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張家
一下堂,陳其論的肚子就餓的咕咕響,但一想到那盆肉,胃里的酸水差點反吐出來,只好憤怒的瞪了站在一旁的白元怡,要不是這人,說不定他這個時候還在美滋滋的吃著早點。
白元怡感受到來自陳其論的目光,有些尷尬的四處亂看,心里卻有別的想法,她認(rèn)為這王大郎和張三郎都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陳其論帶著陳鋒離開大堂,往后院走去,走時并沒有理會白元怡,反正他已經(jīng)安排了人盯著白元怡,也不怕他跑掉。
但白元怡不但沒有離開縣衙,反而跟著陳其論一道往縣衙后院走去。
因為衙門口聚集著很多百姓,走前門定然會引起騷亂,走后門反而可以安靜的辦事。
陳其論看到跟上來的白元怡,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你可以先離開縣衙,只要不離開陽豐就行?!?p> 白元怡俊俏的小臉嘿嘿一笑,“反正您不讓草民離開陽豐,草民家世代從醫(yī),跟著您說不定能幫上忙,也算是為自己洗脫嫌疑?!?p> 陳其論心中其實知道白元怡與這件事無關(guān),他也只是想找個人背鍋,反正白元怡都這樣說了,他后面就可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膶自闅⑷藘词郑昂?,如果洗脫不了,可就不要怪本官不留情了。?p> 白元怡悶哼的瞥了瞥嘴,“縣令放心,草民定會洗脫嫌疑的。”
幾人穿過縣衙的后門,悄悄的前往了張三郎家,而齊凌也緊緊的跟在后面。
張三郎家在縣城西郊,位置比較偏,周圍只有兩三農(nóng)戶居住,幾戶人家的房子雖都是大同小異的農(nóng)屋,但張三郎家卻比別人家大上了一倍有余。
還未走近,便聽到婦人逗豬喂食和豬拱食的嘈雜聲,陳鋒上前隔著木門對著里面喊道:“有人在家嗎?”
很快,一個有些圓潤的婦人擦著手上的污漬從后院走來,“來了,來了。”
婦人打開木門,面對門前的陌生人有些疑惑,“你們是?”
陳鋒先開口道:“這是陳明府。”
婦人一聽是明府,急忙側(cè)過身給幾人留出進(jìn)院子的通道,心里卻是忐忑和害怕,不知道官家的人怎么會來她家。
“陳明府請。”
陳其論率先踏步進(jìn)了院子,那婦人雙手緊緊握著腰間的圍兜,害怕的問道:“陳明府,可是我家三郎犯事兒了?”
陳其論沒有直接回答婦人的問題,而是在院子里掃視著。
這院子里彌漫著豬屎和淡淡的血腥氣,讓幾人有些不適。
白元怡看到院子?xùn)|邊有一張一尺半寬三尺長左右的長凳,便指著那張長凳問道,“那凳子是做什么的?”
婦人雖然害怕,但也只能老實回答:“這是殺豬用的。”
“你們平時都在這院子里殺豬?”白元怡繼續(xù)問道。
婦人連連點頭,“是的,我們每天早上都在這殺豬?!?p> 白元怡走近那張長凳,雖然已經(jīng)被沖洗過,但上面依舊布滿了經(jīng)年累月留下來的黑色痕跡,還有些新鮮的紅色血跡無法被洗掉,地面上還殘留未干的血跡和水跡,“今天早上可殺豬了?”
婦人走了兩步靠近白元怡道:“殺了?!?p> 白元怡用手摸了摸長凳上殘留的血跡,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是一股豬血特有的腥氣,這是豬血無疑。
陳其論看著白元怡的動作,隨后問道:“白郎君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白元怡走到旁邊的水缸洗了洗手,搖頭道:“沒有?!?p> 陳其論哼笑一聲道:“白郎君可要好好查清楚,陳鋒,你也給我仔細(xì)查?!?p> 陳鋒得令后,往后院去了。
白元怡看了一眼小人模樣的陳其論,對著婦人問道:“今早王大郎是否來取了脖頸肉?”
“取了?!眿D人老實問道。
“多少斤?”
婦人想了想道:“好像是七斤,他給了我七十文,但我記得我家三郎說的是五斤?!?p> “到底多少斤?”白元怡提高了聲音問道。
婦人被白元怡這一嚇更慌張了,“我不知道,一般都是三郎稱好后放在門口王大郎自己來取,王大郎會自己稱一次將錢留下。”
“像今天這種斤數(shù)不對的情況多嗎?”
婦人搖了搖頭,“不多,三郎每次稱好后都會告訴我,王大郎給的錢基本不會差,今天早上我還疑惑王大郎怎么給多了?!?p> 問到這里,白元怡微微蹙眉,斤數(shù)對不上,到底是王大郎稱錯了,還是陳三郎記錯了。
“你們給王大郎留的肉一般放在哪里?”
婦人聽白元怡一直問王大郎的肉,直接顫抖著問道:“這位郎君,是不是今天給王大郎的肉出什么事了?我們家的肉可都是好肉啊?!?p> 白元怡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婦人,心中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和你們家的肉沒關(guān)系,你先告訴我你們給王大郎留的肉都放在哪里?”
婦人摸了摸眼角滲出來的兩滴眼淚,走到木門前指著一個籮筐道:“都是放在這的,因為他家做早點生意,要肉早,而我們忙著解肉,所以每次脖頸肉一剃下來就在這放著,他自己來取,然后把錢放在籮筐里?!?p> 陳其論突然開口道:“你們就放著,不怕被人把東西拿走?”
婦人不以為然道:“這附近沒什么人,何況那么早,沒什么人來。”
這個問題倒是點睛之筆,既然沒有人來,那么這肉的出處必然就是這張三郎家。
陳其論直接道:“不用查了,這張三郎肯定有問題。”
但白元怡總覺得哪里有問題,但也卻想不到漏了什么線索。
“陳明府,”婦人聽見陳其論說張三郎有問題,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家三郎一直本分做人,豬大部分都是自己養(yǎng)的,有些是從附近村民家收的,但絕對沒有什么問題啊,請明府明查?!?p> 陳其論淡漠的看著跪著的婦人,冷聲道:“你們販賣想肉,還敢狡辯?!?p> 想肉?這兩個字在婦人腦海里爆炸,遲鈍了一會兒后,跪走到陳其論腳邊哭道:“求明府明查,我們怎敢做那種事,我們每日殺一頭豬已經(jīng)罪孽深重,每半月都要去寺廟祈福,還請高僧來家里做法事,怎么敢殺人啊,求明府明查啊?!?p> 陳其論冷哼一聲,“有沒有做本明府自會查明?!?p> 陳鋒此時從后院查探,報道:“稟明府,后院是豬圈,有幾十頭豬,屬下查看了沒有什么問題,屋內(nèi)也正常。”
院子里的豬屎味早就讓陳其論不舒服了,早知道這里這么臭,他就不來了,所以陳鋒一匯報完,便指著地上的婦人道:“把她也給我?guī)Щ厝ァ!?p> 說完,陳其論就匆匆的離開了去呼吸新鮮的空氣了。
然而白元怡卻沒有離開,而是蹲在門口的籮筐前,因這籮筐經(jīng)年累月的放新鮮豬肉,已經(jīng)黑的發(fā)亮,還帶少許肉渣。
白元怡從籮筐的竹編上取下一小點肉渣,用手指碾磨了一番后,又取下其他肉渣仔細(xì)研看。
很快白元怡便清楚了,王大郎沒有撒謊,他的肉的確是從這里取走的,因為籮筐底部殘留的半個小指甲蓋的肉渣難以用手指碾散,而那正是想肉。
確定了王大郎的肉是從這里取走的后,白元怡起身仔細(xì)查看起了院子。雖然張三郎家是養(yǎng)豬的,但除了那張用來殺豬的長凳血跡斑斑外,其余的都很干凈。
白元怡回到長凳前,那張長凳除了未沖洗干凈的血跡外,沒有肉渣殘留。
“白娘子,你這是在做什么?”
一道溫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