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論道？傳道
“他？”四人相視，戰(zhàn)天下看了看眼前這個孩子，又看了看他手中酒壺，哈哈大笑，“此情此景，有酒才最是相稱，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一旁的萬元早就迫不及待，沒等戰(zhàn)天下說完，早就從張凡白手中一把搶過酒壺，打開壺蓋，先灌了一口，臉上顯現(xiàn)出奇怪的神色，“這酒....”戰(zhàn)天下看到萬元的遲疑，一手接過酒壺，眼中閃過驚訝，不過卻未說什么，反而舉起酒壺，大口灌了起來。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要我說，什么道，什么路，一杯酒，一把劍，我仗劍而走就是道，老友對酌也是道，道就在那，你說他是道他就是道，知也不知？”
“又跟老子拽文的，老子最不想的就是和你們這些一身酸臭氣的臭道士論道，要我說，什么是道，老子天地無敵，老子的話就是道，你說不是，言出法隨，是也不是？”
“哈哈，我不喜歡論道，但我喜歡戰(zhàn)，戰(zhàn)至蒼穹再無敢拘我之人，戰(zhàn)至星海再無可束我之輩，直達巔峰便是道，金蟬子，你干嘛，雖說這一紀沒有了你的道統(tǒng)，可我知你們最忌諱殺生，酒色更是不沾半點?。 ?p> 只見那慈眉善目的老者將酒壺放在一旁，雙手合十，“善哉善哉，戰(zhàn)施主妄言了，我何曾殺生，又何曾飲酒，你說有難道就有？那我說沒有，你又當如何？就算你們?nèi)颊f有，我若認為沒有那便是沒有，子非吾，安知吾之所走，即非吾，吾之所為，又豈由汝等論斷？故道之一途，不可輕言，你說你的道為道，那他人之道便不是道了么？萬世蒼穹，三千大道，你又怎知沒有他人修那三千零一道？......”
三人一臉無語的看著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老家伙，萬元魔尊更是青筋爆出。
倒是張凡白滿眼放光，先前四人論道，卻是為他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要知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能聽上個紀元的頂尖強者論道可是極大的福緣，他雖還是想不清楚這幾人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無疑讓他對道終于有了一個模糊認識。
那光頭老和尚估計說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寂靜，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另外三人已是怒目而視，嚇了一跳，連忙擺手，瞟了一眼旁邊正若有所思的張凡白，趕忙扯開話題。
“小友，看你有所悟，可否與我等說上一二？”
萬元本已暴怒，但聽他將話頭引向張凡白，卻也不好發(fā)作，孤傲劍士與戰(zhàn)天下也饒有興趣的看著張凡白。
張凡白愣了一下，有些靦腆，緩緩說道，“聽幾位前輩所言，皆是論道，我未曾修道，只是兒時阿公曾對我說，這世間萬物，皆有其運行軌跡，花鳥魚蟲，皆有其生死病衰，我感覺這就是道，大道小道都是道，每個生靈，都有其道，凡人一生所行，是其道，修士一生所悟，也是其道，乃至這蒼穹，也有其道，沒有大小，更無尊卑，只不過有人堅持，有人偏執(zhí)，有人懷疑，有人放棄，故不同的道才有了不同的長度，可道本身該是沒有長度，有長度的是人心而已，要我說，道，就是道路！”
戰(zhàn)天下四人呆若木雞，幾乎是愣在原地，仔細體悟張凡白所說之話。
倒是張凡白說話時本是神采飛揚，說完之后見四人若有所思，便又感覺自己有些大放厥詞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的戰(zhàn)天下不禁多看了身邊這個年輕又靦腆的少年，心中有些驚嘆，這一番道之論著實是新奇，所有人修道都只是修道，又何曾有人真正思索過修的究竟是什么道，道又是什么，這少年之語竟如醍醐灌頂，直指道之本心，剛才他們所論相比之下竟顯得膚淺太多。
這少年雖未修道，卻字字珠璣，對道似天然有極深的體悟，假以時日，必可成大器??！
四人相視一眼，眼中皆是惋惜，可惜我等四人今日能否自保都成問題，不然非得打上一架，好好搶一下這天生道境的好苗子。
遠處的道不似也是嘴上滋滋稱奇，這小子總是給他一個又一個驚喜，這體悟可不是任何人可以教的出來的，忽又想起那年風雪那個狂妄的以蒼穹為棋盤的老家伙，眼中泛起一陣迷惘。
“賭局么？”
萬元魔尊擺了擺手，他本就不愛理會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又從老和尚手中一把奪過酒壺，咕咕灌了起來，另外幾人也未執(zhí)著于此事，也開始搶起酒來。
說也奇怪，本就都是修為極為高深之人，卻一個個對這酒毫無抵抗力，不一會兒都喝的面色微醺。
古劍士一指御劍而起，在空中耍起了劍舞，只見那破劍泛起紫色光芒，上下翻動，他大喝一聲，“化雨！”
本就嗡嗡作響的破劍直接沖出，一化二，二化四，四作八，瞬間變做萬道劍芒，當真是雨一般。
“我一生修劍，寄情于劍，人人都言我劍癡，畢生只修十二劍，斬滅仇敵無數(shù)，今日與老友重聚，終有所感，得悟一劍，此劍無名，乃我此生劍道之巔，諸位，觀賞一二，如何？”
戰(zhàn)天下哈哈大笑，“你這劍瘋子，趕快耍兩下來看看！”
劍癡微微一笑，“劍道為尊我為峰，是也不是？”
一聲發(fā)問之下，萬劍齊鳴，齊齊調(diào)轉劍鋒指天沖出，上升途中竟緩緩融為一體，成為樣式與之前破劍形似的長劍，但氣勢卻是天差地別。
巨大的破空聲傳來，空間都似被割裂，劍鋒所過之處，時間竟出現(xiàn)短暫靜止！
幾人眼中露出驚奇，這劍瘋子這一劍竟有了歲月的意味！
須知這天道輪回，有人遵循天道，自然有人不信這天數(shù)，不管是天人之姿的大能之士，亦或是掙扎在生死邊緣的苦修之人，皆有其憾，不可挽回，不能彌補，韶華歲月最是無情，紅顏歿，親骨葬，皆言大道無情，可偏偏有些人不愿舍棄，所以便有了這歲月之道，以歲月之悟?qū)箽q月流逝，但此道之難相當于與天道為敵，實在是難。
今日這劍瘋子巔峰一劍竟有了歲月之力，當真是難得。劍士哈哈大笑，“小友，我送你一物，你可敢接？”
張凡白心中豪氣頓生，大聲喝道：“有何不敢？”
“好！喝了酒當然得付酒錢，接劍！”
聲音剛落，橫在半空的巨劍突然停頓，點點光芒散出，緩緩凝聚成三把小劍，直奔張凡白而去，瞬間就從張凡白眉心而入，一股磅礴的劍意涌入張凡白腦海，瞬間又消失不見。
“此乃我此生劍道巔峰一劍的劍意，我送你一劍，你可領悟，也可用作自保，修為在我之下，立斬！”
張凡白睜開眼睛，并無半點不適，但感覺體內(nèi)劍意的存在，只要自己心念一動，就可瞬間而發(fā)，張凡白心中感激，雙拳一拜，“謝前輩！”
劍士并未再言，失去光芒的破劍回到劍士手中，輕輕摩挲著劍士面龐。
萬元早就按耐不住，一把把劍十二推到一邊，對張凡白說道，“這酸儒平時雖然拽的二五八萬似的，但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喝了酒就得付賬，我魔族以肉身為尊，講的就是一力降十會，管他什么天道自然，一拳下去就要天崩地裂，此術得自化外秘境，修到極致肉身也可成圣，送你了?！?p> 說著萬元手一揮，一道光團從他指尖飛出，直接印在了張凡白眉心，海量的信息涌入張凡白腦海，過了一會兒，張凡白清醒了過來，對著一旁的萬元又是一拜，萬元也是極為受用，得意洋洋的看著另外三人。
無奈劍十二和戰(zhàn)天下二人直接無視他，倒是那剛才一直偷偷喝酒的老和尚先停下了動作，仔細打量起了張凡白，眼神中逐漸泛起光彩，看的張凡白心里有些發(fā)毛。
那老和尚許是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說道，“小施主，我觀你天生道體，對道的體悟深刻，可與道同鳴，假以時日，成就必可超過我等，我這一脈到這一紀已是沒了道統(tǒng)，你天生慧根，與我有緣，我門修心境，心不動，則天地萬般劫難加于身，我自巋然不動，我送你一個機緣，能否領悟就看你日后造化了?！?p> 話說完，天音又開始自顧自喝起酒來，聽的張凡白一頭霧水，雖不知這機緣是什么，但說完什么反應也沒有的還是頭一遭。
本就一直在下面看著這不知什么局面的本煥也是一頭霧水，他現(xiàn)在心里可是嫉妒的很，早知道自己就該帶幾壺酒過來，這些人哪里是在換酒錢，分明是在傳道?。?p> 他現(xiàn)在心里可是悔的腸子都青了，雖說眾人都不解，但天音好像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倒是戰(zhàn)天下等人不以為然，這老家伙一直就喜歡故弄玄虛。
見張凡白還在揣測，戰(zhàn)天下微微一笑，“小友，這老家伙一直這樣，你也不用在意，我雖實在煩這家伙，但他的修心之道卻是著實厲害，這老東西修為不見得有多高深，但這心境卻不一般，號稱是宇宙蒼穹不及我心之一念，說白了就是自己騙自己，等你真的有一天可以像他一樣騙自己，那這天地你也可以去騙，萬物運轉也可以騙，雖說沒什么大用，但對你日后修行的心境卻還是大有裨益的，你現(xiàn)在不懂他的行為，日后你就慢慢明白了?！?p> 金蟬子見到戰(zhàn)天下所說，也是微微點頭，張凡白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依舊是一拜。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戰(zhàn)天下，戰(zhàn)天下沉默不語，眉頭緊鎖，似是在做什么決定。
就在這時，有鐘鳴聲響起，“天音寺長老一方前來向戰(zhàn)尊及三位前輩請安！”
城外浩浩蕩蕩的修士大軍，在為首老和尚一聲令下，紛紛拔地而起，數(shù)百道各色長虹涌入城內(nèi)，氣氛瞬間變的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