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師兄他……”阿肥有些難過,自己身邊的人時時刻刻都在貪婪地盯著自己,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為利所誘罷了?!睍鸁o所謂地道。
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修道修道,雖修的是心性,但眾生熙熙,誰又能保證自己沒有一絲貪婪呢?
連圣人也只是能克制自己的心性,更何況他們連圣人都算不上。
使個火訣,把洞穴里的尸體污血通通燒掉,阿肥和書生都沒有說話。
“師兄,我……”
他有些忐忑,先不說自己修煉了別的心法,只說那一身魔氣就夠師兄把自己砍個七八回了。
“不必說,那是你的事。”
書生笑著回了一句,在洞穴里東翻西倒尋著什么東西。
“我修煉了不該修煉的?!卑⒎释厣弦蛔?,眼睛里滿是懊惱和失望。
聽出話里的味道書生這才扭了過來,看著癱在地上的阿肥道:“我問你,你為了修煉你那術(shù)法,可曾害過一個無辜性命?”
“不曾?!卑⒎蕫瀽灥氐馈?p> “可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
“不是?!?p> “那你這術(shù)法,可否保護過自己的同伴?”
阿肥抬起頭,眼睛里有了光芒。
“是?!?p> 書生走了過來,摸了摸阿肥的腦袋。
“這世間的力量,本身是沒有正邪對錯的,區(qū)別在于使用它們的人。”
“一個人用著天底下最狠毒的功夫,卻是為了鏟強扶弱救濟天下,另一個練得一身正道神功,只是用來滿足自己的欲望需求,你說,誰對?”
阿肥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兄,我明白了?!?p> 書生摸了摸阿肥的要帶,卻又咳嗽了一聲道:“當然,能不在旁人面前用就不在旁人面前用,畢竟也不能算是什么光彩的事?!?p> 阿肥靜靜地聽著師兄的囑咐,把每一句都牢牢記在了心里。
等師兄把話說完,阿肥又掏出小冊子遞給他。
“這個還給師兄?!?p> 書生接過來翻了兩下便一把火給燒了,然后看著一旁的小師弟滿意地道:“不錯嘛,觀里人都說你笨,我看我家小師弟還是很聰明的?!?p>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阿肥道:“平日里師兄都是摸我的頭,但那天卻連著敲了我的腦袋三下,我就猜到了師兄的心思?!?p> “不錯不錯!”表揚了阿肥兩句,兩人又在山洞里點了些火,然后取石頭來封住洞穴的入口,這才急忙朝眾人駐扎的地方趕了回去。
小冊子就是個幌子,只是為了釣出太虛觀中心思叵測之輩,里面很多東西都是錯的,所以阿肥怎么學都學不會。
這是顏文鳳在永安殿前突發(fā)奇想臨時起的主意,成不成功全靠師兄弟之間的默契,現(xiàn)在來看的話,他賭對了。
他在小冊子里放了一些東西,只要想,隨時都能找到自己的小師弟。
“話說回來,你那個看起來憨厚無比的吳師兄,卻是狡猾的很?。 被厝サ穆飞蠒⒎收f道:“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溜走,有一手?。∧阋⌒?。”
阿肥沒有說話,雖然他早就有了一些猜測,但事實血淋淋地暴露在他面前時,到現(xiàn)在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黑暗的洞穴中火焰灼灼地燒著,良久以后才逐漸熄滅,洞穴從熾熱重新變回了冰涼。
黑暗中一對眸子緩緩睜開,如秋水一般。
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跨越過來,一身青袍飄散而出,腰上銀色的承影劍也染著絲絲紅意。
“邪功?神術(shù)?”
青袍男子冷笑一聲。
“哪有那么容易!你練了邪功,你就只能是邪?!?p> 沒有染指過邪功的人,永遠都不知道它的可怕。
就像阿肥一樣,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有用過太玄經(jīng)了。
力量所帶來的誘惑,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住的。
倘若此時再有人不斷施壓……
青袍男子忽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伸出手指,一簇光火憑空而起,照亮了洞穴內(nèi)部。
隨意往地上一座,青色的袍子上就沾滿了灰塵,青袍男子卻不在意,只將身旁的劍放在了面前。
“你不是你了,我也不再是我,火焰中,你我終將重生。”
“你折過,我也折過,但我們又都活過來了,曾經(jīng)加諸在我們身上痛苦,需要百倍償還?!?p> 承影劍微鳴,像是在呼應著他的話。
平日里的古樸之意早已蕩然無存,如今的劍身上黑紅纏繞相間,邪氣凜然!
有師兄在自然要比平日里快上許多,沒一會兩人就回到了離開時的地方。
此時大伙都已經(jīng)醒了過來,察覺到不對勁趕忙互相問詢發(fā)生了什么,
查了好一番下來才發(fā)現(xiàn)沒人受傷也沒人丟東西,只是少了吳師兄和阿肥兩個。
正說話間放哨的遠遠見有人飛了過來,正要大聲喝止,可定睛一看其中一個卻是自己的隊長,這才放下了警惕。
到了營地眾人頓時圍了上來,辨了真?zhèn)魏笠粋€隊員過來把一個東西遞給了顏文鳳。
“這是什么?”
“在營地周圍發(fā)現(xiàn)的,埋的挺深,不過還是被我們幾個找到了,這東西沒什么大用,就是聞了以后讓人困倦,修為再高也抵擋不住,很容易中招,像是西土的東西?!?p> “西土的啊……”書生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蠟燭模樣的東西,點點頭放進了須彌戒中。
“我得拿回去問問我?guī)煾?,這個時間段出現(xiàn)了西土的東西,這可不是一件好事?!?p> 對于他的話眾人自然是信服不已,所以對于他這一行為也并沒有異議,因為放在他那里絕對要比放在自己身上安全的多。
顏文鳳在里面說話,阿肥卻被拽了出來,周雪幾個圍上來緊張地道:“阿肥,吳師兄呢?你們?nèi)ツ睦锪?!他怎么還沒回來?”
雖然平日里對這個啰里八嗦的師兄沒什么好感,但真到了這種時候還真不愿意他出事。
阿肥想了想,笑著道:“吳師兄被派去做一個很厲害的任務,要我跟大家說一聲不必等他了。”
“什么要事啊!這就拋下我們不管了?我們還為他提心吊膽的!”聽到阿肥說沒事,周雪等人頓時就舒了口氣,隨后卻又有些不滿了起來。
阿肥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的樣子輕輕笑了,與其讓最好的感情破裂,不如就留一個美好的假象吧。
一個憨厚的師兄,一個傲嬌一個樂觀的師妹,一個愛哭的師姐,一個喜歡保護師妹的師兄。
轉(zhuǎn)過身,阿肥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四個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羅列著吳師兄的“罪過”,只是荊靈的眼睛卻瞟向了阿肥。
“那個傻小子,瞞得過別人,卻如何瞞得過敏感的自己?!?p> 褚?guī)熜挚粗鴰熋脿N爛的笑容卻異乎尋常惆悵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湯柔兒和周雪兩個不斷數(shù)落著吳師兄,不過心思卻早已經(jīng)飄走了。
阿肥變得更陌生了,竟然讓他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想來說的是假話吧,也不知是如何難以接受的事實才讓他選擇要瞞過眾人。
小小的團體之中,似乎只有周雪沒心沒肺的。
顏文鳳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繼續(xù)同身旁的人討論起了之后的事宜。
旁人他是不關(guān)心的,他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阿肥的身上。
說不擔心那都是假話,倘若魔功邪術(shù)真如他所說那般輕易就能化為已用,早就有無數(shù)的人去修煉了,可事實證明并沒有那么簡單。
聽師弟的話他還沒有被控制心神,應該還處于對力量的沉緬階段中。
暗嘆口氣,顏文鳳心里有些郁郁。
前些日子大師兄來了,和他說了一些隱密的事,涉及到了太虛觀最古老的秘密。
“師弟想做什么,就讓他做吧。”他很喜歡這個傻傻的小師弟,雖然他也并不是真的傻。
“畢竟,他的時間不多了。”
阿肥盤腿坐在地上,靜靜地修煉著太玄經(jīng)。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修煉過了,溫潤的青色靈力從經(jīng)脈里劃過,竟然有種不適應的感覺。
阿肥猛的警醒,身體微微一抖。
為什么自己一旦遇到事情,下意識地就會選擇使用太上邪典?
是自己的本愿嗎?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停下手,阿肥想了很多,很久以后才又緩緩運起了太玄經(jīng)。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運轉(zhuǎn)了多久經(jīng)脈才徹徹底底再次適應了青色靈力,那一絲的不適終于消散于無形。
可阿肥的心里還是隱隱有些害怕。
在顏文鳳一行人的護衛(wèi)下眾人又休息了半日,這才收拾好東西朝太虛觀回去。
這次是顏文鳳帶隊同他們一起,一是要把那東西送去問個究竟,二是順道保護一下他們的安危,畢竟如今的妖獸可謂徹底撕破了臉皮三天兩頭就要來襲擊一番,這群殘兵敗將,怕是走不到觀里就要全軍覆沒。
阿肥有個本事,就是即便站著走著也能用修煉,雖然速度很緩慢,但也確實實在修煉,所以他這一路倒也不無聊。
只是誰也看不到,虛空之中有一個近乎虛無的青色道袍巨影也在隨著他們一同往前走,所過之處靈氣凋敝,樹木枯黃。
阿肥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在他們離開后才發(fā)生的。
瞎子QAQ
哎呀,昨天就一更,有點心虛,哈哈,所以今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