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青草上的窸窣聲,順著迷霧,流進土壤。徐虓、湘瀮慢步而趨,仿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了又小心。偶爾樹尖凝聚的霧水,在微風中打旋失去了重心,墜落而下,那種別樣的觸感頓時讓湘瀮徐虓心里為之一顫。
終于,眼前一種熟悉的溫度,讓徐虓湘瀮即將灰色的心變得光明。
“是太陽,徐虓,是太陽!”耿湘瀮笑逐顏開,喜形于色,恨不得馬上沖上去擁抱著久違的光明。
徐虓埋頭苦思,感到眼角的光線突然閃爍,一抬頭就看到湘瀮離自己遠去,在金黃柔紅的綿綿云間,她的身影模糊開來。
“這是怎么回事兒?”徐虓跟著上去,略微的喘了口氣:“耿呂……”
正當想要說什么時,看著湘瀮驚奇詫異的表情,那已經(jīng)出了喉的話被活生生地咽回肚里?!肮泶驂??……”徐虓此刻也不敢再相信自己曾相信了十幾年的眼睛。
暖光斜下,打在蔥綠的樹葉,在徐虓、湘瀮的眼里卻只有枯寂,寒冷。
陽光打下,此刻應該沒有誰在意在身后漸漸消散的那茫茫霧氣。前路的明亮讓徐虓、湘瀮看得很清、很清,甚至是樹上枝椏的幾頁樹葉??吹煤芮宄?,看得很明白,這眼前的一幕……我不是剛剛才走過的嗎?怎么又繞回來了?
風隨著霧氣蒸騰,隱隱做起,吹過了搖曳的繽紛,拂過了挺拔的俊草,掠過了高空泛著暈光的枝椏……
.
“呵……這就感到害怕了……”丁魏森羅又指尖一彈,電光火石間,雷霆傾瀉,哄得一聲。天溪狼狽的摔了數(shù)米之遠。
.
落木蕭蕭生很快傳到了徐虓、湘瀮的耳朵里。
徐虓警惕的吼道:“誰!”
“徐虓……”話音早已經(jīng)失去了原色,變得孱弱、無力。
徐虓恐懼地在四周極力地找尋著。
“徐虓……徐虓……”
聽這湘瀮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徐虓面帶著疑惑回頭,眼睛幾乎將要跳出這碩大的眼眶……一棵巨樹竟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碎成了細渣。
徐虓漸漸平靜了下來:“是剛剛那陣巨響,他一定是故意引導我們向去那兒……既然走不回去……我們也只能向前一搏了……”
徐虓堅定地走進那片時曾相識的樹林。
陽光下的影子,漸漸融進斑駁的樹影里。那陽光下的花海,吹著風,安靜的,偶爾樹頭飛落幾片花瓣,也想稍加幾分愜意。但是顯然置身這種奇怪的氣氛下,徐虓和耿湘瀮已經(jīng)無暇再去欣賞了。
路開始變得熟悉、親切。灌木相依,參天大樹列陣兩旁。漸漸的那種熟悉卻又不盡相同。躁動的氣味飄散進沒有感覺的鼻孔。徐虓開始感到有些不舒服,開始不安的四處找尋。
湘瀮似乎還沒有感覺到這周圍濃濃的血腥味兒,一直認真的審視這似乎曾經(jīng)來過的“入口”,心里不斷地回響聲聲的懷疑:“這條路好像和剛剛來的那條路一樣……”
驟然間,那呈長條狀的痕跡吸引住了徐虓的注意,蹲下身細細地探查,嘴角不禁地感嘆道:“這是血……”
“怎么了?”
“這是血……”徐虓緩緩站起身,極力的抬高視野,忽然間,目瞪口呆:“天溪!”
徐虓沖了過去,頓時,憤懣如暴雨傾瀉,江河決堤:“天溪……”
耿湘瀮也跟了上去:“徐……”眼角的余光讓湘瀮?yōu)橹倾と?、面如死灰,口中的話重如磐石,死死壓著湘瀮的舌頭。
泥為膚,濘為肉,碎石瓦礫填滿被挫開的骨隙。凝固的血液將蔥綠的樹葉緊緊黏在一起,盡管遮了些許,卻依然讓獸群在數(shù)米開外就寒毛卓立。
懷著沉重的心情,徐虓蹲在一旁,做著最后的告別:“天溪哥……還記得這個別扭的稱呼嗎?呵呵……”
“又是離別傷感……”丁魏森羅臉上一臉的不在意,然而卻沒有出手之意?!坝质抢飪蓚€”
“嗯……他的眼皮剛好像動了下?!倍自谝慌杂眯膬A聽的湘瀮注意到了這細微之處。
“在哪兒?”
“那兒?!?p> 徐虓驚詫不已,逝去了腥紅的淚水,伸出二指頭,探向天溪的脈搏:“還有呼吸,還活著!”徐虓喜出望外,“耿呂,快!我們趕快救他……”
“恩,好!”
.
“未經(jīng)主人允許,私自動他人的東西似乎不太合適吧?!辈痪o不慢,漠不關(guān)心,充滿敵意與挑逗的聲音從花?;藐嚴飩鱽?。
徐虓、湘瀮呆呆地望去,只見花海中一黑影徐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