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學考試（三）：你的靈魂
葉明沉和她之間隔了整個圓環(huán)，在她的正對面，此時仍然躺在地上。陳北燭走過去，想了想直接躺在了他旁邊，畢竟站著真的很累。
葉明沉沒有動靜，陳北燭說了一句“醒了喊我”，就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剛剛自己的腦子究竟想做什么。
葉明沉很快反應過來，并沒有給她多少時間。
“我好了，只是要再多休息一下。”
“我也是?！?p> 陳北燭直覺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兩個人又躺了一會兒。等到她確實感覺好多了以后，出聲道：“我可以了，你呢？”
葉明沉：“等會兒，我不行?！?p> 葉明沉后來想，大概只有小孩子會發(fā)生兩個人肩并肩躺在一起，男生對女生說我不行的這種情況。
陳北燭又躺了一會兒便坐了起來，瞇眼看著圓環(huán)內(nèi)外的考生，發(fā)現(xiàn)考生們似乎有一半都結(jié)束在一圈左右的位置，剩下的一半結(jié)束在一二圈之間。
在她看著的這段時間里沒有見到能堅持到兩圈以上的人，她對自己的考試成績有了數(shù)。
就在一個可以化為人形的妖族考生在圓環(huán)內(nèi)控制不住地現(xiàn)出了自己的老虎獸身，并且因此被彈出圓環(huán)時，葉明沉終于坐了起來。
葉明沉：“我感到我的軀體好像被掏空了一樣?！?p> 陳北燭：“你切一下魂體狀態(tài)？”
葉明沉拒絕：“不要，身體下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跟上次消失時的狀態(tài)是一致的，這種事情必須要休息才行?！?p> 陳北燭：“你現(xiàn)在感覺可以了？”
葉明沉：“嗯，鬼族的身體一直是最弱的。那邊的老虎被彈出來了？”
陳北燭：“是的，應該是體型的問題，虎族應該去特殊體型的圓環(huán)才對。剛剛有一位白狐也撐不住現(xiàn)出了原形，但是并沒有被彈出去?！?p> 葉明沉：“有可能。你的成績怎么樣？”
陳北燭：“還不錯，兩圈半?！?p> 葉明沉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直匱乏的語氣中出現(xiàn)了震驚：“我才半圈?！?p> 陳北燭努力控制了一下表情，沒有露出驚訝，克制著語氣問到：“鬼族的身體力量和其他種族差很多嗎？”
葉明沉：“是啊，即便是我這種有軀殼的，想增強到人類的體質(zhì)也很費力。我的成績很差嗎？”
陳北燭沉默了一下，還是如實地回答說：“不太好，走半圈的考生我只看到了幾個?！倍夷氵€休息了很久。
葉明沉：“而且我休息的比你長那么久?？荚嚨臅r候我有一直在盯著你的背影看，是在你走到快一圈的時候力竭的?！?p> 陳北燭又安慰了幾句，兩個人到監(jiān)考的老師處將這場考試特定的令牌還了，將成績錄到一直跟隨自己的令牌中，前往最后一項體質(zhì)考試的場地。
最后一項是敏捷考試，考試內(nèi)容是在一個方形的法器中，躲開噴射向考生的各色顏料，顏料的噴射由考官控制，考生身上一旦被沾染上顏料，便會被扔出考場。
每組考生有十名之多，考官也有十位。
考試開始的考試情況是考官一位針對考生一位，但是一旦有人被淘汰，所對應的考官并不會停止，而是轉(zhuǎn)向其他考生，因此剩下的考生會面臨更大的壓力。
由于這種特殊的顏料可以給魂體上色，這項考試中也夾雜著極少量的鬼族考生。
陳北燭向葉明沉咨詢鬼族的敏捷性如何。葉明沉如實回答道：“還不錯，比一般人族要強些。”
兩個人和其他八名考生一起進入了法器。八名考生中除了他們一人一鬼，還有一名兔子考生、一名花妖、一名魂體狀態(tài)的鬼族考生、一名人族和兩名魔族。
周圍的老師敲響了鈴聲，考試開始了。
顏料在最開始時的噴射速度并不快，八個人顯然都是有些基礎(chǔ)的考生，并沒有人落地成盒，一上場便被淘汰。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之后，顏料噴射的速度變得快起來，角度也逐漸變得刁鉆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花妖和一名魔族相繼因為被打中而被淘汰，離開了法器。剩下的六人也不復開始時的輕松，動作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穩(wěn)。
陳北燭倒是直到此時還并沒有什么壓力，這樣模式的測試她此前并沒有經(jīng)歷過，但是之前鍛煉出來的身手卻沒有白費。
然而好景不長，另一名人族和魔族也相繼被迫離開了方盒，每個考生所承受的顏料噴射速度進一步升高，陳北燭在此時再一次感受到了身體的極限。
她在考場中轉(zhuǎn)身、跳躍、躲避，翻轉(zhuǎn)的速度逐漸有些跟不上考試的強度。
場上又有一名鬼族淘汰之后，陳北燭眼睜睜看著兩側(cè)各有一束顏料向她而來，她捕捉到了它們抵達的時間差，動作卻來不及到位，仍然沒能躲閃成功。兩道顏料分別擊中了她的左肋和右肩，她的考試時間結(jié)束了。
此時的考場中只剩下了兔子和葉明沉。相較于人身，葉明沉顯然對于魂體的騰挪更加熟練，此時已經(jīng)是完全魂體的狀態(tài)。
之前考試結(jié)束的鬼族正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整個鬼的靈魂都在抖動。
考試暫時陷入了僵持的狀態(tài)，兔子和葉明沉都可以適應這種強度的考試。一小段時間后，考官再次人為提升了難度。
此前的顏料大部分都從視野范圍內(nèi)向考生而去，從背后而來的極少，考官此時卻正控制著顏料從僅剩的兩名考生的視野盲區(qū)噴射而出。
兔子終于不能跟上考試的進程，最終以灰色的皮毛上染上了紅色的顏料而結(jié)束。葉明沉又堅持了一會兒，還是在更多四面八方的顏料中敗下陣來。
一陣互相吹捧之后，兩小只向靈魂考試的場地走去。陳北燭對自己的靈敏度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默默地記了下來。
靈魂考試對于人族來說，內(nèi)容分兩項：完整度和強度。對于鬼族來說，則分五項：靈魂完整度、靈魂強度、靈魂韌性、靈魂記憶、靈魂本能。靈魂考試的場地和體質(zhì)考試相似：排隊入場，按順序考試，不需要考試的項目可以不考試。
第一項靈魂完整度，需要依靠法器檢測三魂七魄是否完整。法器是一頂灰色的發(fā)冠，是束發(fā)時常見的款式。
如果考生的靈魂完整，沒有任何瑕疵，發(fā)冠會變成白色，并說“合格”；如果有瑕疵，則發(fā)冠不會變色，并會將缺陷直接說出來。這一項考試進行地很快，靈魂不完整的人太少了，每年的考生中都極少出現(xiàn)。
隊伍排到陳北燭，她戴上發(fā)冠。
從法器扣在頭上的瞬間開始，她突然感覺整個人都在恍惚、震蕩，時間流逝的感覺消失了，好像很快又好像過了很久，一聲“合格”仿佛從她靈魂深處響起，她才反應過來，摘下了發(fā)冠。奇怪的是，剛才那種不適的感覺一旦摘下發(fā)冠，似乎就完全消失了。
葉明沉有些猶豫地對她說：“北燭，你的測試時間比其他人要長一些?！?p> 陳北燭：“長一些？”
葉明沉：“對，發(fā)冠對每個人做出判定的時間都差不多，但在你身上大概花費了其他人的兩倍?！?p> 第二項靈魂強度，同樣需要戴一頂發(fā)冠法器。這次的發(fā)冠灰色更深，戴上后發(fā)冠的顏色會緩慢變淺，停止變色后發(fā)冠會出聲給出考生成績。
考完試的考生不再需要自己摘下發(fā)冠，而是發(fā)冠自動地飄起來。大多數(shù)考生結(jié)束考試之后都站立不穩(wěn)，一副抱住頭很是痛苦的樣子。
陳北燭再次戴上發(fā)冠。
這頂發(fā)冠與之前的不同，剛戴上時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很快就覺得暈眩，這種暈眩中又慢慢夾雜了刺痛，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忍受。
在一個似乎整個人都被拉起來，腳下不再踩有實地的瞬間，頭頂傳來一聲“甲等”，發(fā)冠飄了起來。
陳北燭渾渾噩噩地站起來，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場地，完全理解了之前看到的考生的動作。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緩慢地恢復著，回過神來時葉明沉正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
她拿出白可凡之前給的丹藥，吞服了一顆，好受了不少。之前的不適應當是靈魂離體的感覺，即便不服用丹藥，休息一兩個時辰也就足夠了，只是接下來最好再等待一段時間再去幻境。
陳北燭扭頭對葉明沉說：“你去后幾項吧，我先出去?；镁晨荚嚮ㄙM的時間應該也不太可能相等，我在幻境場地的出口等你?！?p> 葉明沉沉吟了一下，同意道：“好，你多歇一會兒再去心智考試?！?p> 陳北燭點點頭，向靈魂考場的出口走去。
出口外聚集的考生明顯比其他場地多出不少，考生們或站或坐或躺，還有人依舊抱著頭，偶爾才有人交談幾句。
陳北燭忍住想從儲物戒中拿一張小塌出來休息的沖動，在地上倒頭就睡。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時神清氣爽，靈魂差點離體帶來的負面影響好像都已經(jīng)消失了。不過她為免出現(xiàn)意外，仍然打坐調(diào)息，靈力循環(huán)了兩個小周天，才起身去參加心智考試。
心智考試的入口就比較有意思了，這項考試是幻境，幻境的容量相當大，以至于這項考試不需要排隊，直接任選一個方向走進法陣就可以了。
法陣表面的外觀白蒙蒙一片，不能看出原本面貌。
陳北燭心道幻境標配清心佩，從儲物戒里翻出一塊綠色腰佩掛在腰間，想了想又拿出了自己的劍，也別在腰上。這才隨便選了個位置，走進了陣法。
眼前的霧氣散開，陳北燭震驚地看著現(xiàn)出身形的山峰。
她定了定神，再仔細看去，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這是仙道宗，歸一峰。她生長的地方，也是她剛剛離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