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瑰散宴后便去了御龍殿,在她進去的一瞬間,她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殿里除了圣上還有別人,而那人竟是遲隱。
她行完禮后,一道和煦的聲音傳來:“這位便是大學士遲隱,你定然還未見過他吧?!?p> 南榮瑰如實答道:“非也。前些日子見大學士當街義診,實乃我輩瞻仰之楷模。”
遲隱清淺一笑:“郡主過獎,遲某不敢當?!?p> 前些日南榮瑰離得遠,而剛剛夜宴之上燈光昏暗,也還未看清遲隱的面容。如今近了些看,竟叫南榮瑰心下顫了顫。
只見眼前的男子仙姿佚貌,眉如墨染,尤其那雙溫憫的眼眸讓她回想起前不久剛做的那場夢。南宋瑰看著眼前的遲隱,想起書中的一句話:“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倍麥\笑,又讓南榮瑰想起冰雪消融的瞬間,林間斑駁的晨光。
想了想,心里又好笑了些,自己從未以貌識人,更何況從小有扶桑那般形貌昳麗的人作伴,今日竟還出了神。
這時,圣上道:“阿瑰,你爹也逝世三年了。朕還時?;叵肫鹨郧暗臍q月,朕也是看著你長大的。這三年里你也穩(wěn)重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頑皮了。朕很是欣慰,如今你也十六了,是否有成婚的念頭?”
聽著圣上這看似關懷實則試探的話,她思量了一下,便道:“得陛下之憐,臣女甚喜。然,臣女心中始終放不下爹爹的逝去,所以臣女謝過陛下好意?!?p> 說著,她又瞧了瞧圣上及大學士的臉色。
見無異樣,她又道:“況,臣女雖一介女子,但也想為將。一則保家衛(wèi)國,二則替父報仇。若不能如此,臣女著實慚愧。臣女知陛下為難,但請陛下賜予臣女一次機會。明日狩獵臣女同武士一起,還請陛下恩準?!?p> 聽此,圣上和遲隱都略微驚訝。
須臾,圣上道:“朕知你一番心意,且云朝也出過女將,你可是認真的?你爹逝世,朕也將你同婼婼一般看待,只是這為將萬分艱辛,你可要仔細斟酌一番啊。”
南宋瑰平靜道:“勞陛下關懷。如若過不了明日一關,臣女自會放棄,還請陛下恩準?!?p> 圣上頗為無奈:“也好,你暫且退下吧?!?p> 南榮瑰沉穩(wěn)道:“是,陛下。”
待南宋瑰退下后,過了片刻,圣上沉沉問道:“大學士,這南榮瑰是否可以同她爹一般?”
遲隱淡然答道:“陛下不必多慮,一切明日自有分曉。若郡主明日過得了陛下您這一關,日后也還有武舉。哪怕最終為將,陛下也大可不必憂心?!?p> 南榮瑰回到房后,當柔已備好了水。南榮瑰累了一天,又想著明日還要狩獵,就匆忙洗漱一番上了床。
片刻后,南榮瑰突然聽到細微的扣窗聲,她踱步走向窗邊,剛好聽到“瑛瑛,是我。開一下窗,我有事與你商議。”
南榮瑰想了想,還是開了窗,不然她這一夜都別想睡好。
待顏錦繡進來之后,南榮瑰也沒點燈,怕被人發(fā)現,就開門見山道:“扶桑,又怎么,夜探閨房呢!”
語調微微上揚,語氣不甚正經。
顏錦繡低笑道:“那是。對了,我問你。你今日怎回來的這么晚?”
南榮瑰無甚在意道:“這樣啊,是宴席結束后圣上傳召于我。”
顏錦繡急忙道:“瑛瑛,你說實話吧。你想作甚?”
南榮瑰還是不以為意:“我想作甚你還不知?”
“瑛瑛,我知你什么想法。但,這條路荊棘不堪,骨血鋪地。”
顏錦繡本想說你一介女子應該由頂天立地的男兒保護,但他知這會被南榮瑰所不喜,所以并未出口。
“瑛瑛,看著我,你是來真的?”顏錦繡一雙桃花眼帶著平日都未曾有的認真看向南榮瑰。
“扶桑,真的。你知我一直放不下,只有這條路才能解了我心中的執(zhí)念?!蹦蠘s瑰同樣極其認真地回答。
“好,瑛瑛。我知道了?!鳖佸\繡展顏笑道。
待顏錦繡走后,南榮瑰躺床上有些難眠。她知道扶桑什么意思,但是這條路太危險了,她并不想讓扶桑卷入紛爭,更不愿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