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是美麗的、寧靜的、清爽的、動人的,有蛙叫、蟋蟀唱歌,也有溪水潺潺,少了些許那令人窒息的熱氣。
“哎……我說老兄,睡了這么久還不起來,不陪我賞賞月也就算了,難道肚子不餓,還是鼻子有問題?好歹這也是我辛苦抓來的野雞、美魚兒??!”問天溪坐在火堆旁邊,一邊用火靠著打來的雞、魚,一邊抱怨好不容易交道的“朋友”卻不理會自個兒。
火光在潺潺的溪水上跳動,那樣的迷人、安詳。
“哇啊哦……”徐虓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癢癢的鼻子、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哇,好香??!”說罷,肚子就咕咕的叫著,直到他爬到火堆旁邊,取下一只美美的野雞,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為止。
剛還在一邊思考著什么問題的天溪,就被徐虓大斷了。天溪禮貌的微笑問道:“味道如何,老兄?”
“不錯啊!都快餓死我了?!毙焯嵳f完,再咬下去時忽然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兒,慢慢抬起了頭,“你誰?”
問天溪臉上馬上變成了一副鄙視的眼光,自己也取出一只魚,慢慢的吃著?!拔沂悄愕木让魅?,你……你……竟然不知道!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呀?!?p> 徐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袋,隱約中記得有人將他綁起來了,還聽到了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聲音:“哦哦哦,抱歉啊,我是真的餓暈了。”徐虓故意繞開這個話題,自我介紹道:“我叫徐齊,不……不……”
“我說兄弟,你不感激我也不用假的名字吧?!眴柼煜o了一個斜眼后笑道:“在下,問天溪,很高興認識你!”問天溪手握魚,抱拳行禮。徐虓一臉的不好意思,弱弱應(yīng)道:“俆虓。”第一次被人救,第一次餓暈,第一次為了吃的這般尷尬。
“對了你這個多少錢,我一會兒給你錢?!毙焯嵤窃趯擂我舱也辉?,眼睛一打望就看到手里這只香噴噴的烤雞。
“呵呵……”問天溪開懷一笑。
可是,正當(dāng)徐虓摸想掏錢袋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空了,再上下搜身完了——身無分文。
“那個……問……問公子。”
“不用找了,你的錢應(yīng)該都被剛剛那伙山賊搶了。”說到山賊,天溪的語氣就斷斷續(xù)續(xù)起來。他們不是一般的山賊,就那一招,足以證明他們的武功修為。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兒。”
天溪笑了下:“沒,沒有?”“對了,這味道怎么樣?”天溪指了指徐虓手里的烤雞。
徐虓眼前一亮:“這烤的真夠美味的啊,天溪兄?!?p> “怎么樣,剛一起經(jīng)歷生死,交個朋友吧?你可是我下山來的第一個朋友哦。”
“你也是我出來的第一個朋友。我今年十八歲,八月……”徐虓注意到了天溪的用詞,共生死?疑惑道:“什么一起經(jīng)歷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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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溪大概解釋了一下,不過對于最后他們兩個至于為什么完好無損的在這兒,沒有落入山寇之手,也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一個被暗中保護著?”徐虓推測道。
“不然,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巧?!?p> “好了,反正對方肯定是個好人,何必再想那么多?!彼坪跹巯伦钜o的是自己的肚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先干為敬!”徐虓將肉灑脫的碰了下天溪手里的烤魚,就豪氣的咬著。
天溪還是一副執(zhí)著的樣子,努力的去思考。如果那個人當(dāng)時救了徐虓和天溪,那么只是餓暈的徐虓,又怎么會比天溪醒來的晚。而且這個躲在暗中的高手,不可能是保護自己的,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是來保護徐虓的。
“天溪哥,你這怎么烤的?你以前是不是學(xué)過廚藝呀?”
天溪回過神,努力的笑道,想要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沉重。但是突然又覺得有點兒不對:“徐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叫我哥的,我就比大幾個月,叫我名字就好?!?p> 徐虓答應(yīng)的很爽快,整個嘴里都堵滿了肉塊:“恩,好!沒問題?!?p> “要不我們結(jié)為異性兄弟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眴柼煜叫焯嵣砼砸话汛钭∷募绨颉?p> 對于徐虓而言,這種結(jié)拜的江湖豪邁可是他這終日在家蜷縮的少爺夢寐以求的啊。
徐虓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但卻還是得裝的鎮(zhèn)定,畢竟是個一方富甲的少爺:“那……還叫你大哥嗎?”
“不用。”天溪嬉皮笑臉:“其實有我這么一個會做點美味的兄弟,你算是賺翻了吧,哈哈!……”
“哈哈,是?!毙焯嵃蛇蟀蛇蟮谋е半u東啃啃西咬咬,“等我把這點兒吃完,我們就結(jié)拜吧?!?p> “我暈?!眴柼煜獰o聊的耷拉下頭,右手插過額前的一撮長發(fā),“既然這么餓,都不會找點吃的嗎?”
“我也不想呀,但是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怎么買的到?”徐虓嘴里擠滿了雞塊,一個字也聽不清。
畢竟是宗門之后,詩書禮儀雖然平常都是偷懶逃掉,但是也受不了眼下這個,話都說不清,一想只想搶吃的,狼狽的人?!蹦闶窍氡浦迫似饜耗顔??”問天溪實在忍受不了這個看似大人卻滿腦子小孩的童真,無語地站起身。
天溪逃亡這么久,總算認識一個有些身份的人。那個神秘的黑影人,讓天溪報仇的信念更加強烈。但是又有一種自責(zé),懊惱,糾結(jié),他這樣算是利用徐虓嗎?還是真的想結(jié)交這個有過生死之交的人。
一聲鳥鳴,劃破夜空的寂寥。
徐虓突然放下手里的食物,向著天空努力的招手,吼著:“嘿!小奇,我在這兒……”
天溪也應(yīng)聲在天空中找著,一邊朝著徐虓靠近。
“這是?”看著它停在徐虓手臂上,一臉的納悶,兩只眉毛一上一下,翹著嘴。
“一只訓(xùn)練過的小鳥兒。家父出門送的?!?p> “它嘴里叼著的是什么東西?”天溪伸手想要去拿,小奇就扭了下頭?!坝徐`性?”
徐虓笑了:“別介意……”話未說完,他快要激動的跳起來了,“這,這是我娘的遺物……”
“原來你也是沒有娘的人……”這句話直刺天溪的心,現(xiàn)在他連父親也沒了。
徐虓感到了這種沉重,故意嬉皮笑臉找了借口。兩人似乎很投機,兩人吃著這火宴,一起聊著開心的往事,很快兩人真的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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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溪跳進在月色照耀下顯得格外明凈、美麗的小溪里舀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臉,雙腳浸泡在涼爽的溪水里感到十分輕松、愜意:“徐虓,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