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福王還是馬士英、盧九德都被張皇后的強硬表態(tài)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大家都知道只要福王能夠入繼大統(tǒng)，張皇后就應(yīng)當是可有可無的點綴人物，所以盧九德與馬士英都覺得張皇后的這支護衛(wèi)兵馬不宜入京。
畢竟這支護衛(wèi)足足有將近兩千兵力，不管部署在南京城哪個方向都會發(fā)揮舉足輕重的作用，而掌握這支親軍的張皇后便能在關(guān)鍵時刻成為一個關(guān)鍵人物，就連路振飛都覺得張皇后不應(yīng)當率護衛(wèi)大舉入京。
但是福王登基之前張皇后卻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物，福王入繼大統(tǒng)的合法性大半建立在他與張皇后的約法三章上，現(xiàn)在張皇后不肯過江就讓福王與盧九德、馬士英覺得焦頭爛額。
雖然福王也可以強行蠻干扔下張皇后直接渡江，但這樣一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等于前功盡棄。
何況張皇后在這件事上已經(jīng)做出很大讓步，不再堅持近兩千名護衛(wèi)親軍盡數(shù)渡江，而是只要求帶兩三百名精挑細選的親衛(wèi)一起渡江。
現(xiàn)在入主南都重于一切，福王與盧九德、馬士英商議同意張皇后可以率周之升麾下的百名親衛(wèi)一起渡江，只是在談判過程的形勢又起了一些變化。
這個變化就是指張博易從京師跑出來了并帶來了京師失陷后的第一手情報。
這個張博易是太康侯張國紀夾袋里的人物，甚至還是張皇后和張國紀家的遠房親戚，平時也不怎么顯山露水，直到太康侯與張皇后出京的時候才真正脫穎而出，自告奮勇留在京師應(yīng)付方方面面。
張博易事情辦得很漂亮，直到京城失陷大家都沒注意到張皇后與太康侯已經(jīng)出京南渡，城破之際崇禎皇帝甚至臨時派了內(nèi)臣過來要求張皇后盡快殉節(jié)：“陛下一再叮囑娘娘不可落入賊手！”
張皇后對于崇禎皇帝本來就有不少怨氣，現(xiàn)在在場又是自家人所以說話也沒有什么忌諱：“先帝在這種事一向是神通廣大，周皇后與幾位貴妃可惜了。”
劉永錫卻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前車之鑒，不可重蹈覆轍！”
雖然劉永錫說得特別含蘊，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指張皇后親衛(wèi)是否渡江入京的問題，一時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而張博易繼續(xù)說起他在京師的第一手見聞：“幸虧太康侯與娘娘當機立斷及早出京，這群流賊終究是不改流賊本色！”
按照張博易的說法，流賊入城沒幾天就進行了一次大殺戮，先是在二十三日處死成國公朱純臣，兩天以后不分青紅皂白殺戮了幾百名勛臣、勛衛(wèi)、世襲武職。
這些流賊根本不管這些勛臣、勛臣、世襲武職愿不愿意投降大順朝，也不管他們愿不愿意為大順朝所用，更不管這些勛臣、世襲武職平時的所作所為，反正留在北京的公爵、侯爵、伯爵與世職不管是否曾經(jīng)投降過流賊都被殺戮殆盡。
接著流賊又在京城大肆追贓助餉，夾棍之下不知有多少文武官員與勛臣生不如死斯文掃地，在場眾人聽得直吸冷氣覺得那是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何況是親歷者，張博易感嘆道：“太康侯與娘娘若是留在京師恐怕就糟了！”
不管是張國紀、張嫣還是趙志杰，對于流賊進入京師的局面多多少少曾經(jīng)抱有一定幻想，但是張博易這么一說他們都覺得留在京師肯定是死路一條。
幸虧跟著劉永錫一起南渡他們才僥幸保全性命，不然即使逃過了入城之初的殺戮也逃不過夾棍下的追贓助餉，張博易也是費盡千辛才從京城逃出來。
看著滿面風塵的張博易，張國紀卻是突然想起了劉永錫剛才說的那番話：“誠意伯說得沒錯，前車之鑒，不可重蹈覆轍！博易，你辛苦一下，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去接手我那隊家將家??！”
童屹立也第一時間明白過來：“還有我那半隊家將家丁也請博易老弟一并接手過去！”
劉永錫沒想到還能這樣操作：“這樣成不成？”
雖然在福王與張皇后之間有點搖擺不定，但是這一刻童屹立卻終于讓大家知道他為什么有“知兵”之名：“必須能成?。偛挪┮桌系懿皇钦f過了先帝不許勛貴蓄養(yǎng)家丁，導(dǎo)致城破之際根本無人可用，現(xiàn)在太康侯現(xiàn)在只是帶自己的家將家丁渡江入南都自衛(wèi)?！?p> 劉永錫自領(lǐng)的一營五哨之中有一哨是由太康侯張國紀與童屹立的家將家丁組成，只是這一哨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哨官，所以一直是由太康侯張國紀親領(lǐng)。
臨清一役張國紀甚至親領(lǐng)家丁沖鋒陷陣，而現(xiàn)在張國紀覺得張博易是非常合適的哨官人選，不但忠勇可靠能力出眾而且還是自家親戚，這批家將家丁交給張博易自然最放心。
而童屹立也覺得太康侯的選擇沒問題，所以才會把隸屬于自己的半哨家將家丁交出去：“博易老弟渡江之后，京師的局面就全活！”
大家都深以為然，現(xiàn)在張皇后身邊有周之升的一百親衛(wèi)，太康侯麾下又有張博易統(tǒng)領(lǐng)的一哨家丁，再加上可以爭取的新江口水師三營，誰也不能把張皇后當成擺設(shè)，太康侯張國紀當即拍板：“這事就不用通知福王殿下，直接渡江就行了！”
劉永錫對于福王、馬士英這些人本來就沒有敬畏之心：“就按太康侯的意思來辦！暫留江北已經(jīng)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大家一起隨娘娘渡江入京拼出一個千秋功業(yè)來！”
只是決定周之升與張博易都帶兵入京之后，張皇后身邊的俏麗小宮女瑾兒專門找到了劉永錫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劉永錫沒想到瑾兒會有這樣的想法：“瑾兒你不準備渡江，準備暫留江北？”
瑾兒既然來找劉永錫自然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永錫哥哥，你放心在南都一展宏圖吧！江北這邊有瑾兒會替你守著這份基業(yè)！”
雖然瑾兒只是一個十六歲的俏麗小妮子，但是這一刻她臉上流溢的都是自信的光澤美不勝收，就連堅毅的眼神都變得如此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