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亂葬崗撿來的
沒錯,所有表現(xiàn)都附和,就是這個低血鉀癥了,這個病表現(xiàn)為肌無力,如果嚴重了,就連呼吸都沒有力氣。
杜清酌跟小智要了兩瓶氯化鉀溶液,遞了一瓶給患者:“先把這個喝了?!?p> 然后把患者袖子擼起來,直接靜脈注射補鉀。
她的這個動作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連謝香雨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只有王仲景王老先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這樣的畫面他可見多了。
謝香雨見王仲景沒啥奇怪的反應,立刻問道:“仲景兄,這個奇怪的治療方法你知道?”
王仲景趕緊給大家解釋,不然的話,他們要是聯(lián)想到什么神鬼怪力,說不定就會往巫術(shù)那邊跑偏。
“這個方法叫靜脈注射,有很神奇的效果?!?p> “平日里我們給患者服用湯藥,通過胃腸吸收,最后進入血液,然后經(jīng)過全身循環(huán)把藥力送到病灶處。”
“這個靜脈注射更直接一些,把藥液打入血液,直接進入循環(huán),避免了藥力損失,送藥也更迅速?!?p> 科譜完,王仲景老先生神秘兮兮道:“這個方法還有更絕的地方。”
謝香雨等人都湊了過來,想聽王仲景的下文,就連一直裝作不甚在意的柳仕林,耳朵都側(cè)了過來。
“外傷失血過多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方法直接補血,我見過那場面,真是……一言難盡啊?!蓖踔倬懊樱肫瘕堅栖幠菆鲂乜诎渭氖中g(shù),還有杜清酌那手漂亮的徒手按壓心臟復舒。
王仲景的話,謝香雨立刻領(lǐng)悟了。
研究醫(yī)藥大半輩子的她,當然能聽懂這其中的奧妙,在治療危重病人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她也會在湯藥里加一些促進吸收的東西,只是,微乎其微的效果,確實不如靜脈注射來得直接。
“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血管不會被堵嗎?”謝香雨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藥湯看似液體,里面也是有很多雜質(zhì)的。
“所以,這個方法不是誰都可以用的,這丫頭的藥經(jīng)過特殊方法處理過了?!?p> 王仲景對于杜清酌的那些東西也是一知半解,不過這次科普,倒也是很有用,大家雖然覺得新奇,卻也沒有亂想,而且都是醫(yī)者,在這一方面也很好接受。
謝香雨歪頭看向杜清酌,心里琢磨著,原本只是看這孩子說不出的順眼,想著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生之年可以傳承下去,誰知道竟然無意中撞到了個寶貝。
患者咕嘟咕嘟喝了整瓶氯化鉀溶液,再加上靜注,血鉀濃度恢復很快,初來時還是躺著抬過來,靜注完畢直接自己走下去了,這就有點驚艷了,場下爆出一片歡呼。
暗影站在人群之中,眉頭緊皺著,杜清酌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明明很擔心,暗影又不能冒然出手幫忙,畢竟現(xiàn)在是在雨堡,壞了人家的規(guī)矩,對于四堡一直維持的平衡沒有好處。
而且這場比賽,杜清酌非常重視,雖然她什么都沒跟自己說過,可是暗影知道。
對于一個醫(yī)者來說,這場比賽不僅僅關(guān)乎勝負,更重要的,是世人對醫(yī)者的一個認可,這種認可不關(guān)名利,卻是醫(yī)者最為重視的。
這一關(guān)過后,場上四十人淘汰過半,就剩十六個了,精英醫(yī)者終于顯露出來。
第四輪比賽很快開始了。
第四輪的患者情況都比較危險,已經(jīng)不適合在室外進行,雨堡大堂被分成十六個區(qū)域,比賽轉(zhuǎn)入室內(nèi)。
雖然看不到里面的真實情況,觀眾的熱情卻有增無減,雨堡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對里面的情況進行實時播報。
其實有些觀眾就是患者的家屬,他們站在原地不肯離去,一定要堅持到治療結(jié)束。
十六個患者被抬過來的時候,觀眾之中發(fā)出驚呼,莫不是抬了十六具尸體?雨堡瘋了吧。
杜清酌來到自己那具尸體,不,那個病人身旁,搭脈,脈若游絲,扯了一根頭發(fā)放在病人鼻子前,好久頭發(fā)絲才輕輕動了動。
雨堡夠猛,這十六個人怕是從亂葬崗撿回來的吧,杜清酌看著面前僵硬的人體,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再次看向周圍,一片愁云慘霧,其他參賽者也都呆立在自己的患者面前,大概都沒見過這樣的陣勢。
杜清酌巡視一圈,看到了藤玉洲,這是唯一一個沒站在那里發(fā)呆的醫(yī)者,只見他兩眼放光,雙手正從上到下摸索患者的全身,這家伙還真是個怪人,越重的傷患,越是激發(fā)了他的興趣。
杜清酌收回目光,理了下思緒。
沒有血壓儀,沒有胸透和B超,沒有化驗設備,沒有腦CT,在這破破爛爛的異世,真的只能靠望聞問切了。
面對已經(jīng)昏迷的患者,聞和問又都省了,病人明顯處于昏迷狀態(tài),無法勾通。
切,也基本沒什么用,病患現(xiàn)在幾乎要沒脈了,感受不到脈相帶來的信息。
目前為止,也就只剩下望了。
杜清酌開始仔細打量患者,開始和藤玉洲一樣,對病人上下其手,此人面色焦黃,有些黃疸癥狀,翻開患者眼皮,眼珠角膜的顏色變成竭色,呈環(huán)狀。
看到這里,杜清酌有了一點點的想法,這是銅代謝障礙,是一種遺傳病,因為銅沒辦法正常排出體外,沉著在肝、腎等臟器上,造成了器官衰竭。
目前患者的情況,應該是肝臟衰竭,肝腦昏迷,應該盡快排除患者體內(nèi)的銅,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杜清酌對這位患者的治療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就算是在前世,有現(xiàn)代化的醫(yī)療器械和手段,這種遺傳疾病也是頑癥,達到了肝衰竭的階段,也只能延緩病情,治療效果不會太理想,更何況來到這科技不發(fā)達的異世。
杜清酌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寄希望于異世人特殊的體質(zhì),希望面前這個病人能抗過這一關(guān)。
有了前面的鋪墊,靜脈注射已經(jīng)公開化了,杜清酌給病人靜脈滴注異甘草酸鎂和脈苷蛋氨酸,想辦法保住病人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肝臟。
看著病人枯瘦的體態(tài),估計這個病折磨他已經(jīng)很久了,又加了一針白蛋白,保證病人血蛋白的濃度。
最后靜脈滴注門冬氨酸鳥氨酸,降低病人體內(nèi)銅的含量。
可憐的病人手上扎了三針,藥瓶找了個支架掛在雨堡大堂,許多管子從藥瓶上垂下來,連著病人手上的針管。
杜清酌安靜地坐在一旁,心里默默地開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