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真相
“別吃,”齊凌踹開大門,手里彈出一粒石子,將住持手中的勺子打落。
之前還是一臉慈孝的道善突然臉色一變,直接怒道:“是你,你想做什么?”
齊凌身后陳鋒走了進來,拿出一塊令牌道:“奉明府令,松巖寺道善涉嫌殺害周魚兒,現(xiàn)特來捉拿歸案。”
道善冷笑,十分鎮(zhèn)靜的說道:“你說我殺人,可有什么證據(jù)?”
“去了縣衙,你就知道有沒有證據(jù)?!标愪h冷道。
住持看著面前的一幕,眼里是濃濃的悲傷,卻沒有說話。
齊凌卻道:“方才你在門外,往住持的粥里放了藥,你是想殺了住持,因為他知道你殺了人。”
被人當面戳穿,道善這才顯露出緊張的神色,連忙看著住持解釋道:“師傅,我沒有,你相信我。”
住持心里頓感悲涼,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道善會想要殺了他。
沉默少許,住持看著陳鋒道:“你們帶他走吧。”
陳鋒上前緝拿道善,道善往后退了一步,依舊自信的大笑道:“你們沒有證據(jù),休想抓我?!?p> 陳鋒對著門口站著的兩名衙役示意。
兩名衙役走進屋內,一左一右將道善抓了起來。
道善使勁的掙扎著,卻根本奈何不了兩名年輕力壯的衙役,“你們不能抓我,你們沒有證據(jù)?!?p> 衙役不管道善的掙扎,壓著人直接就往外走去了。
住持望著離開卻依舊掙扎的道善,目光中有了薄薄的水光。
“住持,麻煩您也跟我們走一趟吧,”陳鋒道。
住持緩慢的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道:“貧僧年邁,不宜再走動了,你們有什么要問的就在這里問吧?!?p> “道善想殺你,是因為你撞見他殺人了吧?”齊凌問道。
住持望著門外,滄桑的聲音充滿了心痛,“那日,平日陪著我念經的阿黃,也就是一條黃狗,突然不見了,我便去后山尋找,卻看見道善用背簍裝著土往池塘里倒,那土一看便知道是染了血的,他說是阿黃被人殺了才留下的血跡,可背簍里卻放著被血染紅的女子衣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p> 住持說完,便什么都不再說了,只是不停的轉動著手里的佛珠。
齊凌和陳鋒見狀,也不再逼問住持,對著住持行了一禮后便離開了。
縣衙大門打開,眾人都知道是前幾日的王家燙面店賣想肉的事要再次開審了,這種駭人的事經過幾天的發(fā)酵已經全城皆知,所以此時縣衙外圍觀的人是里三層外三層。
大堂內,除了張三郎和王大郎兩夫妻外,還多了一個道善,道善驕傲的抬著自己頭顱,不愿下跪。
陳其論怒目,斥責道:“大膽道善,公堂之上,為何不跪?”
道善假模假樣的捏著佛手,“貧僧乃出家人,不問世事?!?p> 陳其論看了一眼陳鋒,陳鋒即刻示意,上前直接對著道善的膝蓋窩踹了一腳,道善自然而然便跪下了。
陳其論很滿意的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妖僧道善,殺害周村周魚兒,你可認罪?”
道善眼睛瞪得發(fā)圓,配上他那顆發(fā)亮的腦袋,像極了圖畫上的夜叉,“貧僧不認識什么周魚兒,又何來殺害一說?!?p> 陳其論示意陳鋒,陳鋒將鞋子、鞋印、半個被燒過的背簍、一些燒過的衣服碎片等證據(jù)全部放在了陳其論案桌前的地面上。
看到那半個背簍后,道善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白元怡從旁邊走出來對著陳其論行了學子禮后,道:“道善,幾日前,你約私娼風小娘子在松巖寺后山幽會,卻被前去池塘放生求平安的周魚兒遇見,你便將周魚兒殺害,因為松巖寺的后山小,不適合埋尸,你便將周魚兒分尸拋尸,我說的對與不對?”
道善狡辯道:“我說了,我不認識什么周魚兒?!?p> 此時道善已經不似之前那么平靜了,自稱也從貧僧變成了我。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陳其論怒道,“我們在城外三里處發(fā)現(xiàn)了被燒過的背簍和衣物,根據(jù)背簍上僅剩下的一小截肩帶,我們已經找寺里的僧人問過了,確認這就是你之前的背簍,此外還有這些沒有被燒盡的衣服碎片,我們也確認正是周魚兒的衣服?!?p> 道善原本高昂的頭顱已經微微低下,但他依舊不承認,“我的背簍前幾天就丟了,我還到處找,原來是被人燒了。”
證據(jù)都到這份上,道善還在狡辯,陳其論更是憤怒,“白郎君,你來說?!?p> 白元怡得令后,直接對著道善道:“我們在松巖寺后山腳下的廢屋發(fā)現(xiàn)了風小娘子的尸體,門前發(fā)現(xiàn)了鞋印,經過拓印對比,和你的鞋印一模一樣,在我們發(fā)現(xiàn)風小娘子前,只有你進去過?!?p> “我們寺里的鞋都是統(tǒng)一采買的,穿這個鞋的人多得是?!钡郎频馈?p> 白元怡冷笑,“你先別急,聽我說完?!?p> “除了這個鞋印,背簍,還有風小娘子的臀部上的泥和草葉,應該是與你茍合時被周魚兒被看見,慌亂中來不及擦干凈而留下的,而且風小娘子家中留下的小額銀票應該都是你給的吧。
因為去寺廟求符的人,大多給的都是小額銀票,方便放入功德箱。你別解釋說別人也可以拿走銀票,如今寺廟的一切事務由你管轄,其他人是不可能隨便支取寺廟的銀錢的。而且在后山中你利用埋狗,掩飾了殺人留下的血跡,但沒想到被住持看見了,如此多的證據(jù)還不承認嗎?”
道善沉默,隨后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啊,當時害怕被人看見,東西沒燒完就離開,卻留下了證據(jù)?!?p> 道善這話間接的證明了他就是兇手,外面圍觀的人群瞬間炸了鍋。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白元怡冷靜的看著已經有些癲狀的道善,“只要做了惡,就一定會有報應?!?p> 道善握著的佛珠,在他用力的擠壓下突然斷裂,一顆顆的佛珠散落一地,“是我殺的又如何,只能怪她倒霉,那個時間寺門都關了,她卻跑來放生,破壞我的好事,我只能將她殺了?!?p> 道善越說臉色越是詭異,“不只是周魚兒,連風小娘子也是我殺的?!?p> 這條信息倒是在白元怡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為風小娘子是因為過度害怕自殺的,卻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道善的手筆。
道善很滿意白元怡那吃驚的表情,“你們肯定以為他是自殺的吧,其實是我讓她去死的,只有她死了,我做的事才不會被任何人知道,真是可惜這樣的小美人了?!?p> “真是喪盡天良啊?!?p> “我以前居然還請他去家里做法事。”
“這個松巖寺居然是殺人寺?!?p> ……
隨著道善猙獰著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出來,外面的議論和指點越來越大。
旁邊跪著的王大郎驚恐的看著道善,“是你換了張三郎給我的脖頸肉,害我用想肉做了燙面?!?p> 道善齜著牙笑著,“怎么樣,想肉做的燙面好吃嗎?”
王大郎被道善這副模樣嚇得直接倒在一邊,生怕道善下一刻直接過來掐死他。
“肅靜,”陳其論拍著驚堂木,“如今真相已明,松巖寺道善殺害周魚兒和風小娘子,現(xiàn)押入大牢,待稟告府州后再判其刑?!?p> 根據(jù)律例,這種殺人案可判死刑和流刑,一個縣衙是沒有權利判決的,必須由上級部門判決,所以判刑的事只能等著上面來決斷了,但如今證據(jù)確鑿,道善是根本逃不掉的。
陳其論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雖然在自己升職考核前出了命案,但對于這種大案卻能在極短的時間被破,也算他能力卓越,為他平淡的政績添了一筆,想來考核是沒什么問題了。
心情極好的退堂后,陳其論對著白元怡大手一揮,“白元,你做的不錯,為自己洗脫了嫌疑,今日你便可離開陽豐了?!?p> 白元怡對著陳其論拱手,“多謝陳明府,不過我有一事想問問道善?!?p> 陳其論眼神示意點頭,白元怡回頭看著道善問道:“周魚兒應該是被東西砸到頭顱而死的,你是用什么砸的??!?p> “隨手找了塊石頭罷了?!?p> 白元怡思索點頭,這周魚兒顱骨上的傷呈現(xiàn)星芒狀,符合石頭棱角用力砸的痕跡,她只能推測出是用的帶棱角的器物,卻沒猜到兇器居然是一塊石頭,“那殺人的石頭被扔在了哪里?還有那分尸的刀你放哪里了?”
道善極其輕蔑道:“你們在池塘撈尸的時候沒將石頭撈起來嗎?至于那刀,當然是沉入了河底?!?p> “陳鋒,速速去打撈兇器和刀?!标惼湔摿⒓窗才诺?。
但白元怡對打撈出兇器和刀并不抱希望,畢竟池塘底下的石頭何其多,怎么可能找出來,而且河流是流動的,再加上泥沙掩埋,在河里找一把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陳其論將驚堂木一拍,結案道:“松巖寺道善與娼妓風小娘子茍合行事,被前去松巖寺放生的周魚兒撞見,道善怕事情敗露,便用石頭砸向周魚兒頭顱,致其死亡,隨后將周魚兒分尸,拋尸于張三郎家、陽豐河、城郊樹林、松巖寺池塘,并蠱惑誘導風小娘子自殺,罪大惡極,道善你可認罪?”
道善哈哈大笑一聲,猖狂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后閉眼轉動起了手里的佛珠。
案情結案,眾人離開,宋彥霖對著離開的陳其論呸了一口,“什么破明府,要不是咱們,估計這道善還在當他的大師呢?!?p> 白元怡毫不在意的道:“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替周魚兒和風小娘子找回了公道?!?p> 宋彥霖插腰點頭,“沒想到查案這么好玩,我現(xiàn)在恨不得將那道善大卸八塊?!?p> 齊凌哈哈一笑,“宋兄你要是將那道善大卸八塊,恐怕去牢里的就是你了?!?p> 宋彥霖嘿嘿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