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喊我恩人,這原本對于我來說就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p> 司危皺眉一下繼續(xù)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現(xiàn)在還真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你當(dāng)真想跟著我”
他說完望著窗外,心里打起了一股主意來。
成居賢聽著這句話,心里充滿了希望,急忙狠狠點(diǎn)頭。
“那好。”司危盯著他的雙眼,沉思了片刻道:“首先,我要先向你表明我的身份,我是如今的京師七衛(wèi)副都督司危?!?p> “你…你就是今年的一等衛(wèi)司危!”成居賢張大了嘴巴,似乎不可置信,他本來只是想報恩,卻不料恩人原來是這樣一個來頭。
司危微笑著點(diǎn)頭道:“正是?!?p> 成居賢激動的不知所措,嘴巴張了又張卻遲遲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說道:“果然我娘沒有說錯。”
司危不理解他話里的意思,疑惑的看著他,成居賢連忙解釋一番,原來那日匆匆一面,雖然天色昏黑,又相隔甚遠(yuǎn),但老嫗已然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像是個朝廷里的官員。
這會司危在心里有些得意的同時,也隱隱覺得成居賢的娘實在是好眼力,恐怕她臨終前讓成居賢來報恩是有些其他的想法的,當(dāng)然這想法不是什么壞事,讓自己的兒子投靠朝廷官員,將來生活能有保障,也是人之常情。
不久前,皇帝和尤尚書兩人傳來的話就讓司危感覺到一絲時間的緊迫,哪怕在吃飯之時,他的心里仍舊在想著之后究竟需要怎么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力量實在是太過于薄弱。
比起關(guān)景在京城數(shù)十年的生活,自己現(xiàn)在猶如一顆大地上的孤草一般,即使身邊好像聳立著兩堵墻-皇帝和尤尚書,但也并不能覺得安心。
少了些什么?沒錯,少的是自己的力量。
古往今來的書籍他看的多了,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態(tài)是千變?nèi)f化的,而且如今自己的力量來看,優(yōu)勢只有那尚可的武功。
皇帝的信任來的如此突然,司危的理解是,恐怕他遇見了什么恐懼至深的事情,才會匆忙在自己身上下了注,這種關(guān)系不太好形容,自己好似一個工具,能用最好,不能用或者用的不好必然是會有替代的。
尤尚書則是讓人理解不透,司??梢杂X得他的照顧來自于祖父,那種幾十年間深插的友誼,但是問題在于,這種友誼是由尤尚書說出來的,自己懵懵懂懂,根本弄不清里面是真或是假。
拋開這些不談,自己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需要人。
這眼前不就是么?
“其次,我有個問題需要問你。”
沒等成居賢應(yīng)聲,司危又繼續(xù)問道:“聽說里面那三人是你的故友?”
“是?!?p> “人怎么樣,我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武功都不錯?!?p> 說著話的同時,司危的眼神瞄著那扇通往里屋的門,成居賢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剛要回答,突然反應(yīng)過來驚喜道:“恩人可是要他們一起留下?!”
司危擺擺手,示意他先回答問題。
“他們都是滿懷俠義的武林中人,想著行俠仗義,瀟灑人間的好漢。”
“你是如何與他們認(rèn)識的,他們上京又是因為什么?”司危直問重點(diǎn),他心里一直覺得那個小弟胸口的掌印很是奇怪,雖然兄弟三人解釋過了,但他后來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勁。
成居賢閉起眼睛猶豫了一會,轉(zhuǎn)頭又望向里面,隨后低聲說道:“恩人既然問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
一番長話,司危逐漸明白了里面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年成居賢家里出了變故,他好不容易帶著娘逃離了京城,沒有盤纏,學(xué)過些醫(yī)術(shù)的成居賢便一路行醫(yī),路過山丁縣時,湊巧醫(yī)治好了受傷的山家大哥山清,三兄弟好客,又因為救命之恩,看著娘倆沒有安身之所,便收留了他們。
沒想到這一待就是好多年,那三兄弟自小沒有爹娘,將老嫗當(dāng)做自己親娘一般服侍,更是與成居賢形若親兄弟。
直到兩年前,老嫗婉帶著成居賢回到了京城,這才和三兄弟分開來了。
后來的事情也是成居賢在遇見三兄弟后聽來的,半年前,不知山丁知縣從哪里得知山家有一柄傳世的寶劍,想要購去,山家兄弟自然是不賣,知縣并不放棄,仍然派人上門詢問,幾番下來,知縣知道強(qiáng)買不得,使了個計策,將山家兄弟關(guān)入大牢,并在這段時間內(nèi),迅速抄沒了山家。
等三兄弟出了牢獄,知道了發(fā)生的一切,便要找知縣尋公道,知縣清楚三人的武功高強(qiáng),開始躲著不見,后來不知從哪里找來個高手,重創(chuàng)了三人,又將他們趕出了縣城,那高手武功極高,三兄弟沒辦法對決,身上又帶著傷,只能上京來告御狀,路途遙遠(yuǎn),風(fēng)餐露宿,終于到了京城,這才遇見了成居賢。
“胸口那個掌印…”
比起什么樣的寶劍居然惹得知縣如此下手,司危更關(guān)心是什么樣的高人下得重手。
成居賢點(diǎn)頭道:“正是那知縣找來的幕國高手弄下的?!?p> “幕國人?”司危突然想起了登陵城外的幕國左都督谷霧,搖搖頭道,“我看過那掌印,幕國人的功夫確實厲害的緊,不過他們就沒有去府里告?不至于要來京城告御狀吧?!?p> 成居賢嘆口氣道:“其實之前他們本來也向府里去告過,只是那知府明明官壓一級,卻對知縣唯唯諾諾,一拖就是半年多,更是對他們呵斥再三,三兄弟眼見無望,這才想著要上京來告御狀?!?p> “你可知道原因?”
成居賢咬了咬牙道:“我多少耳聞過一些,那知縣強(qiáng)奪寶物就是為了給齊王的,知府哪里敢管。”
“恩?”司?;秀绷艘幌拢蝗恍α似饋?,“有點(diǎn)意思,又是這個齊王?!?p> “恩人也和齊王有…?”成居賢看司危那話語,覺得有些嘲諷在里面,似乎是有些過節(jié)的。
“也沒什么,就是些小事?!彼疚[手道,“這齊王的身份,恐怕告御狀沒那么容易啊?!?p> “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那三兄弟和我像親人一般,這番愁苦在里面,怕是難得消散?!?p> “說來慚愧,雖然我現(xiàn)在是七衛(wèi)的副都督,但這件事情上,我還真沒什么好的辦法,不過告御狀這事恐怕是行不通的,齊王的身份在那里,不說能不能真的告上,這事情他總能推脫出去的。不過這事我既然知道了,總會想辦法幫他們就是?!?p> 司危也是頭疼的很,如果真是劫道的事情倒也好辦,可沒想到原來是這么一出事情,自己哪里有能耐去幫忙,但是他總覺得那個幕國人有古怪,功夫那么高的一個鄰國人怎么就愿意幫宣國的小小知縣辦事,里面定有問題。
看來得找機(jī)會問問尤尚書,或許他能給自己一點(diǎn)意見。
心中有了方向,便又回到了里屋去,成居賢向三兄弟介紹了一番司危的身份,那三兄弟眼中都冒出了光來,似乎看到了希望,只是司危也表示了其中的問題,六只眼睛中的光芒又都有些暗淡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那山家大哥山清開口道:“這里面的困難,我們?nèi)值芷鋵嵰彩侵赖?,只是心中憋著一口怒火,想著傳家的寶劍被惡人奪去,又打了我們,這才憋足了勁頭過來。”
“理智一些是好事,不過你們放心,將來有機(jī)會,我司危一定會幫你們的?!?p> 司危話說的很認(rèn)真,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連忙抱拳感謝。
“你們之后有什么安排嗎?”司危又問那三兄弟。
山清搖搖頭道:“我們?nèi)值鼙揪褪且粫r動氣上京城來的,可到了京城才發(fā)現(xiàn),根本是沒有求路的方向,山丁縣肯定是回不去了,眼下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p> 成居賢連忙給山家兄弟一個眼神過去,二哥山水立刻會意道:“還請副都督給個方向!”
司危看了看他們?nèi)?,笑道:“你們武功都可以吧??p> 山清一聽這話哈哈大笑,拍胸口道:“除了那幕國來的小子,我這輩子還沒輸給過誰?!?p> 成居賢趕緊咳嗽提醒,山水接過話道:“我這大哥說話就是直爽,副都督別見怪?!?p> “無礙無礙,直爽些最好,這樣,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情,咱們出去切磋一番如何?”司危說著又指了指那小弟山流道,“當(dāng)然,小弟身上重傷,就過幾日再說?!?p> “我們都是花拳繡腿的功夫而已?!鄙剿?dāng)r住立刻就要答應(yīng)的山清。
“欸,別墨跡,又不是真打,就是切磋而已,我去屋外等你們?!彼疚Uf完也不顧他們的想法,轉(zhuǎn)身就朝著院中走過去了。
“成兄,這…”
山水不知所措的問成居賢道:“他可是京師七衛(wèi)的副都督啊,這動手萬一出了差池可如何是好???”
“要不,你們手上留些氣力?”坐在一邊的山流雖不用去,卻也有些擔(dān)心,尤其是大哥那沒輕沒重的樣子。
“這一動手,哪里還管得住手上輕重?!鄙角灏櫭嫉?。
成居賢看他們討論了一番,哈哈笑道:“我說兩位哥哥,你們啊就不要想這些沒用的,你們應(yīng)該想的是,副都督為什么要試你們武功?若你們藏手藏腳的,別人還覺得你們沒本事了,再說,副都督可是今年的一等衛(wèi)??!”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這會涼風(fēng)吹過,混著一地的濕潤香氣,煞是好聞。
司危站在院中,看著窗上映著燭光頭來的四個朦朧的人影,微微一笑。
當(dāng)然不僅僅是切磋,這也是試探,看看他們武功究竟是如何,如果真的可以,那眼下的一個大問題便可以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