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我跟你說,我這七年里變化很多,我已經(jīng)是一個小公司的霸道女總裁了,你看我這次出國,花的都是公司賺到的錢?!?p> “超超幫我很多,給我本金,教我運營,偷偷告訴你喔,他把我睡了,吃醋嗎?只是喝醉了睡到我身邊而已啦,我們沒有發(fā)生過什么?!?p> “你個沒良心的家伙,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就出國旅游去的?!?p> “我是那么的愛你,一直沒有變過?!?p> “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好看嗎,我已經(jīng)是一個凹凸有致的女人了喔,只要你說一句,馬上就能把我擁有喔~”
黃菡萏一直睡在他旁邊和他說話。小白兔等傭人算是偷懶去了,菡萏把他照顧得很好。
她翻開江濤的衣服,仔細地檢查著他的身體。那些傷疤逐漸地暴露在她的眼前,和七年前的那場車禍一一對應(yīng)上。
“我就說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會記錯,你和我是在一起的時候出的車禍,只是我只躺了七天,你卻躺了七年?!?p> “該起床了,王八蛋?!?p> 還好這是獨立病房,起碼不會有人把她當做精神病。
旅游簽證的時期很快就要結(jié)束,菡萏想把江濤帶回中國,但是醫(yī)生不建議移動此時的他。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江濤看中的不是外貌,善良,而是堅強,勇敢。
春去秋來,接下來的半年,菡萏辦好了法國移民。為了想辦法節(jié)省時間出來陪伴江濤,她經(jīng)常想盡辦法遠程控制公司業(yè)務(wù)運轉(zhuǎn)。
員工總是在黃菡萏不在的時候亂來,一開始沒事,但時間一長,賬本流水一對比,這下子出事了。
菡萏十分火爆地飛回國內(nèi),八十人的公司,裁剩下十七人。這十七人雖說不是絕頂?shù)穆斆鳎夹奈淬?p> 這其中的一個人姓夏,人雖然很高,但是穿著邋遢,雙頰干癟的模樣似乎在告訴著任何一位看著他的人:“他很窮?!?p> 但他在良心未泯的同時,他有獨特的長處,金融操盤。他曾在上班的時候被主管逮到在看股市行情,被拎著到菡萏的面前,因此菡萏對他這個落魄的人留有印象。
“總是受苦的人,只要一點點甜,就能把他留住?!苯瓭?jīng)說過這樣的話。
菡萏待他不薄,他能感受到知遇之恩,這也是他能時刻站在公司這邊的原因。
后來為了節(jié)省時間,她反其道而行之,一口氣開多了兩間公司。其中一間與原本公司組成互助,作用僅監(jiān)督,幫助主公司運營。而另外一間公司則是出乎超超的意料,金融公司!進軍金融界,不僅是那位夏先生的大力促成,還是菡萏稱霸一方的第一步。
夏先生學(xué)金融理財方法,是用到極致,但是卻不穩(wěn)定盈利,否則他也不會一直如此落魄。世界市場普遍不易琢磨,想要穩(wěn)定盈利,必須尋求別的方法。
黃菡萏用豐富的人生閱歷告訴他,“我們開投資理財公司,我們,不賺金融圈里的票,只賺手續(xù)費?!?p> “聰明!”
黃菡萏把金融公司完全交于夏先生,離開公司前,她對他說:“聽著,這個公司所有權(quán)歸我,但,我們打下的這個江山,你一半,我一半?!?p> 夏先生表面沒有表情,但內(nèi)心早已興奮不已,仿佛得到了國王的賞識,后來也證實,自此他的人生軌跡開始改變,但因為他后來一直追尋豪車,沉迷奢侈而自甘墮落罷了。
畢竟半輩子的貧窮,一旦致富,便渴望彌補以前貧窮的損失。
這半年是黃菡萏多年以來過得最踏實的日子,事業(yè)有成,愛人在旁,但她依然迫切尋求改變現(xiàn)狀,她想,把愛人喚醒。
她把她的故事帶回到國內(nèi),講給朋友,親人。他們大多數(shù)無法理解黃菡萏的做法,可當黃菡萏說到,江濤家里非常有錢,親戚朋友卻都理解了。
“原來在金錢面前,愛情如此不值錢。”黃菡萏只得搖搖頭。
但刀鋒一轉(zhuǎn),她又變成了尋醫(yī)問藥,開始尋找各地方的腦科醫(yī)生,但只是收到了許多民間神藥傳說罷了。
“今天是平安夜,這個榭寄生就掛在這里吧。”黃菡萏把一株榭寄生輕輕地掛在點滴架上。
“傳說,在西方,榭寄生下相遇的兩個人,是需要接吻的喔?!?p> “你不說話,我便吻了喔?”
她深埋在病床之上,細小的喘息仿佛圍繞著他們兩人耳邊許久沒有流逝,連時間都仿佛停止。
菡萏的吻是如此的認真,以至于完全沒看到小白兔在后面。
小白兔稍厚的櫻唇微微張合,仿佛細說幾字,又欲言又止。她不忍打破這個情景,卻又不得不打破這個時刻,如果可以,她希望是通過細微的呼吸讓菡萏知道她的存在。
“說吧,什么事。”黃菡萏早已察覺有人在她身后不遠處。
“江太現(xiàn)在剛剛下飛機,應(yīng)該不久就會來到這里,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小白兔想了想,還是按照實情說吧。
“不用?!秉S菡萏毫不猶豫地說。
約一個小時后,家母來到了病床前,此時菡萏已經(jīng)摟著江濤入眠。
看到有陌生女子躺在兒子的床上,江太覺得很驚訝,但并沒有像電視劇里粗暴的女人那樣狠狠地拆散兒子。她原本也是一位貴族的千金,江保人的發(fā)家致富少不了她娘家的支持。
眼前的這種情況,實在是似曾相識。
只是江太忽略的一個因素,她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正是黃菡萏!
她輕推了黃菡萏:“說吧,你們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黃菡萏這段時間以來,都總是保持著淺度的睡眠,畢竟經(jīng)常需要為他翻身,檢查點滴尿袋之類的。
因此她即刻就醒來了。見到站在身后模糊不清的身影,菡萏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誰,她坐了起來,語氣絲毫不慌地說:“大學(xué),二零零九年?!?p> “你叫什么名字?”
“黃菡萏,叫我菡萏就好?!?p> “有點耳聞,是那家新興行業(yè)公司的掌事人?”
“是?!陛蛰桃宦狀D時便來了怒氣,這個耳聞是因為自家公司,而不是因為幾年前被他們強迫拆散的那個女人的名字。
“回去吧,不然你的公司就麻煩了。”江太直接了當?shù)卣f。
“這話對七年前的我說,可能更麻煩。”菡萏眼睛中露出狠色,本來對他家人便沒有好印象。
江太太是上流社會的人,與貴族交流還完全沒問題,但是遇上了菡萏這種惡茬……
“你這話什么意思,想耍流氓嗎?”江太話雖有理,但是身體卻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下。
“江太太當真不記得我嗎?”黃菡萏的眼睛鋒芒畢露,仿佛在漆黑中發(fā)現(xiàn)獵物的餓狼。
她慢慢地站起來,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說:“七年前謀劃的車禍,你不可能不知道,而我,便是你口中該死的人!”
“是你!”江太連退兩小步,這兩下似乎已經(jīng)說明,她深知此事。
但畢竟她是見過世面的貴族人家,很快就平靜下來,也有可能,壞事她也干過不少。“你竟然能找到這里,怕是哪里泄露了風聲,離我兒子遠一點,你這等人不配碰他!”
“要是換做十年前,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可能已經(jīng)死了?!秉S菡萏強行壓下怒火,語氣中甚至還帶有一點笑聲。
“我在等你來呢,江濤消失之前曾和我說,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不如今天,我們也來談?wù)労献靼??”菡萏張開雙臂,身軀稍微放低一點。
江太喉嚨動了一下,剛想說話,但角度一轉(zhuǎn),先聽她怎么說。
“我曾經(jīng)懷有你兒子的血脈,也算是半個江家人,不管怎么說,我不會害他。而他現(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沒有好轉(zhuǎn)的可能,倒不如我們以婆媳關(guān)系相處,一起照顧江濤的余生,你沒有損失。”黃菡萏緩解這個房間的氣氛。
“你只是想貪圖我家財罷了,這些年來你不是第一個,他這個樣子,哪有女人愿意為他付出青春呢?”江太已經(jīng)習慣應(yīng)對這種場景。
這些年來,通過江保人的同意,帶過來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可這些女人無一例外,全都只是奔著財產(chǎn)去的。
而那個他們寄予最大希望的人選,李雪冰,只守候了一個月,便頭也不回地走掉。反而是平常默默喜歡江濤的女人會等待得更加久些。不過這些女人在得知只會得到一小筆錢卻要付出一輩子的時候,也隨之人間蒸發(fā)。
后來江家便不再接受任何女人的青春,只讓護工照顧江濤一輩子吧。
“若我承諾不要你們家一分錢呢?”黃菡萏很是平淡地說,也可以說,一直以來是只有愛在維系她與江濤,而從來都不是任何物質(zhì)的東西。
“你……”江太猶豫了一下,“算了,你在這里呆不過一個月的。”
“我已經(jīng)在這呆了半年了,不然,你以為能指望那些干拿錢不用心干活的人嗎?”黃菡萏望了望門外剛剛小白兔站的地方。
江太太仔細觀摩江濤,氣色遠比以前要好,連手臂也比以前粗許多,不再是干癟的樣子。
“是安心,他們說自從我來了以后,他變得很安穩(wěn),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定期地出現(xiàn)癲癇,我想,這是別的女人無法給予的?!?p> “這,不錯?!边@是江太第一次正面的評價。
黃菡萏微笑一下,稍縱即逝。她要的就是江太太的肯定。“單憑這一點,我便有足夠的資格睡在他的枕邊,更何況他出事之前一起和我睡在萍姨家?!?p> “這兩天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兒子站在荷花池里,他托著一個小女孩,然后把她送到了荷花池里面淹死。我想,他這是在告訴我,我害死了他的女兒?!狈路鹚劭糁杏兄鴾I花閃爍,不斷眨眼。
每當提到這件事,她便痛心疾首,“那確實是個女孩……當我第一次看到她,被泡在福爾馬林里,當做醫(yī)學(xué)的解剖尸體,我便感到……”
她哽咽著無法說出話。
江太抬頭看看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一束月光打落在江濤的左小腿上,那兒還留有當年被輪胎碾壓過的痕跡。
她再看看黃菡萏,身體不但沒有絲毫的殘缺,如今也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她突然感悟了,流淚了,把她貴婦的形象盡數(shù)毀去。
“好……”
這一聲“好”,菡萏實在已經(jīng)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