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沒有離開，在只是往下走了半層樓，吹了吹窗口的灰塵，將身子靠了過去。
姿勢很慵懶，他伸手進口袋里摸了摸，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從不帶煙。
呼吸著空氣，沒辦法煙癮還是上來了，只好走到樓下。
幸運的是，旁邊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便利店。向陽付好款，當(dāng)面拆開塑封，走到一棵大樹下點了起來。
云霧繚繞，剛燒到一半的煙絲，向陽就掐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隨后又抽出一個，繼續(xù)點燃。
夜色來的有些快，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抽到最后香煙的味道讓他感到惡心。
他沒有繼續(xù)抽，但還是取出一根點了起來。很快，樹底就飄起白白煙霧。
……
陳歌行有些心不在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老是出神。
舞也不想練了，看著角落中的鋼琴，心里產(chǎn)生了某種莫名的沖動。
她學(xué)著半小時前還在這彈奏的男子，打開琴蓋，食指輕輕的點在白色的琴鍵上。
哆的一聲，在靜謐的舞房中顯得有些刺耳。
如同神經(jīng)反射，或者是久遠的肌肉記憶，五根手指輕松的按下琴鍵。
依舊很刺耳，但陳歌行聽過，在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
“行行，天暗了，向陽也沒回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辟∫搪劼曌吡松蟻怼?p> 陳歌行這才收回思緒，替向陽解釋，“哦，他可能有什么要緊的事先走了，我自己也能回去的?！?p> 不過佟姨卻表現(xiàn)得十分不同意，連忙搖起撥浪鼓，“不行不行，天已經(jīng)黑了，你一個女孩怎么能自己回去呢，這片沒有監(jiān)控的，住的人也雜，太危險了?！?p> “沒事的佟姨，我留個心眼就好了，現(xiàn)在也不算太晚?！?p> “不行不行，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我現(xiàn)在就給那臭小子打電話，女孩子都是需要被保護的。”
佟姨掏出了手機，正準(zhǔn)備撥號。陳歌行雖然不知道向陽去哪了，但她確信他現(xiàn)在一定不想被人打擾。
或者是不放便打擾，陳歌行阻止了佟姨，
“我來吧，我現(xiàn)在打給他就好?！?p> 說罷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隨便點了個客服號碼。順勢走出了門，的見佟姨沒有跟出來后，陳歌行松了口氣自己能幫向陽的也就只有這點。
樓梯拐角那又處小窗臺，陳歌行趴在那，發(fā)現(xiàn)這條小街道還真挺安靜。除了百米遠的地方亮的便利店招牌以外，下面一個人也沒有。
雖然自己能記清路了，但聽佟姨這么一說后心里還是有點害怕。
正想著，叫夏媽來接自己的時候，樓下某棵葉子稀疏的大樹下出現(xiàn)一片白霧。
陳歌行仔細望去，正是掐著煙的向陽。
電話又撥了過去，她在樓上看的一清二楚。向陽沒有一絲猶豫的接通了電話，像是個沒有情感的程序。
“喂？”
陳歌行這頭沒有說話，電話里安靜了幾秒微弱的電流傳來咝咝聲。
向陽的聲音沙啞低聲，聽不出一絲情感變化。
又靜了好一會，就在向陽要掛掉電話時陳歌行開口了，
“喂，是我陳歌行。你在哪呢，佟姨找你?！?p> 陳歌行撒了個小慌，她覺得要是自己說不敢回家倒有些自作多情了。
向陽清了清嗓子，一下子就看破，“我就在樓下，你下來吧，我送你回家。”
這次的聲音變得有了溫度，但僅限于陳歌行。
“好?！?p> 兩人結(jié)束了通話，陳歌行轉(zhuǎn)身回去告知佟姨。樓下的向陽也將剩余的幾根煙丟進了垃圾桶后，又走向了一旁的便利店。
買了一瓶水大口大口的飲著，還順手拿了兩片口香糖，放在嘴里咀嚼了一會。
陳歌行邁著輕快的步伐，雖然雙腿的肌肉酸痛無力，但一想到等會回家就能泡個熱水澡，心里也便開起了小花。
雖然今天的向陽有些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
向陽站在樓梯口處，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像是某個夜晚的仙女，光著腳在花蕊上跳躍。
比自己的琴聲還好聽。
不過，隨后一束遠光燈在路上亮起。向陽瞇著眼，又站回了路中間。
他皺著眉頭，似乎很不滿意這種行為。車子雖然停了下來，但燈光還沒關(guān)閉。
一聲開門聲，身上下來了一名男人，他和向陽隔的距離不算太遠。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彼此沒有誰先開口，隨著樓上愈發(fā)接近的腳步聲，向陽動了動嘴唇，
“怎么，你們還想當(dāng)著我的面拿人嗎？”
男人回答，“向少爺說笑，我的目的很簡單，當(dāng)年她就不應(yīng)該活著的?！?p> “你回去吧，我今天我在這里你是帶不走她的，我哥的脾氣不算太好，也許待會就把你的丑事抖了出去?！?p> “但愿你說的事真的，不然你們向家花費十年保下的東西說沒就沒了?！?p> 男人鼓了鼓掌，態(tài)度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一個月后的晚會，希望你能和你哥哥一起來參加，畢竟我們這一行太久沒見你了?！?p> 一份熱烈的邀請函，但里面卻暗含殺機。
“不用了，我最近準(zhǔn)備高考了，還要復(fù)習(xí)?！毕蜿柧芙^。
男人輕笑著，回到了車上只留下一排尾氣。
陳歌行一來就看見在馬路上對著笑的向陽，不過那個笑實在是假的不行。
既牽強又難看。
一路上陳歌行有千千萬萬的問題，但最后都到了小區(qū)門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晚安?！?p> 陳歌行跳下自行車，站在一旁招了招手。
“嗯，早點休息記得用熱水敷一下小腿，能消腫。”
兩人匆匆對視一眼，瞬間又移開了視線。
“那個……我有件事想問你?！?p> “那個……我有件事想問你。”
兩人異口同聲，視線又對了回去，氣氛有些微妙。
“你先說吧?！标惛栊姓f。
“你真的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嗎？哪怕是一點？”
“不記得了，怎么了？”陳歌行詢問下去。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欺騙了你，你會怎么辦？”
陳歌行在向陽的眼中看到與以往不同的認(rèn)真與迫切，眼神灼灼，像是要把自己看穿。
“你今天怎么了，自從彈了個琴整個人都怪怪的。是不是因為我沒夸你？其實你彈的很好的，雖然我不太懂音樂但還是帶入到那個情緒中了，你很棒的！”
陳歌行想不出別的原因，只能靠自己的猜測去決定，手輕輕的揉了揉向陽的頭頂。
兩人接觸那么久來，陳歌行慢慢的對向陽的想法也逐漸有了改變。
雖然有時候的向陽確實讓自己咬牙切齒，甚至嘴巴還毒總是喜歡拿她來開玩笑。
但本質(zhì)不壞啊，至少陳歌行也慢慢的因為向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變。
心里感慨萬千，最后也落不出一些麻人的話來，只好摸著頭安慰。
“你別用這種看待小貓小狗的眼神來看我啊，你在加上這種動作，感覺和街上的小狗沒什么區(qū)別?！?p> 向陽苦惱的甩著頭，想來對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他，今天卻載在了陳歌行的手上。
“你跟狗狗不一樣，狗狗比你可愛多了。”
陳歌行俏皮的笑起來，相處久了把向陽那套嘴上功夫也學(xué)了過去。
不過說完也不理向陽，轉(zhuǎn)身大步邁進小區(q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