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姓時,名輔,乃是“京華第一酷吏”。
酷吏的名聲向來不好,但是這位時大人可不一樣。他酷吏的一面,全給了那罪大惡極的犯人,有他在,這京華的犯罪人數(shù)可是連年減少。
而南榮瑰正是出于這般考慮,才讓謝吟絮擊鼓鳴冤的。
畢竟若僅僅是由大皇子和南榮瑰調查此事,查出來了之后到底缺少民意,而謝吟絮這一狀告,便將事情公開化了,身后那人便不敢輕易動手腳。如此一來,此案便容易多了。
“阿瑰,此事該從何處查起?”元錦皺眉問道。
“大皇子一向聰慧至極,這個時候就莫要藏拙了罷?!?p> “別沒個正形兒,快些道來,我知你與此事脫不了干系?!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南榮瑰收起玩笑,正色道:“你猜測不錯,我與此事確實有點關系。前些時日我救了那謝吟絮,她同我講了火藥一事。我派兩人去盯著那座院落,但回來的只有一人,由此我便沒有妄自行動。而且謝吟絮乃是謝松之女,這兩件事皆是有關聯(lián)的。我現(xiàn)在懷疑兩件事的幕后之人是同一人。”
“若是這樣的話,等事情查清后,你想必會遭猜疑。”元錦一臉憂色地看向南榮瑰。
南榮瑰渾不在意道:“那又如何?難道就因些許猜疑便不去做了?你要明白,縱使歲寒途遠,此志應難奪。【1】”
縱使歲寒途遠,此至應難奪。
元錦心下暗暗咀嚼這句話,不禁心驚。
一時無言。
良久,元錦感慨道:“我堂堂八尺男兒倒是活得不如你清楚?!?p> 南榮瑰既不贊同也不反駁,只道:“你早應看看千萬子民,看看這云朝河山。囿于方寸朱門,遂不覺如此。若是有朝一日你得以看看這漠北江南,你想做何事便不覺困難。”
飽富天下學識的賢才身著錦衣,囿于華樓。其雖明事理,但心境可不一定達到化境;周游四海的游士耳濡目染的是河山美景與奇聞軼事,自然還會有蒼生疾苦。他們或許沒有太多學識,但心境卻是闊如海。
若是其二者的學識與見聞結合起來,不說奇才,那人定是賢人志士。
許久之后,元錦還是開口了:“走罷,看看大學士那邊如何了?!?p> 二人便走至臨時搭建的粥棚處。
只見得冬日暮色里,遲隱一襲暗色素袍,正極有耐心地為百姓舀著白粥。而不遠處的地方,蘭寧正在監(jiān)督房屋修筑一事,時不時的親自去砍柴伐木,如同一個普通的木匠一般。
最后,還是元錦走到遲隱面前,擺了擺手,示意其不必行禮,隨后問道:“大學士一切可順利?”
遲隱見元錦及南榮瑰走來,便將手中事宜交予遲嚴。
“回大皇子,下官這里一切皆好?!边t隱恭謹答道。
一旁伐木的蘭寧也走過來回道:“下官這里也是一切順利。”
南榮瑰思慮待會兒估計是要談話,蘭寧這般有些失禮,便將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蘭寧:“可莫要在大皇子面子失了禮。”
見此,遲隱眸光微閃,看似平淡無波的眼眸瞧著那張手帕,不作言語。
蘭寧接過手帕之后,邊擦邊調侃地道:“我們的大皇子怎會同我這一介小官計較,是吧,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