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都似一支飛矢，在既定的時間有著既定的軌跡。出生，學習，工作，家庭，死亡，這時候我們可以說飛矢不動嗎？”
林萌背靠在緊閉的門口，搖了搖頭。
“不能。對嗎？”他似乎帶著輕笑，繼續(xù)說，“我一直認為物理……”
是打開世界真理的鑰匙。
溫?看著臺下懵懂的學生們，突然想起這句話，脫口而出，卻在剎那間，恍然聽到另一個聲音。
萬丈波瀾驟起，他看向窗外蔥綠的銀杏，閉上眼睛定神。
“我的學生曾對這個問題作出解讀?！?p> “她說：正因現(xiàn)在無法被定義，所以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在邁向未來?！?p> 正對講臺的門緩緩被推開一條小縫，溫?抬起頭，越過眼前的尚有幾分迷茫的學生，穿過拍攝的機器以及聽課的老師，他清晰地真實地看到她的背影。
“當然這是很浪漫的一種解讀?！?p> “因為理科的嚴謹性，我們需要在感性基礎(chǔ)上補充，既然將飛矢看作矢量，矢量擁有方向。”
“那么，我想問，在座的同學們有自己的方向嗎？”
搖頭，或是茫然，一時靜默，溫?將教案翻頁，抬頭正欲繼續(xù)，卻看到了別樹一幟的答案。
“咳……”抑制不住的笑被強行遏制在喉頭。
小雞啄米，這么多年還是沒改的毛病。
他看著頭如搗蒜的林萌，穩(wěn)住心神，接著說：“沒有找到也沒關(guān)系?！?p> “人類探索實踐的道路注定是不斷糾錯的過程?！?p> “不斷探索，不斷發(fā)現(xiàn)?！?p> “你的方向……”
“鈴鈴鈴！”
“不用著急，你們擁有青春這一巨大的資本?！?p> “下課?！?p> 午間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在里面的學生沖出來之前，先一步跑開，卻意外地在教師食堂出口遇見了他。
“能吃冰嗎？”溫?從容地開口，熟稔地像從未分開。
林萌有些懵地跟上他的腳步，點點頭，然后一杯冷飲被塞到手里。
是夏日限定的柚子冰沙。
“一起走走嗎？”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讓林萌捧著手里的杯子直接開口。
鮮紅的跑道上，兩人并肩在暖陽之下走著。
“今年來實習？”
“嗯，教歷史?！绷置葦?shù)著腳下的步子，心里的算盤越打越模糊，疑惑地問，“你已經(jīng)上公開課了？”
“對啊?！北苤鼐洼p，溫?難得想逗她，果不其然，女孩的臉微微鼓起，日光如蜜灑落在柔軟的棉花糖上，連風都帶上甜。
失聯(lián)已久的小姑娘現(xiàn)在就在眼前，如夢的真實感，讓貧瘠的時光都豐盈起來。
見她刨根問底地架勢，他簡單解釋道，“學分修完，申請了提前畢業(yè)。去年來一中實習，手上還忙著考碩?！?p> “嗯——”林萌仰頭看向身側(cè)，他似乎又長高了一點，眉眼如鋒，氣質(zhì)如蘭，“為什么我突然又比你低了一級？”
先前是老師，現(xiàn)在又……林萌咬著勺子吐槽，明明他和他同級??！
“嗯？”溫?挑眉停下腳步，半彎著腰看向她，“那林老師，應(yīng)該叫我什么呢？”
賭氣地凝著他的眼睛，林萌嘟噥著唇，不情愿地喊：“溫老師?！?p> “不，叫前輩。”
頭頂被輕易地俘獲，寬厚溫暖的手在上方，一下一下輕柔地揉著。
“溫?！”
林萌掙開貪戀的溫度，突然向前跑出一段距離站定，“溫?！我800米進3分20秒了?！?p> 眼前的女孩巧笑嫣然，回眸傾城，聲音大得激起回響。
“所以，我能追上你了。溫?！”
“我喜歡你！”
書桌上的日記本赫然攤開著，淡黃色的同學錄被調(diào)皮的風從紛飛的書頁中揚起。
TO 我的同桌檸檬：
飛矢不動。
溫?穿過無數(shù)停滯的瞬間，終于來到這個未來。
“同學們，你的方向或許就在某一刻的驀然回首，也可能是追逐過后的殊途同歸，不用著急。”
不用著急，你的方向會在確定的一瞬，以無法計量的加速度向你飛奔而來。
唇邊是呢喃的低語，滿懷的檸檬香氣，沁在鼻尖。
“我愛你?！?p> “小檸檬。”
Fin~
午晨黎暮
《小檸檬》完結(jié)撒花/下一篇現(xiàn)代愛情，《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