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簪子,以白玉為制,沒有釵環(huán),只雕刻著栩栩云紋,魏宛瞧著眼熟,琢磨了片刻,記起不久前才在博物館見過,聽館長說,那簪子是用昆侖玉制。
魏宛撿起地上的玉簪,正奇怪是不是贗品,又為何會落在自家時,卻忽然失去了意識。
······
“秦大夫還沒有來嗎?!”
“沒有!”
“怎么回事!”
“說,說是靖王世子和九皇子在濟世樓打了起來,把秦大夫打傷了······?!?p> 這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聽在魏宛耳朵里亂糟糟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和一個婦人的聲音。
秦大夫?
靖王世子?
九皇子?
濟世樓?
什么玩意兒?
她在放電視???
可怎么聽著仿佛身臨其境?
不對,不對啊,她還沒有回家,怎么放電視?哪里來的電視,她不是在地下車庫嗎,正準備回家呢,然后,然后······然后魏宛想起來了,她看到了一支簪子,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有人利用那支簪子害她?
可不是沒可能啊,畢竟自己家產(chǎn)萬萬!
所以,這是在哪兒?
魏宛費力的睜開眼,然后看到兩個人。
一個戴著小帽的青年,瞧著就不像是好人,一個婦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滿臉風霜,面相慈和,關(guān)鍵這些都不重要。
讓魏宛驚掉眼珠子的是兩人的衣著。
布衣古服,言辭古樸。
婦人瞪著戴小帽的青年,氣得大聲道:“靖王世子和九皇子把秦大夫打了就打了!難道整個京城只有一個濟世樓?!只有一個秦大夫?!還不去找!”
青年不高興的低著頭聽斥時,朝魏宛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愣住了,道:“嬤嬤······?!?p> 被喚作嬤嬤的婦人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青年道:“嬤嬤,小姐······好像醒了?!?p> “什么?!”
嬤嬤也向魏宛看過去,然后也愣住了。
魏宛:“················?”
什么情況?
什么嬤嬤?
什么小姐?
什么京城?
救命——!
魏宛一個白眼翻來又失去了意識。
“小姐——!”
魏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非常的漫長,宛若電視里一幀一幀的畫面,又像是走馬燈一般的飛過眼前。
魏宛以為自己死了。
可是那些畫面里的人卻不是她。
這個夢里的主人公也不是她。
雖然不是她,夢里主人公的臉卻和她年少時一模一樣,讓魏宛感到奇怪的是,看著夢,她很難過,為什么自己會難過?
是因為主人公和自己一樣,都沒有了母親?
還是因為名字也一樣?
真是奇怪的夢。
等夢醒了,魏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放大版的小丫頭的臉,看起來十二三歲,圓圓的臉稚氣可愛。
魏宛嚇了一跳。
小丫頭看到魏宛睜開眼,霎時一臉高興嗷嗷叫的跑了出去:“嬤嬤!嬤嬤!小姐醒了——!”
“小姐!”
小丫頭一嗓子把嬤嬤喊了過來,慈眉善目的老嬤嬤看到魏宛睜開眼,喜極而涕:“小姐!你終于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婆子怎么和泉下的夫人交代!小姐頭還疼不疼?餓不餓?渴不渴?蘭兒!快去把粥端來!劉財!快去請秦大夫!”
被叫作蘭兒和劉財?shù)碾u飛狗跳的應(yīng)聲跑了。
魏宛還懵著,不知道說什么,所以什么都沒有說。
她需要消化這一切!
她需要弄明白這一切!
原來那圓臉的小丫頭名字叫蘭兒,姓魏,從小跟著魏宛長大,蘭兒高興的端來了粥,魏宛沒胃口,吃了兩勺,就讓蘭兒把粥拿走了,結(jié)果蘭兒沒有拿走,端著粥碗自己吃了起來,一點也不嫌棄魏宛,一點也沒有規(guī)矩的樣子,顯然她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
嬤嬤也沒有說什么,可見一直都是這樣。
蘭兒吃完了粥,劉財就領(lǐng)著大夫來了:“張大夫,您里邊請。”
叫張大夫的應(yīng)聲:“哎?!?p> 然后就是給魏宛把脈,把完脈,叫張大夫的和老嬤嬤說魏宛沒有大礙了,這時魏宛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也能說是睡了三天。
張大夫囑咐了幾句,說不用煎藥了,劉財就送走了張大夫。
等張大夫走了,劉財回來,蘭兒問:“嬤嬤不是讓你去請秦大夫嗎?你怎么請了張大夫?張大夫瞧病沒有秦大夫好,要的銀子還比秦大夫多?!?p> 這個名字叫劉財?shù)模雌饋聿贿^二十歲,是魏府的下人,原先魏宛的娘沒死的時候還是丞相府大夫人,劉財就跟著魏宛的娘,等魏宛的娘死了,留下的老人,跟著魏宛的就只剩下了劉財和老嬤嬤李氏還有蘭兒。
聽到蘭兒的話,劉財?shù)溃骸安皇钦f了嗎,秦大夫被靖王世子還有九皇子打傷了,現(xiàn)在還沒有好利索,怕是得些時日,這張大夫雖然醫(yī)術(shù)沒有秦大夫好,但是在京城也僅次于秦大夫了知道嗎。”
蘭兒皺眉道:“可是你不是說了嗎,是靖王世子和九皇子打起來,秦大夫去勸攔,被誤傷了,怎么又變成九皇子和靖王世子打秦大夫啦?”
劉財嗐了一聲道:“我又沒有親眼瞧見,只是聽人說的,總之都是因為靖王世子和九皇子?!?p> 蘭兒八卦道:“那靖王世子和九皇子打起來真的只是因為一只老山參?世子和皇子沒有見過世面嗎?他們也沒有見過老山參?”
“沒見過世面的是你!你說話小聲點,叫人聽去,說的是咱們小姐不好?!眲⒇攪烂C道。
蘭兒一聽,趕緊小聲的點頭道:“好,那你說是不是真的因為老山參?”
劉財:“不然你以為是因為什么?”
蘭兒道:“昨天我去給小姐煎藥,聽廚下的人說靖王世子和九皇子壓根就不是因為老山參,他們打起來是為了一個姑娘?!?p> “啥?”劉財呆了一下:“為了一個姑娘?”
蘭兒道:“是啊············?!?p> 兩人正說的如火如荼,魏宛也聽得咂咂有味一時忘我時,就聽老嬤嬤一聲呵斥:“你們兩個別在這里吵小姐清凈!”
魏宛聽著,心說我不想清凈,只想聽八卦看笑話湊熱鬧,還是皇家的。
但是一想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現(xiàn)在的情況,魏宛聽八卦看笑話湊熱鬧的心思就消了七八,心里嘆一聲,倒在榻里思考人生去了。
這他娘的竟然讓她遇到了穿越這種事!
同名同姓,臉長得都一樣。
莫非是前世今生?
魏宛用點時間理清楚了,弄明白了,她以為的夢,應(yīng)該不是夢,而是一個人的一生。
魏宛的爹魏奉先是齊國丞相,魏家世代簪纓,魏宛的娘江氏不是齊國人士,而是楚國商賈之家的長女,自嫁于魏宛的爹,十幾年來從未回過楚國娘家,魏宛的娘原是丞相府大夫人,但是死后魏宛的爹就扶了妾室林氏為正。
因為魏宛木訥,再加上林氏挑撥,所以魏宛的爹看魏宛越來越不順眼,府里下人都是墻頭草,都唯林氏馬首是瞻,苛待魏宛,但因為老嬤嬤李氏看著是善茬,其實不好惹,所以魏宛過得不算太辛苦。
魏宛想著想著,記起夢里有個人和自己道別,還說什么自己終于來了,是什么意思?仔細想想,夢里的那個人,好像就是自己,為什么自己要對自己說話?
魏宛皺了皺眉,夢里的那個人準確的來說不是自己,只是長得和自己一樣,但是說話的語氣和自己一點也不一樣。
那個魏宛更人如其名,溫婉靜雅,說話的語速很慢,聲音很小,似乎不喜歡笑,眼睛里總是盛著一汪哀愁。
那個魏宛對自己說什么自己終于來了,她也要走了。
要走了?
去哪兒?
轉(zhuǎn)世?
還是說········還是說那個溫婉靜雅的魏宛去了二十一世紀?
想到這,魏宛皺眉。
那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永遠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個可能,魏宛就生無可戀。
那個魏宛要真的是去了二十一世紀,成為了自己,就算是一輩子不工作,錢隨便花也花不完,再想想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感覺隨時可能會餓死···········。
魏宛更心塞了。
經(jīng)過幾天的試探,魏宛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她應(yīng)該是真的回不去了,這不是夢,她就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古代,還成為了丞相府嫡女。
魏宛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后,這晚她又做了一個夢,夢里那個溫婉靜雅的魏宛真的到了二十一世紀,成為了雷厲風行的冷淡的霸道女總裁,再看看自己:魏·小可憐相府嫡女·宛。
魏宛:“·········”
算了算了,罷了罷了,只要自己想,她也能在古代成為雷厲風行的冷淡的霸道嫡女,或者造反來個女帝,哈哈,魏宛開了一個自己的玩笑,然后看著面前的一碗粥笑不出來了。
天天喝粥,她都快喝成粥了,她想吃炸雞喝啤酒,要不要在古代賣炸雞?開個鋪子?啤酒古代人能接受嗎?
魏宛拿起勺子又放下,沒胃口,然后把粥碗推給了蘭兒,蘭兒呼呼喝完了粥,看著魏宛問道:“小姐,你不想吃粥,就吃饅頭吧?!?p> 魏宛看著碗里的饅頭面沉如水想罵人,但是她矜持的忍住了,終于說出了穿越以來的第二句話:“蘭兒,除了饅頭和粥,府里還有什么吃的?”
于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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