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走后,姜錦又在屋子里獨自靜坐了好一會兒。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本被云月強行塞來的“參考資料”,神思漸漸飄得很遠……
姜錦當然知道云月為什么非要給她送什么“參考資料”不可,無非就是想在這份“參考資料”上大做文章嘛。
畢竟,這份“參考資料”可不是一般的參考資料,里面可是包含著此次宗門考核的全部試題的。
像試題泄露這樣的事情,無論放在哪個時代,哪個部門,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一旦被揭露出來,掌門他們勢必會追查到底。
所以最后如果讓這些人發(fā)現(xiàn),失竊的試題居然就在她姜錦手上,那結(jié)果……
姜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她連天音派都待不下去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掌門和門中長老們肯看在她天賦出眾的份上,勉強讓她繼續(xù)留在天音派,她這輩子也別想再拜到厲害的師父了。
因為真正的大能是不會收人品低劣的徒弟的。
在修道這一途上,師徒傳承的重要性有時甚至勝過了血脈,而這也就決定了大能們在收徒時會十分慎重。
他們會考量擬收弟子方方面面的情況,一旦弟子的人品或者其他方面有某些無法補救的瑕疵,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棄了這個人,重新選一個更好的。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云月才會想著用“參考資料”的事情設(shè)局來抹黑原主,以期斬斷她找到強大靠山的可能吧。
想明白這些,姜錦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看來,她確實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得趕緊想個辦法抱上玉清真君的大粗腿才行……
——
清心峰,后山某洞府。
寒氣彌漫的某洞府內(nèi),沈晏清原本正在打坐修煉,忽然,他眉心微動,那雙緊閉的桃花眼便驟然睜了開來。
緊接著,他的雙手飛快地掐了個訣,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洞府內(nèi),空余一室清寒……
姜錦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腦子忽然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這就是玉清真君?
他長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真正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姜錦覺得,如果她是作者,她筆下的男主大概也就長沈晏清這樣了??稍谶@個故事里,這樣好看的玉清真君居然只是一個擁有姓名的男N號。
這讓姜錦不禁開始憧憬起原主官配的長相來,他應(yīng)該是個更加絕色的美男子吧?
姜錦想著想著,思路就偏了,最后還是小可愛提醒,她才回過神來。
許是不喜歡被人闖入自己的領(lǐng)地,也或許是不滿于姜錦方才片刻的失神,沈晏清此時的臉色算不上太好。
只見他眉微蹙,說出來的話聽著冷冰冰的,“新來的弟子?”
被他渾身外放的冷氣一激,姜錦頓時打了個哆嗦,人也徹底清醒了。
有些無措地捏了捏手心,姜錦瑟瑟地點了點頭,“是的?!?p> 沈晏清沒想到新來的弟子膽子居然這么小,他才一開口就把她給嚇成了一只小鵪鶉,眉頭不由蹙得更緊了。
本著關(guān)愛后輩的想法,沈晏清到底還是強忍著嫌棄說道:“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聽見這話,姜錦瑟縮得更厲害了,大眼睛里頓時彌漫上濃濃的水汽,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迷路了?!苯\狀似無措地絞著手指解釋道,聲音低得像蚊鳴。
尤其在說到“迷路了”三個字時,她的聲音低到幾乎都快聽不見了。
沈晏清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他其實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和一個小女娃相處。
就像剛才,他明明只是好意提醒她,她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搞得他差點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輩了。
一個頭兩個大的沈晏清于是抿了抿唇,疑惑道:“你是怎么上來的?”
他是真的很疑惑。
自從他接手了清心峰之后,他便在峰門處設(shè)下了結(jié)界,再加上新弟子在進入宗門之后,事務(wù)堂的那些人都會告訴他們門中的禁忌和禁地,按理說,這里應(yīng)該無人闖入才是。
可是現(xiàn)在,他這一向沒有外人踏足的清心峰居然來了個新弟子,這讓沈晏清忍不住開始思考,到底是現(xiàn)在的新弟子們膽子太大實力太強,還是宗門的威望不高了。
姜錦可不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會給沈晏清帶來這么大的困擾。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眼沈晏清的眼色,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自己從小道上悄悄爬上來的。我的雪兔受傷了,我想來這里采生肌草……”
“生肌草?”沈晏清的眉心緊蹙,聲音也越發(fā)冷冽起來,“誰告訴你這里有生肌草的?”
“啊?”姜錦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表情有些愣愣的,“這里難道沒有生肌草嗎?那……”
她說著又有些緊張起來,神情無措又慌張。
沈晏清的頭更疼了。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貌如惡鬼,否則這個小孩為什么那么怕他呢?
怕真的將姜錦嚇出個好歹,沈晏清遂放緩了聲音將問題又重復了一遍,“是誰告訴你這里有生肌草的?”
姜錦當然捕捉到了沈晏清微弱的情緒變化,她心里有點想笑,但面上卻只做沉思狀,“是我在外門遇到的一位師姐,她說清心峰的生肌草療效很好,所以”
“所以你就不顧禁令跑來清心峰了?”沈晏清面無表情地問道。
聽見這話,姜錦的腦袋頓時耷拉下來,像一顆被霜打了的茄子。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的雪兔真的好可憐,我不想它死……”
姜錦越說頭垂得越低,眼淚也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可她仿佛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似的,硬是沒有伸手擦一擦眼淚。
看著姜錦默默垂淚的樣子,沈晏清不知為何心中一緊,連身體似乎都變得僵硬起來。
他有些無措地伸出手,又飛快地縮回,最后干巴巴地哄道:“你別哭了,我不將此事告訴別人,你不會受罰的?!?p> 姜錦聞言飛快地抹了抹眼淚,抬頭怯怯地問道:“真的嗎?您真的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掌事師兄?”
沈晏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然后姜錦就笑了,笑得特別燦爛,“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好人沈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