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和夜?jié)【痛蛩憬袢仗幚硗昊叔@邊的事情之后,就去會會國師,
可沒想到,那家伙遠比我們著急,竟然自己跑上門來了。
察覺大事不妙,國師立刻正色,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認錯,不得不說這皇帝當?shù)脤嵲跊]派頭。
就算是瞧見自家皇帝氣成那樣了,國師大著膽子連跪都沒跪一下,就兀自尋了座位坐好。
倒是宸王,長著一副比他哥還好欺負的樣子,可行事上二者卻大相徑庭。
他輕慢地笑出了聲,將折扇啪地一聲合在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在夜?jié)∨赃呑拢骸皣鴰熀脷馀裳?,見了本王就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嗎?”
那國師臉色瞬變,有些別扭的起身,微微頷了頷首:“見過宸王殿下!”
“國師為何見我不行跪禮?”他語氣柔和卻自有一番威壓,“王兄允你特權,我又未曾允你,見我頷首又是何意???”
國師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仍賠上干笑:“微臣一時情急忘了,還請王爺多擔待!”
“圣女!”旁側(cè)有人壓著聲喊了我一句,我撇下熱鬧轉(zhuǎn)臉看去,皇帝此刻臉色鐵青,一貫沉寂的眸子里怒火洶涌。
呔!差點忘了身邊還有個要疼死的皇妃,她是臉色都已煞白,要不是那個臭道士打岔,她也不至于遭這罪!
我取了塊紗布混著絲絲靈氣給她包扎,皇帝周圍的龍氣較盛,不容易發(fā)覺,雖如此,但眼風又止不住地往國師那邊瞟。
他現(xiàn)在臉色有些難看,也不知道宸王跟他說了什么,我等了片刻也沒見他立在原地有所動作,這宸王不會是讓他罰站吧?
我覺得,與其自討不快,讓一個胡子拉碴的莽漢站在自己面前,還不如多回頭看兩眼秀色可餐的夜?jié)∧亍?p> 我正暗自嗟嘆,那廂宸王卻春風化雨般地輕點一句:“跪下吧!”
那個國師雖黑著臉,卻居然真的屈膝跪在了他面前,頭手伏地,恭恭敬敬地喊道:“微臣叩見宸王殿下!”
這家伙輕飄飄的一句,倒是氣派得很!
“好了六弟,莫要再為難國師了,想必國師此番前來定是又要事商稟吧?”皇帝將這不溫不火的和事佬性子真是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國師面色不善地剜了我一眼,中氣十足地哼道:“回陛下,臣此次正是為了這圣女之事而來,此事非同小可......”
我干脆將臉移去一邊,那國師他當面說我壞話就算了,更可氣的是,他嘴里亂竄的唾沫星子都帶著滿滿敵意往我這里噴。
夜?jié)∧菑P倒是悠哉得很,他兀自坐在宸王旁邊的雕花藤椅上喝著小茶,一副春風得意之態(tài),此刻哪有閑心管我。
國師叭拉叭拉說了一大堆,聽得皇妃都昏睡了過去,我低頭一看,方才扎針的地方被我包扎過度,儼然比她的手腕都粗上兩圈有余。
趁四周沒人發(fā)覺,我又不動聲色地往回轉(zhuǎn)了幾截,勉強看得過去之后,才輕輕把皇妃的袖子給蓋了回去。
老頭還在喋喋不休。
等得無聊了,我又只好起身去夜?jié)∧抢镉懕韬?,宸王二話沒說將座位讓給了我,自己又差人去對面搬來一張挨我坐下。
老頭還在喋喋不休。
茶桌上的果脯被我吃了個遍,我登時就有了個泣鬼神的發(fā)現(xiàn),以往做鬼時,是嘗不出這世間萬物的滋味的,而如今有了法身,酸甜苦辣自然不在話下。
心情頓時大好,又差人多添上了幾碟。
老頭還在喋喋不休。
本以為今天就會在國師的說書聲中度過,結果居然在我吃到第三輪果碟的時候就結束了,委實讓我失望。
但他此次確實賣力,將我的罪行披露完了,還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帝面前,中氣十足地拱手道:“請陛下明察!”
他話是這么說,人也是這么跪,可那語氣絲毫卻不像是忠良諫言的語氣,倒似在發(fā)號施令一般。
我起身來,撣了撣衣裙上沾著的果脯屑:“國師大人說了這么多,可有證據(jù)???”
他定是不甘比我矮上一截,目光陰鷙的盯著我,又麻利的站起:“你方才意圖謀害皇后,陛下是親眼所見!”
欸,這個就有點賊喊捉賊了。
我立馬拱手:“陛下,方才的情形您也已經(jīng)看見了,我為皇妃施針時,皇妃娘娘語氣尚在和平,可偏偏他一出現(xiàn)將針拔出,皇妃娘娘就出手打了他......”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皇上的臉色立馬晦暗:“夠了!朕方才都看得清楚,皇妃自然也清楚,國師你還作何解釋?”
唔,這語氣像是,發(fā)怒的小貓。
國師見一計不行,又施一計:“陛下如果執(zhí)意認定方才是臣之過錯,那臣甘愿受罰,只是臣有疑!”
我心里一咯噔,料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我。
“聽聞圣女醫(yī)術過人,只診治過皇妃娘娘一回,便就有奇效,臣也略懂這藥石之術,敢問圣女是用何種方法醫(yī)治的皇妃?”
皇帝也跟著湊熱鬧:“朕也很是好奇,不知圣女能否將這醫(yī)治方法詳說一二?”
我合掌揖了揖:“陛下,恕臣違命,此方乃是微臣師傅所著秘方,傳女不傳男,微臣不可說?!?p> “哼,我看你分明就是信口胡謅,哪有什么是連陛下都能欺瞞的?”國師一副趾高氣揚的嚷嚷,好像這皇宮跟他家后院似的。
“陛下,微臣斗膽,我與圣女此番受王命前來醫(yī)治皇妃,本就擔這兩國和睦的邦交關系,圣女既然有其不便,還請陛下體諒!”
夜?jié)∵@廝還是挺有義氣的嘛,我沖他贊許一笑,卻被他的冷眼生生瞪了回來。
皇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六弟,此事你如何看?”
順著一眾人的眼光又落到了我背后的宸王身上,他嘩啦一聲合上扇子,做皺眉沉思狀:“要不,國師先去領罰吧!”
我就知道我沒白幫他!
背頂著國師滿腔的憤意,我們仨出了皇宮,這炎炎初夏的太陽還不過火辣,以至于日頭當空,這皇城街上還是一副人潮不息盛況。
“其實我一直不喜歡我那個皇嫂,不過看皇兄那么寶貝她,我也不好說什么?!卞吠踝咴谖疑韨?cè),兀自說道。
我有些惶惑,壓低聲音提醒他:“你當著我們的面還敢這么說,況且這還是大街上?!?p> 宸王頓了頓,笑道:“都是自己人,一吐為快怎么了?”
我一怔,他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分明趁認了夜?jié)?,嚇,這暗戳戳的小心思......
身側(cè)驀然一股大力撞來,夜?jié)∵@廝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在我旁邊走得好好的,愣是要在宸王之間硬插進來。
捏著他一貫寒滲滲的調(diào)子:“宸王可莫要誤會,我們跟你可不是什么自己人!”
宸王先是一愣,隨即釋然地笑開:“也對,除了你!”又立馬探出頭來問我:“是吧,圣女?”
欸?這又是什么情況?欲情故縱?可這兩個家伙的話鋒明顯不在剛剛的問題上啊。
夜?jié)±渲霃埬?,沉聲沖著宸王身后的馬車:“圣女還要回去鉆研皇妃娘娘的病,宸王殿下就請回吧!”
宸王大概是沒料到夜?jié)∵@廝會突然態(tài)度,默了片刻,還是奮力笑著探頭過來:“那我有空再來尋你!”
卻不想夜?jié)≈苯犹謱㈠吠跻粡埿v如花的臉給扳了回去:“不需要?!?p> 看這架勢,我不由得唏噓感慨一番,情愛可真真是奇妙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