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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梧桐清霜后

前塵7

春雨梧桐清霜后 忘浮川 3547 2020-02-26 19:38:33

  青梧有些慌了神,赤練對自己的召喚毫無反應,不該是這樣,眼見夕陽的余輝也漸漸地淡去了顏色,她還在這里躊躇不定,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師傅發(fā)現(xiàn)了,走是不走?青梧總覺得要等一等,等什么她不清楚,但卻在心頭上蔓延開了一片篤定。

  戰(zhàn)思灼急急慌慌地懷里揣著赤練來到了這片茫崖,看見遠處一方小小的青色人影,便是心里好好的松了一口氣,那小小的人影就在遠處那么立著,一動不動,懷中的赤練不安分的晃動起來,遠遠地望去,什么都看不真切,她定是在用召喚術(shù)法,夕陽早已褪去了大半,整個茫崖上的天空上就只是掛著一線殘紅,山崖上的風吹得衣袖獵獵作響,戰(zhàn)思灼突破陣法的疲憊消去了大半,他掐了個決讓赤練在袖中安定下來。

  “喂~”他大喊,不知道她聽不聽得到,但他好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盡量的使自己的聲音在這獵獵的崖風中顯得不太凌亂。他走近了些。

  映著天邊的殘霞,忽起的大風把她的衣擺和墨發(fā)吹得飛揚,她轉(zhuǎn)過頭來,望著他。

  真是好笑,本想著要把赤練這把頑皮的小刀還回去的,可就這么看著她,他一點也沒了這種想法。她生的好生清麗,好像有著從骨子中流露出的淡泊,洋洋灑灑的蔓延到了皮相上。

  他想走近了瞧,瞧瞧這個人兒的每個五官到底是何種形態(tài)。對面那人倒是做警戒的姿態(tài),慌張極了。

  “這里如何出去,我迷路了?”他裝作不知所措般的撓了撓頭。

  看她走近了些,便憨憨的對著她笑?!斑@里是平寧宮的后山有結(jié)界你是如何進來的?”

  “害~,我說這山這么生的好生奇怪,御劍的時候覺得有些奇妙便想著來看他一看。不曾想進來了,便出不去了?!彼辔嗟牟阶舆呑哌吔忉尩?。

  “若你是用蠻力突破結(jié)界,如何進來便能如何出去,卻不想你偏偏跑到了半山腰上,這半山腰生滿了寒杉,寒杉可以散發(fā)一種樹氤可以使人迷失方位?!?p>  “對呀,我說我這劍怎么也不好使了呢?!?p>  “不知姑娘可是這平寧宮中人?”青梧見他不斷地打量著自己,心中雖有不悅倒也不好表露。

  “平寧宮,青梧。”

  “你就是鶴煙那個新收的關(guān)門弟子,怪不得~”戰(zhàn)思灼有點開心,青梧不解有什么可開心的。

  “再往前去便是平寧宮了,你可要跟我前去?”青梧料定他這方闖進來又怎會自投羅網(wǎng),只是找個法子打發(fā)他走罷了。

  跟青梧走的這一道,便是戰(zhàn)思灼在一旁喋喋不休,倒是青梧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不曉得這人怎么對個一面之緣的人還是如此聒噪。

  青梧怕遇上回山的侍兒,便把他一路帶著向西送到了山口,戰(zhàn)思灼客客氣氣的說了告辭,搖著他的符石哼著小曲向前走,走到轉(zhuǎn)角的時候又忽然轉(zhuǎn)身對著青梧笑嘻嘻的說。

  他說:“青梧,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闭f罷便是隨那衣角一同消失在了青梧的視線中。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她這輩子便就只會留在這平寧宮,世間茫茫萬道,何談再見。

  “好一個翩翩公子?!鼻辔嗾沁h處出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語嚇了一機靈。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小師叔手里端著一把瓜子嗑的正香,青梧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向前走,小師叔急急忙忙趕上。

  “你識得他?”

  “不識的?!?p>  “他生的倒是好模樣,看著周身服飾倒也像是個仙門貴族?!鼻辔嗪苁菬o語。

  “你到底想說什么~”小師叔眼神里飄散著一絲狡黠。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哎。”青梧徹底無語,停下來鄭重其事的說到:“好歹您也是這平寧宮的二當家,怎的如此的口無遮攔,羞不羞~”

  “那他說什么,一定會再見的什么的,還有你是當真沒看見他那一臉的癡相嗎?這么明顯了好不好......”

  “幼稚?!?p>  “我看你才是無知?!?p>  “哎~話說你那赤練找到了嗎?”

  “你管我......”青梧氣急敗壞,走的越發(fā)急躁。

  “這般暴躁,八成是沒找到了?!彪S即便是把手中的瓜子皮,明明白白的的彈下手心,又作勢早就料到的神情“早就說了,這后山說是咱家后山,可有怎的耐它到底還是一處山野,奇珍異獸,靈異植物數(shù)不勝數(shù),你就大大方方的放它在后山,不丟還就邪了。”

  只聽哐當一聲,門栓閉合,小師叔前腳剛抬起來,面目前便升起一陣風,門關(guān)的結(jié)結(jié)實實,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再晚一刻自己的臉怕是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門框之內(nèi),青梧上一秒還暴躁的走姿就那么忽的平穩(wěn)起來。

  “師傅......”只見鶴煙就立在哪一方庭院之間,頭上別著一支寒玉的發(fā)簪,如墨的發(fā)包裹著瑩白的玉料,映出別樣的詩意,其余的發(fā)就那么披散著,纏上他頸肩的衣料。手中的竹簡早已合實,看樣子是在院中站了有些時刻,他頷首,未開口。

  有些寬大的青衫掛在鶴煙身上,青梧總覺得有些怪異,可就覺得就是師傅那灑脫自在的性子,青梧常常想起剛來這天宮的時候,小小的自己就被鶴煙那么牽著才會感覺到安穩(wěn),沒有師傅她什么也不是。

  青梧抬眼看他,他沒有責怪,只是淡淡的轉(zhuǎn)身,向堂內(nèi)走去,青白的衣擺隨著他的步子搖搖蕩蕩,旋即便聽到他聽不出情緒的一聲:“進來?!?p>  青梧只能是緊緊跟上了,卻聽得門口的小師叔急促的敲門聲,還有他那凄慘的叫喊:“歪~什么事嘛!放我進去呀,還有沒有天理呀,歪,別走呀......”

  青梧跟著鶴煙進了里廳,青梧給他斟好了清茶,就坐在靠他近的那個旁位上,他用纖細骨節(jié)分明的青白手指,收攏凌亂的拂袖,一口口的喝著清茶,空氣很是寂靜,青梧只是盯著他那盞晶瑩的玉盞,正是思量著那盞上的刻的究竟是什么花紋,看著好生美妙。

  “赤練呢?”

  這叫她如何回答,自己不長心思弄丟了赤練,分明知道它是那般頑劣。今日也未曾巡回。

  “丟了......”她無力的回答,盡力把頭低的不能再低,看不到鶴煙的一絲身影。

  鶴煙什么也沒說,只是把那未飲完的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陌卜旁诹藱C案上。

  “今日后山上的結(jié)界......”

  “師傅,我查過了,后山并未有什么異常,那術(shù)法我已告知大師兄,想來這個時辰也快修補完善了。”

  鶴煙忽的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望著遠處的山巒,輕嘆了一口氣言道:“孽緣,孽緣呀......”

  青梧不知道,什么是孽緣,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想,就跟在師傅身邊,就算闖了禍還有大師兄幫忙在后面找補,還有那個慌里慌張為老不尊的小師叔可以成日的解悶斗嘴,日復一日,就算是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平平安安的,這一生也是什么都夠了。

  夜里聽小師叔說,天族的婚禮將近了,這等荒唐事,平寧宮是著實不想沾染。大師兄夜里練完了劍,便被指派去了修繕和找補左側(cè)的廂房,添置物品,整修草木,小師叔說上一回平寧宮這般光景,也就是你那日來的時候了。

  說是就在這幾日,這平寧宮要添新成員了。我問,你覺得他會是平寧宮的人嗎?小師叔倒是沒答話。許久他說:看他可甘愿。他神色很是嚴肅,隨后又說:“我和鶴煙可不是一個性子,若是他不愿,便把他丟到后山去喂狼,若是再不愿,打也要打到他甘愿,進了咱的宮還想著走,沒這可能?!?p>  許是說的很是激動,一口氣沒上來便是大咳不止,旋即面紅耳赤。

  “小師叔,失敬失敬,有氣魄哦~”相視無言,哈哈大笑。

  這幾日天宮中人來平寧宮走動的多了些,青梧也是多半打個照面,這些年了,好歹是把這各路仙友認得了個大半,這天宮中的奇聞八卦倒也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說是,太子的大兒子陸思銘被大他兩萬歲的漆挽蘇瘋狂追求,這陸思銘被弄得很是煩惱,又有人言,這漆挽蘇,漆家的唯一的女兒輩,生的紅唇皓齒,眉目生煙,就是這自小是個頑劣無比的性子,天界的各路神仙該調(diào)戲的都是調(diào)戲了個遍,卻偏偏對著陸思銘神牽夢縈。

  可太子又是和他父親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對著男歡女愛的小女兒家的心事無以為意。倒是難為了一眾仙友,著實可嘆,可嘆......

  青梧倒也是跟著一陣唏噓。到想著有機會可以見一見這個傳言中的女子,獲得倒是灑脫。

  送走了嬉嬉鬧鬧的人群,園子里倒是安靜了不少,鶴煙自來是討厭這來來往往的人煙,早早的就找了個由頭,遁走了。把這接待安排的瑣碎事統(tǒng)統(tǒng)都推給了這平寧宮的三大主力。

  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小師叔、大師兄寒景湛,和青梧的頭上,偏偏這小師叔又是個靠不住的性子,里里外外的偷閑,倒是真真把青梧和寒景湛累的不清。

  走過水橋的時候,偶遇了大師兄,平常平寧宮的里里外外也是大師兄在忙著打點,倒也是覺得這些稀松平常??山袢諈s見得大師兄一臉狼狽心酸的頹廢樣,同青梧一樣的含胸撐腰的姿態(tài),看的青梧一臉驚愕。

  “大師兄,你~你可還好?”青梧詢問。

  大師兄搖了搖頭言道:“平日里也是忙慣了,自覺地不是些什么,到底是往日日日是些瑣碎的體力事,今日卻是事事需彎腰躬行,人人要打點討好,費心費力,著實覺得頭腦不夠用......”

  “忙過了這幾日,等太子大婚后咱們也就沒得這些勞累了.......”

  大師兄轉(zhuǎn)而搖頭算罷,心中無限感慨,還有許多日,著實無限感慨.......

  青梧與寒景湛對視凄慘。“大師兄,放心。明日我定要把小師叔綁也要綁來,可不能這般凄苦要你我這般忍受。”

  轉(zhuǎn)眼走到了新修繕好的別院?!皫煾嫡媸呛糜X悟,定是料定這幾日會忙的不可開交,若是這幾日才開始著手修繕這院子,光是這滿園的荒草都會讓我吃不消?!?p>  “這院算是修好了?”

  “當然。”大師兄,終于放下了拄著腰的手,以一股驕傲的神態(tài)審視這自己這杰作。

  “就差點燈,住人了?!彼┫骂^在我耳側(cè)說。

  夜色晚風正涼,樹影在地上搖搖晃晃,在夜色中平寧宮陷入了黑暗,夜燈被盞盞熄滅,同月亮一起進入了恬靜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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