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華氣極:“羅玉明,你說句良心話,以前,我干涉過你的工作沒有?不管是趙家,還是我媽的娘家孟家,還是我單位同事,親戚朋友,他們要我來說情的,我一概都推了,告訴他們,‘要找你們自己去找,我不干涉他公司的事’。”
羅玉明不說話。
趙云華繼續(xù)義憤填膺:“我就怕有人仗著是親戚,把工程做壞了,讓你擔責,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李老二是什么人,難道你不清楚,那是一個老實孩子,做事盡心盡力,他絕對不會把事做壞。還有,沒爹媽的孩子,不是全仗哥嫂照顧嗎?他是容容的小叔子,這舉手之勞,你都不肯幫?”
羅玉明好半天才憋出一聲屁來:“早就有人打招呼了!我都答應人家了!你怎么不早說?”
趙云華一口氣上不來,直覺得要背過氣去:為什么每次都不好好說話,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炒得從肝到肺都疼,從腳底到頭發(fā)稍都是火,然后他才說出原因?
不對,他已經(jīng)變過三次了,這次,仍然是搪塞。
趙云華平心靜氣地問:“是誰?”
羅玉明懟道:“你管是誰!”
趙云華反問:“我為什么不能知道是誰?我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開始為什么不說這個原因?”
羅玉明說:“反正是領導們打的招呼。得罪了領導,我以后還做不做事?”
好大一頂帽子!
趙云華沉著臉,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羅玉明氣急敗壞地說:“你是誠心想讓我得罪人???我進了牢里,你就開心了?”
這次,趙云華氣得差點一口老血要噴出來:“你別給我扣這么大帽子?就這一個工程,領導會將你弄進牢里?進牢里不是領導說了算,是法律說了算。你只要不犯法,領導能把你怎么著?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違法的事?”
羅玉明說:“你才做了違法的事!我奉公守法!”
趙云華說:“那你剛才說什么牢不牢里,什么意思?”
羅玉明說:“我是怕啊!我怎么知道哪里得罪人了?今天,我得罪了領導,領導會使什么絆子,我怎么知道?”
趙云華說:“你這話完全沒有邏輯!人什么時候,不可能攏住所有人,關鍵在于你自己,你自己行得正,別人就抓不到你的錯處!”
羅玉明說:“你不給我惹麻煩就行!你只要不在里面攪和,我就不會犯錯誤!”
趙云華氣得心肝兒亂顫,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
算了!何必!不做就不做了吧!做不成這筆工程,人家也不會討米要飯!
可這他媽的神邏輯還就能把人冤死!
羅玉明嘟囔道:“虧我還到處表揚你,說你大度、明理,從不干預我的公司的事,我看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看,我們市里有些領導,老婆糊涂蛋,干涉來干涉去的在屋里收錢,最后怎么樣?翻船了吧?”
趙云華白了羅玉明一眼:“風馬牛不相及!你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又沒當官!”
羅玉明說:“企業(yè)也是一樣?。》阜ǖ氖乱埠芏喟?!”
這他媽的都什么思維?這沒有思維的思維,讓趙云華這個神辯手已經(jīng)無法張口了。
算啦!不就是一個工程嗎?
大不了不做就是!
一甩手,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
這一晚上,趙云華失眠了。
說實話,趙云華真的從來不過問他的事,即使有親戚朋友找羅玉明辦事,趙云華也從來不替他答應,總是征求他的意見,看看,這個會不會有什么顯性的或隱形的危害,能不能辦你給個說法就行。
今天,算是她第一次非常用心地為妹妹爭取,沒有想到,被這一頓王八拳劈頭蓋臉地打回來了。
她已經(jīng)事事處處都為他考慮了,從來不找他的麻煩,他竟然還這樣說她,說她想把他辦進牢里去。
難道,做這么一點小事就能把他辦進牢里?
翻來覆去,想著該怎樣跟趙云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