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遭人劫持
輕風微動,潭水微瀾。
林沐濯豐神俊朗高貴飄逸的倒影不停在江面隱現(xiàn)。
小燭靈機一動,笑嘻嘻地說:“奴婢還真想到一首,特別應景兒?!?p> “哦?念來聽聽。”
她清清喉嚨,開啟搖頭晃腦式的表演:“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怎么樣,將軍?您看,詩中的王子不就是將軍您嗎?尊貴典雅不同凡響,而那個搖船的就是奴婢了!”小燭舉起手臂小聲抱怨道:“奴婢的兩只胳膊都快搖斷了!”
林沐濯仿若沒聽見,徑自沉吟不語。
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扮可憐,竟然半天沒得到回應。他們的將軍大人也太鐵石心腸了!
小燭只好在心里為自己哀鳴幾聲,繼續(xù)做苦力。
搖著搖著,眼前忽而罩下一團高大的身影,將軍大人從高處看著她:“最后那句,再念一遍?!?p> 小燭不疑有他,照做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p> “是嗎?”林沐濯輕聲問。
“???”她頓時僵住,結(jié)巴地說:“難、難道奴婢……念念念錯了?”
將軍大人舒展的劍眉瞬間隆起,唬著臉道:“自己想!”
接著頭一扭,轉(zhuǎn)身回了原處,再沒搭理她。
這……翻臉翻得也太快了!不就背錯一句詩嘛,又不是煮飯沒放鹽!
小燭悶悶地劃著船,一直劃到堤岸才虛脫地扔下木楫。
話說,文淵哥哥他們到底躲哪兒偷懶了,等見了非得跟他說道兩句不可!
又過了兩天清閑日子,便是清明節(jié)。
當天天沒亮,暉園中就忙碌起來。小廝們在尤管家的指揮下將一個又一個大木箱往外抬。不時有林家人現(xiàn)身,跟著一塊兒忙活。
小燭在夜色中呆坐一陣兒,又打著哈欠睡過去。
再醒來,外頭還是很暗,她推開窗戶一角,才發(fā)現(xiàn)下雨了。
雨不大,淅淅瀝瀝的,透著絲絲涼氣。
清明節(jié)大抵是要下雨的,有人說那是老天爺憐憫眾生的眼淚,也有人說那是逝去的人不甘的怨憤。
巳時許,巷口拐進來一名身穿粗布襦裙的婦人,包著藍色頭巾,頂著小雨敲響暉園的大門。
門房見了她,問道:“你是誰?今日家主不在,還請轉(zhuǎn)日再來。”
那婦人趕緊說:“奴家是老夫人房里的。老夫人想嘗嘗小燭姑娘的手藝,就讓余媽媽遣奴家過來接人?!?p> “哦,原是余媽媽手底下的,請問怎么稱呼?”
“奴家姓錢?!鳖^巾濕氣大,裹在頭上不舒服,婦人索性把頭巾解開,拿在手里。
“錢媽媽好!”門房想了想,老夫人年歲大,不必出席林家的祭祖儀式,約莫在家待悶了,想嘗個新鮮,便說:“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小人先去知會小燭姑娘一聲?!?p> 小燭一聽林老夫人要她去林家做飯,不禁有點發(fā)怵。
這位老人家該不會又想亂點鴛鴦譜吧?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強烈要求跟將軍一同出門。
如今,暉園里就剩她自己,主人有召,女婢豈能不去?
“好吧好吧,我準備一下。”
小燭先把自己拾掇一番,又去廚房拿了幾樣調(diào)制好的佐料,一瓶一瓶擺在小食盒里以備不時之需。然后就撐著傘來到大門口。
來接她的錢媽媽一見著她,熱情地說:“這位就是小燭姑娘吧?老夫人總惦記姑娘的好廚藝,這不就遣奴家過來請你了呢!”
“錢媽媽哪兒的話,這都是小燭該做的。”
“那行,咱們別耽誤時間了,這就走吧?!?p> 小燭回頭跟門房囑咐道:“若將軍回來,一定要及時告知將軍,我去老夫人那里了。”
“是是,小人記下了?!遍T房精明的很,也知道老夫人上回來暉園弄的她很尷尬。
小燭不識路,錢媽媽便先于她半步走在前面引路。
福州的婦人們大都喜歡在頭上包個布巾,就好像京城的貴人們喜歡在肩上弄個披帛差不多。
錢媽媽沒走幾步,就習慣性地把藍布包上。
雨聲間歇,走過大概四五條街時就徹底停了。
小燭收了傘,問道:“錢媽媽,我上次從林宅到暉園坐的馬車,眨眼功夫便到。這次走著去,也不該花費太長時間吧?”
“哦,是啊,馬上就到了。不過余媽媽還讓奴家去前頭的成衣店取幾套衣裳,就繞遠了些?!?p> 小燭點點頭,繼續(xù)跟著她往前走。
錢媽媽步子很急,有幾次一腳踩進水灣里,雨水濺了一身也顧不上。
小燭奇怪地想:老夫人又不是沒吃沒喝,有必要急成這樣嗎?
更詭異的是,那個錢媽媽剛剛還說要去成衣店取衣服,結(jié)果路過時腳都沒頓一下。
“錢媽媽!”
“???姑娘有事?”
她指指被甩在身后的店面:“你不是說要去取衣服嗎?”
“??!這個……”錢媽媽勉強地笑笑,“奴家想,還是先領(lǐng)你去林宅好,免得讓老夫人等久了?!?p> 小燭沒出聲,心里的疑慮卻越來越大。
照她們這般走法,都好走到十條街開外了,可看錢媽媽的樣子,好像還要很遠似的。
她到底要帶她去哪兒?
她初來福州,人生地不熟,應不至于有人想害她,可她是將軍府的人,若是有人想拿著她對將軍不利的話……
以將軍護短的作風,也不說完全沒有可能。
小燭不想打草驚蛇,就從小食盒里拿出一瓶佐料,邊走邊往路邊揚灑。
佐料有些味道,可是錢媽媽光顧趕路,似乎并沒留意。
終于拐進一條暗巷,錢媽媽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身面對她:“姑娘,奴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對不住了?!?p> “錢……”小燭剛張口說了一個字,腦后冷風驟起,一個身罩黑披風的人一棒將她打暈過去。
食盒里的作料登時撒了一地,揚起陣陣異香。
儀式進行到一半,文淵同阿權(quán)商議道:“這兩天將軍頓頓吃外食,頓頓吃得少,面色都憔悴了。今日清明,福來寶只做素齋,那味道恐怕更不如意。要不你先行回暉園,讓小燭做些精細的小食去福來寶候著。晌午時分咱們直接在福來寶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