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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以為期

第六十六章 謝琰他回來了

冬以為期 唐棣華 3023 2020-05-04 16:51:42

  抓的人都上了年紀,被這么一踢,在大理寺獄中躺著,無法刑訊。

  這一定程度上是推遲了定罪的時間,這期間,郭魚、俞斐的家門幾乎被敲爛。

  這次實屬突擊,除了我們?nèi)退蝺x等,幾乎沒有人提前知道消息。

  后知后覺的人們得知自家人被捉了,紛紛拿著禮物上來周旋,他們不敢進宮里煩我,就是郭魚她們煩一些。

  四月初,天氣晴好。

  昭和殿前的瓊花終于發(fā)了第一朵花枝,打理了那么多年,白色的花瓣圍成圈,還層層簇擁著里邊未開的小花苞。

  為了方便澆花,五年前我拒絕了入住東宮,留住昭和殿。如今的灌溉努力沒白費,謝琰滿院子的花,都讓我給種活了。

  五年過去了,謝琰總該要出來了,不知道他看到這一簇花,會不會很高興?

  我又想到了謝琰第一次看到花苗長出來的情景,禁不住莞爾一笑。

  恰逢秋收幫我裝了水過來,看到我笑,也忍俊不禁:“殿下想什么呢,今天怎么高興?”

  我見她抬一桶水了一路,連忙幫她提過來,挽起廣口袖子,拿起葫蘆瓢給樹澆水。

  “沒想什么,只是想到這樁案子,這是我成年以后辦的第一件事,自己沒出什么力,只是借著俞中丞和郭大人的光,功勞我卻占了三分之一,想來感覺這份功來得太輕松了,不住笑一笑而已?!?p>  “我還以為您是為殿下要回來而高興,五年了,您一定很想他?!?p>  說著,秋收探頭來看瓊花,忍不住叫來一聲:“哎呀,這花都開了!殿下回來后一定很高興。”

  她后面這聲殿下,說的自然是謝琰。

  次日,謝琰“出獄”。

  說不想他是假的,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那么多,親自去永和寺里接他。

  永和寺在成為,依山而建,分山上和山下兩部分。

  山上寺為皇家專屬寺院,專供皇家禮佛,參拜,旁人不得靠近,而山下寺廟,則聚天下香客,盛名在外,求子、姻緣,亦或者是保平安,都是特別靈的。

  我穿了身輕便的淡黃襦裙,就上山了。

  拾階而上,二月山寺草長鶯飛,路邊簇簇野花開放,斑斑點點的白色一只沿著臺階爬上山頂。

  原本我來得早,到山腳時晨省的鐘聲才剛剛敲響,一聲連著一聲,悠揚而長久地回蕩在山中,怕謝琰沒那么快收拾好,香客又少,就在山下寺給佛祖進了一炷香。

  然而我,謝琰就已經(jīng)站在門外等著了。

  他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衣站在那里,看著寺門發(fā)呆,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

  似乎意識到身后有人靠近,他兀地轉(zhuǎn)過身來。

  這一眼我就認出來是他,五年了,他又長高了一些,原本就長的黑發(fā)已經(jīng)過了腰還要往下。依舊是熟悉的五官,只是此刻的他容顏愈加銳利了些,美中透露著一種逼仄的感覺,仿佛一眼能割破人心。

  我在他面前站住,他像是變了,又好像是沒變。

  我嘗試喊了他一聲:“謝琰。”

  他看著我,剛剛開始有些愣住了,隨后伸手過來摸我的頭:“這是我的小清嘉嗎?居然這么大了!”

  隨著他的話說出口,同時他的眉也跟著壓彎,一起我還沒長到他前胸,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和他比肩,他摸我頭的時候要把手抬高了。

  確認是謝琰沒錯了,一點也沒有變。

  “一見面就摸,你有完沒完吶?”我忍不住腹誹,“還有,你穿這么白干什么,像給人送葬一樣?!?p>  他勾起兩只手指敲了我額頭:“怎么說話的,寶貝,哪有你這樣子說話的?”

  “你就不覺得我這樣子穿,白衣翩翩的,很像說書人口中那些行俠仗義,英雄救美的少年俠客嗎?”

  我有些炸,心想,得了,謝琰這自戀的毛病,五年也沒把它給磨掉,并且有些嫌棄地道:“你不要叫我‘寶貝’了,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成年了,你別像喊小孩子一樣喊我。”

  他微笑不語。

  我當他是默認了。

  多年后第一次相見,一點儀式感也沒有。

  既然如此,我也懶得做全套,沒親自把謝琰送回昭和殿,馬車行到半道就自己跳下了車,讓禁衛(wèi)把他給送回去,自己呆著秋收和冬藏去找郭魚。

  今早冬藏才得到消息,說郭魚居然把上門的客人的禮物全部收了,來者不拒。

  這人想搞什么呀!

  本來我想當即就去找她說理的,就是礙于要接謝琰。

  雖然我沒有出什么力,但是畢竟暫時共事,她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到底是為的什么自然要先知會我一聲,儲君的威嚴還是要有的,今天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說法。

  剛到郭家大門口,就看到有一行人帶著大包小包進去了。

  我讓秋收遞上名帖,沒叫通報,開門見山就往郭魚的院子里去了。

  郭家為簪纓世族,府邸很大,因著要共事,我時常造訪她家,這些彎彎繞繞的路也慢慢熟悉了。

  很快就找到郭魚的院子,下人們見我急急地進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要攔,推門進去就問道:“郭魚,你干什么?”

  結(jié)果剛剛推開門,我就后悔了。

  里面幾乎有十幾個穿著露骨的男子,花花綠綠的,在彈琴跳舞,或者往郭魚身邊坐。

  她自己也衣衫不整地坐在這些人當中。

  “……媽的?!?p>  正當我想當機立斷把門關(guān)斷的時候,郭魚看到我了我,立馬從人堆里伸直個頭來,“呀,殿下,你來做客了?要不要一起呀?”

  說著,她手指微微抬高:“阿青,阿綠,你們倆個,去招待殿下?!?p>  角落的兩個穿碧色衣服的男子似乎就想起身,我立刻掐掉:“停停停!我不需要!”

  “郭魚,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辛辛苦苦辦了那么久的案子,你到底還要不要了?不是我沒有警告你,陛下也正盯著這件事也盯著辦這件事的人?!?p>  我想起俞斐的反應,是直接連人帶物都給扔出了門口,到郭魚這里到底是怎么了。

  “殿下,”她換了個姿勢躺,微笑道,“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別管?!?p>  我壓了壓眉:“郭魚,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暗自計劃什么,但是你要想想你為官五年得罪過多少人?你這是將把柄往他們手里送。”

  她拿起團扇隨意扇扇,似乎毫不在意我說的話,“阿青,阿綠,還愣著干嘛,儲君殿下現(xiàn)在身邊是連個貼心的公子都沒有呀,你們倆姿色最佳,何不趁此機會為自己謀條好路子呀?”

  阿青和阿綠相視一眼,立刻爭先恐后就朝我涌過來。

  “殿下,看看阿青,阿青最體貼人了!”

  “殿下,阿綠給你錘錘骨。”

  “殿下……”

  我被他們倆嚇了一跳。

  來不及多說話,連忙扣了門往回就跑。到院門口的時候還和來送禮的人打了個照面。

  我瞄了他們高高疊起的禮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

  回去的時候,謝琰已經(jīng)泡這茶開始喝起來了。

  這么多年,他的生活習性一點兒也沒有變,喜歡坐在小茶幾里面的那個位置上,緩緩沏茶。

  秋收和冬藏本來就是他的人,他不在的時候,我才能簡直她們的主人,現(xiàn)在謝琰回來了,冬藏就把網(wǎng)羅來的情報全部給了謝琰。

  事實上,我一直沒摸清謝琰的勢力范圍有多大,這些年我也只沒仔細了解過,只是情報什么的,收集上來了能用就用著,根據(jù)這些自己斟酌著小心做事,其余打理什么的,好像都是冬藏在做。

  謝琰翻完兩頁紙,對折后點上火把它給燒了,微笑著朝我招手:“清嘉,來,和我下一盤棋,看看這些年你長進了沒有?”

  棋子落下,謝琰說道:“清嘉,你最近在查那個案子,適時該要放手了?!?p>  “哦,”我知道,謝琰回來之前,想做什么我自己可以做選擇,可是他一回來,什么事情我只照著他做就行了,“那就放吧,明天我上朝的時候和陛下說,我不查了?!?p>  “這么快就答應了?”謝琰歪了歪腦袋,噗嗤笑了,“我還以為你又要耍性子,習慣性和我唱反腔呢?”

  “以前我不服你管教,是因為我沒看開,”我移動白色的棋子,“但是我現(xiàn)在看開了,這樁案子雖然說是三個人查,實則也就兩個人出力,調(diào)動卷章的是俞斐,得到消息帶人布置在荷香樓的我是郭魚,苦的累的都是他們做的,我自己也沒做什么,只是跟在他們身邊走走過場,就連去荷香樓,也被那里的香差點熏死?!?p>  他們雖然年輕,但是早就混成了官場老手,而我剛剛?cè)氤_@些年年歲見長,我也沒有磕死在圣賢書上,官場黑暗,我也是有見識的。

  “將來這案子若成,是三個人居功,可是憑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就能立功?雖然我以為以郭魚的灑脫和俞斐的淡漠,他們倆不會怎么介意,但是這么名不副實的功勞,難免會遭朝廷人心不滿?!?p>  “或許陛下早就預料到了,我又怎會不知,她這是在捧殺我?!?p>  宋儀,暗地戳我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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