不敢回話,怕更加觸怒王爺。
云瀾亭話音落完,本想沈都尉搭上兩句話后,就暗示沈都尉給他呈上一只兔子,可沈都尉不吭聲。他想:難道得直說!他王爺?shù)拿孀友剑?p> 京墨實在沒耐心聽他們墨跡,看了眼云瀾亭,再看了眼沈都尉,皺了下眉頭,又轉(zhuǎn)頭看著云瀾亭說道:“你們要敘舊可以先吃飽了再敘嗎!咱們先要兔子,再說下去天都要黑了。”
沈都尉冷汗不再流了,心情有些大起大落,頗有些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的感覺,他迷迷瞪瞪的沒等王爺吩咐,飄到同行的兵士那邊,拿上了一只兔子回到了馬車前,向前遞出。
京墨跳下馬車,開開心心的在一旁烤兔子去了,留下云瀾亭與沈都尉相顧兩無言。
小莫從開始就一直立于馬車不遠(yuǎn)處,從前聽到尾。原本,王爺?shù)奈缟旁撚伤麥?zhǔn)備的,應(yīng)是沈都尉烤好后他選取最好的部分給王爺呈上,可沒想來了這么一出。
沈都尉走了,他才上前來,方便王爺隨時吩咐??伤€沒靠到近前,就聽見一只白腿小隼嘰喳亂叫,他提起腳準(zhǔn)備再進(jìn)一步時,只見京墨不知從何閃出,眼睛直直的瞪著他,像是他再進(jìn)一步就要提刀砍了。他一直不知那只腳該退還是該近,晃蕩了一下才站穩(wěn),他吶吶的道:“王爺!”
云瀾亭明白,若時以往,小莫應(yīng)該過來給他整理一下馬車,把用膳的地方收拾好,他本欲裝作未曾察覺,像以往一樣就好??伤粗┠难凵瘢靼拙┠粫屗拷?,若是不把小莫支走,飯怕是都沒得吃了。
他再看看小莫,想到沈都尉他們中毒,敵人是怎么知道他們走的這句路,并且算好時間,小莫若是繼續(xù)留在這里,他們的行程依然會被敵人知曉,需得支開他,于是說道:“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京姑娘,會與我一同回京。你一會起程先行回京都,讓府里準(zhǔn)備好院子,務(wù)必舒適,吃食用度衣物都需得準(zhǔn)備最好的!”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先隨沈都尉他們一起用膳吧!用完后就起程,這里不用伺候?!?p> 小莫不敢耽擱,領(lǐng)命而去。
京墨瞧著小莫走遠(yuǎn)了,才放心的再去收拾兔子。過了小半個時辰,她將烤好的兔子肉拿回來與云瀾亭吃了,用水袋的水清洗干凈后再次上路。
沈都尉是一個武癡,從小除了吃飯睡覺空余的時間都用來練武,要不是家里父親不允,當(dāng)年,他就翻山過海的報高人拜師去了。雖然沒能拜得高人,好在家傳武學(xué)也還不錯,因他勤奮,到也算的上高手,所以才能在弱冠之時就以武舉第一執(zhí)掌禁軍左武衛(wèi)。今日若不是敵人下毒,他與不至于敗得如此狼狽。
他騎著高頭大馬,在馬車左前方開道。他斟酌再三,顧忌公務(wù)在身,不敢詢問,可行了一路后實在忍不住,左轉(zhuǎn)側(cè)頭拱手,問道:“敢問高人是出自何門何派?”
京墨看了看沈都尉沒吭聲,師傅說過,不可與陌生人說起門派之事。云瀾亭不是陌生人,可以說。這位黑臉漢子她可不熟悉。
沈都尉似乎那點心思都花在了武功上,絲毫沒在意京墨的閉口不言,繼續(xù)再接再歷:“高人刀使的好,可是出自快刀門。就在去年,快刀門長老的關(guān)門弟子還來過京都,我還交過手,可沒你這么好的功夫。莫非是掌門座下的?”
京墨還是沒回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云瀾亭,鼓了鼓臉,似乎有些嫌吵。
云瀾亭反而坐正了起來,嚴(yán)肅問道:“快刀門的人是來做什么的?!彼浀茫┠f過,要殺他的就是快刀門的人。
沈都尉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回王爺!他們來京都是赴宴的,長順鏢局黃總鏢頭嫁女。這長順鏢局乃天下第一鏢,黃總鏢頭在江湖上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為人仗義豪爽,幫過的江湖朋友不少,他嫁女,數(shù)的上名號的門派都派人來了。”
云瀾亭繼續(xù)問道:“那你為何會與他們交手,可是發(fā)生了事端。”
沈都尉道:“到也不是什么大事,當(dāng)日正是我休沐,約了朋友去北林打獵??稍诔峭獾臅r候,碰到了那快刀門的人,二話沒說他就一刀砍過來。卑職說的是真的!真不是我惹事,那人跟瘋了似的提刀就砍過來,要不是我手底下硬,怕不是得沒命了?!?p> 沈都尉說到這兒,蹙眉想了想:“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他正在跟人說話,莫不是在說些什么殺人越貨的勾道,怕我聽到殺人滅口!”
云瀾亭道:“你看到是誰了嗎?再者!無故持械傷人,也得抓起來法辦!”
沈都尉頓時有些萎靡:“王爺恕罪!那賊子過后又說自己認(rèn)錯人了,卑職看他也沒真?zhèn)?,又趕著走,就放過去了。跟他說話的那人,只看到穿的是一身深紫的大氅,臉沒看清?!?p> 云瀾亭道:“本王知道了,你把頭轉(zhuǎn)回去吧!京墨不愛跟人說話?!?p> 沈都尉只得告退,一番腹誹,莫不是府里的娘子,都不讓跟人說話。他揉揉自己有點酸的脖子,一心一意的策馬前行。
云瀾亭細(xì)細(xì)的想著那紫衣人是誰,有什么目的,勾結(jié)了多少人,沒能想出一個頭緒,也就不再想了。他放松身體靠著車壁,靜靜看著京墨,京墨在給小白喂食,難得有些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