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帝狠厲地盯著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正色道:“說吧!你隱瞞了什么?”
監(jiān)正渾身顫抖,冷汗涔涔,顫聲道:“明孺人屬火,懷至陽之氣,卦為乾,元亨利貞,大吉,又為女子,百年難遇之卦象。
端和十三年,危月燕沖擊紫微星,帝星呈大兇之相。
但罪臣后來夜觀天象,才發(fā)覺當(dāng)日星象錯亂,并非真實。
后來回憶起那個所見天象,才恍然發(fā)覺那日天象與平日所見天象相距甚遠,而且天象多有混沌。
罪臣計算出明孺人所在方位,后來又托人探查,才知一位郎中將她收養(yǎng)。
端和十八年,明孺人入京都,將星入命,紫微星光芒熠熠。
罪臣擔(dān)心自己因為當(dāng)日的判斷失誤,構(gòu)成欺君之罪,只能將明孺人的大兇之象坐實,便買通殺手追殺她,又勾結(jié)宮女陷害她。
其實明孺人是將星之命,旺夫,與帝星相應(yīng)。
得明初者得天下……”
永帝目光咄咄,陰鷙森涼,他冷冷望著兩個兒子,不見喜怒,淡淡道:“都聽明白了?”
“得明初者的天下!”兩個皇子聽的一身冷汗,又被皇帝猛然一問,心臟劇顫,趕忙跪下磕頭。
周承年搶先一步道:“父皇是真命天子,洪福齊天,兒臣絕不敢悖逆人倫,絕不敢違逆君父,絕不敢覬覦皇位?!?p>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意思是,明初其實是將星,誰能得到她,就能登上皇位。
而端和十三年大兇的星象,并不預(yù)示著這個時空的命運,而是明初所穿越的那個時空,地球危機,末日逐漸降臨。
因為量子力學(xué),兩個時空發(fā)生錯亂,交織在一起。
而欽天監(jiān)之所以會覺得星象與平日相比距離遠,是因為光速。
光速雖然很快,但光的運動也是需要時間的。
欽天監(jiān)看到的其實是兩千多年前的天象。
兩個空間相距兩千多光年。
光在宇宙中發(fā)生各種折射,反射,散射……最終與這個時空發(fā)生量子糾纏,明初也穿越了。
周承玄此時非常慶幸明初逃離了王府,非常慶幸自己提前準(zhǔn)備好了休書。
如果明初真的如欽天監(jiān)所說,不管星運是真是假,她和誰在一起,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有這樣一位將星在身邊,會遭來父皇的忌憚,兄弟的嫉恨。
難怪明初總是語出驚人,難怪明初總是關(guān)心政治,難怪明初總是杞人憂天,難怪明初總是心系天下,她真的是天命所歸!
周承年之所以不停地磕頭請罪,也是被欽天監(jiān)的話嚇到了。
他只知道明初是異域之人,能開啟地下城的大門,但他并不知道她還是將星。
他費盡千辛萬苦協(xié)助明初逃婚,又私藏她,僅憑這一點就可以讓父皇懷疑他覬覦皇位,意圖謀反。
永帝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緩緩開口道:“你們都是皇子,這皇位,這江山,遲早有一天朕是要交給你們的。
身為皇子,要說無心朝政,沒有奪嫡的心思,朕也是不信的。
承玄既然決定休了明初,那你們就公平競爭,各憑本事。
誰得到了她的芳心,朕就立誰為太子?!?p> 永帝睜開眼,目光堅毅,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地接著說道:“只一點,你們需謹(jǐn)記。
這天下是周家的,明初只有可能是朕的兒媳。要是有外人敢對她圖謀不軌,格殺勿論。
周家的女人,絕不許外人染指!”
兩兄弟十分錯愕,父皇居然讓他們爭奪明初贏取皇位?
這比“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顯得更為荒謬。
永帝覺得既然要讓他們公平競爭,就要讓他們知道同樣的信息。
他淡淡道:“明初的身份,你們知道了,還有一人,你們也要小心。
那人就是沁昭閣的老板——陳鐘浩。
陳鐘浩是陳家后人。這些年承年一直潛伏在陳鐘浩身邊,是朕的安排。
承年,你雖然和陳鐘浩的關(guān)系很好,但他對你未必是真心。
我們和陳家是世仇,陳家人對周家多有防備,他與你親熱,也許只是在利用你皇子的身份。
你們的目標(biāo)是逼迫陳鐘浩交出地下城的方位圖,取得明初的信任,讓她開啟地下城的大門,我們再趁機拿到那個傳說中毀天滅地的力量。
朕希望你們能相互配合,不要兄弟鬩墻。朕不希望你們?yōu)榱嘶饰?,不顧兄弟情義。
朕不止你們兩個兒子,告訴你們這些機密,只是因為你們與明初和陳鐘浩緣分不淺。
不管最后是誰得到了地下城的圖紙,又是誰虜獲了明初的芳心,朕都會有所考量。
切記,一切以永朝利益為上。
雖說奪明初者得天下,但想得到女人的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周承玄和周承年依舊沉浸在震驚中,都在心中默默盤算著日后。
永帝交代完要事,留了兩個兒子吃飯,飯桌上兄弟二人皆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周承玄回去后直接去了沁昭閣,將休書在明初面前晃了晃。
明初十分詫異,之前他的態(tài)度還如此強硬,不肯和離,今日這休書是怎么回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是本王休的你,不是你與我和離!”周承玄奮力將休書擲于桌上,態(tài)度十分強硬。
明初覺得有些好笑,左右都是離婚,你非要與我爭個主動權(quán)嗎?
她苦笑道:“好好好,殿下高興就好?!?p> 周承玄緩緩走向明初,解了她的面紗,含情脈脈,深情款款地望著她道:
“你好美啊,女人都愛美,為什么從前你與我在一起時不修粉黛,現(xiàn)在卻濃妝艷抹?”
明初羞紅了臉,低下頭,尬笑兩聲,嬌羞地道:“我懶,不喜歡化妝,也不喜歡胭脂水粉,如今是職業(yè)需要?!?p> 周承玄彎腰低頭,目光追隨著明初的眼眸,硬逼著她抬起頭,溫和問道:“做宮女,做孺人就不需要美嗎?”
明初抬起眼瞼,炯炯盯著他,訕笑道:“從前年輕,是‘卻嫌脂粉污顏色’,如今人老珠黃,只能人靠衣裳馬靠鞍。
再說了,我不需修飾都能將殿下迷的神魂顛倒,又何必多此一舉?”
周承玄伸出食指,挑起明初的下巴,溫和笑了笑道:“你才十六就人老珠黃了?
本王好后悔,為什么曾經(jīng)不好好珍惜你,就算知道你非池中之物,留不住,多留些時日也是好的。
這休書其實給不給你都一樣,左右你也不會與我回王府。
留著你孺人的身份本王自然樂意,只是怕給你平添不便。
這么美的面容何必總是遮掩?
今后你再也不會被孺人的身份所累,摘去面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