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留下兩人清除痕跡,其他三人直接騎著馬,駕著車進了密道。
九兮埋在人堆里,發(fā)現(xiàn)那刀疤男已經(jīng)清醒,正偷偷睜眼觀察,心里一緊,屏住呼吸,幾息后見藏身的囚犯堆中沒有一個恢復意識才放松下來。
山壁內(nèi)完全被掏空,陽光從頭頂直射而下,不需任何燈火照明也看得一清二楚。幾十名黑衣人圍成一圈,中間一座祭壇被光芒籠罩,蜉蝣與塵埃在空氣中上下翻飛,高高的圓形高臺,階梯兩旁遍插旗幟,黯淡的黑色錦緞上,麒麟踏云而行,透明的織線七彩流光隱現(xiàn),正是大褚皇旗。
九兮正驚訝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大褚皇旗,便聽砰一聲沉響,刀疤男被人從馬上掀下來,砸在地面。
瘦弱青年皺起眉頭,開口竟是女聲:“墨石,此人尚有用處?!?p> “不過是個賊,何須我等客氣!”耳后有圖騰的男子,墨石冷笑,不以為意。
“何況解藥早已喂下,這會兒早該醒了,對吧,盜圣大人?”墨石手中把玩著空掉的琉璃瓶,語氣嘲諷。刀疤男睜眼,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囚衣上的塵土。
縱然被叫破身份,也不慌不忙,睜眼說瞎話,死不承認,義正言辭道:“諸位怕是認錯人了,盜圣丹心熱腸,經(jīng)常劫富濟貧,是位天下聞名的俠盜,怎么是在下這種小人物可比的?!?p> 那扮作男人的女子輕笑,摘下帶了一路的面具,露出真容。柳眉瓊鼻,睫如翦羽,眼尾銀白的圖騰形似花叢,花苞緊閉,讓人不禁聯(lián)想盛開時該是怎樣一副光景,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現(xiàn)今美人主動靠近,女子特有的體香幽幽纏繞,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緊貼在刀疤男身上,在他耳邊低語,吐氣如蘭:“聽聞盜圣衛(wèi)鎏生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初入江湖便引得五毒門大小姐瘋狂追求,為了得到你的垂憐,她可謂是花了血本,用金銀并蒂蓮調(diào)制奇毒,嘖嘖嘖,不知這毒發(fā)的滋味如何???”
衛(wèi)鎏呼吸急促,冷汗浸透了后背,忍著心頭悸動退后,干澀的喉頭不停滾動,雖內(nèi)力紊亂,頭腦卻無比清明,冷靜回她:“不過是容易對女人動情罷了,小毒爾,你不必再試探,就算我是衛(wèi)鎏又如何,難道我會為了解毒幫助北海人不成?”
墨石作壁上觀,聽到這里,耐心徹底告罄,言語間皆是狠厲:“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罰酒,白玨你不必再多言,直接用蠱豈不省事!”
若是用蠱能立刻將人控制,他們當然不必在此廢話,但衛(wèi)鎏縱然干著不入流的盜竊勾當,好歹也是上了八品的高手,身中奇毒也不是普通蠱物能支配的。
白玨暗罵聲蠢貨,不予理睬,從懷中掏出個玉瓶,眉目流轉(zhuǎn)間俱是風情:“不知閣下可知藍田玉精?只要你與我等同行,破解一路機關(guān),這瓶玉精便是你的,相信就算是用金銀并蒂蓮煉就的毒藥也能得解?!?p> 衛(wèi)鎏嘴角上揚,笑意卻未深達眼底,“姑娘好算盤,但衛(wèi)某雖是江湖中人,也為大褚子民,請恕不能從命?!?p> “況且,連北皇尚因內(nèi)亂而亡,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下不過一介武夫,可不敢將身家性命寄托于北海人的誠信?!?p> 昔日,北皇座下赤金黑白四旗衛(wèi),自古效忠,一朝叛亂,竟致帝王隕落,北海島沉,萬千百姓殉國。九兮眼皮一跳,這衛(wèi)鎏還真是敢說。
“放肆!豎子……”墨石滿臉怒容,鏘一聲拔出腰間佩劍,“豎子爾敢!白玨你讓開,我皇威儀,豈是這賊子能冒犯的,今日不殺他,我枉領黑旗!”
白玨神色亦是淡了下來,深深看衛(wèi)鎏一眼,忽然輕笑一聲,道:“若真是忠肝義膽的義士,你何不就此拔劍自刎!盜圣之名,不過如此?!?p> 既而回頭,干脆道:“把劍放下吧,此行一路上機關(guān)甚多,有個人趟趟路也是好的?!?p> 看來是徹底放棄衛(wèi)鎏了。
墨石聽罷,還劍入鞘,大笑:“賊子,那你可最好能活到最后,好好看看,看我等如何迎回新皇!來人,準備開壇!”
一眾手下遂拔出刀劍,朝著堆滿犯人的板車走來。九兮心中一緊,來不及思索他話中的意義,待看見第一個被拖下車的人在手起刀落間已是一命嗚呼,更覺緊迫。
終于,身上最后一名人犯被拖下車,九兮一躍而起,直撲白玨。
眾人只覺眼前一閃,白玨已落入他人掌控。九兮持劍,挾持著白玨朝衛(wèi)鎏靠攏,捏著嗓子嬌聲喚道:“衛(wèi)郎,我來救你了?!?p> 墨石領著人圍攏,皆是兵器出鞘,刀鋒對準三人。
白玨脖頸間橫著利器,倒不見慌亂,止住自己的手下,又警告的看了墨石一眼,“想必這位就是五毒門唐敏敏唐大小姐了,我等無意冒犯盜圣,還請息怒。”
九兮對她主動給自己套了個身份很是滿意,手上的劍確是握的更緊,給一旁的衛(wèi)鎏使了個眼色。
衛(wèi)鎏一愣,他自然知曉眼前這位陌生高手并不是什么唐門大小姐,但如今兩人立場相同,欲要從這群北海人中逃走,自然不會多言。
他往前兩步,隨挾著人質(zhì)的九兮往入口處走,白玨察覺到兩人心思,意味深長道:“二位若想離去,何必挾持我,我等必不會阻攔。只是,這地方入口興許不只一個,但出口卻只有一個?!?p> 墨石聽完嘴角上揚,揮揮手示意眾人退后。衛(wèi)鎏心中發(fā)沉,快步至方才進來的地方查看,果然嚴絲合縫,也不見任何機關(guān)。
九兮觀衛(wèi)鎏神色,嘆了口氣,收起刀鋒,另一手則趁白玨不備,將一枚藥丸喂入她口中,強迫她服下。
掃過周圍想對她動手的北海人,九兮狡黠一笑,“諸位可得想好了,想必要出去困難重重,衛(wèi)郎精通機關(guān)之術(shù),可是一大助力。至于這位姑娘所中之毒,不知藍田玉精是否解得?!?p> 藍田玉精不過是誆騙衛(wèi)鎏的幌子,那等奇珍,便是當年的北海皇宮中也只一小滴罷了。
白玨臉色難看,手腳發(fā)軟,渾身乏力,被一旁手下扶住方才站穩(wěn)。“唐大小姐說笑了,如今你我兩方立場相同,自然是要攜起手來,同心協(xié)力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