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周折,李夫人累的先回房歇息,丫鬟紫霞端來溫開水給夫人漱口洗臉,方媽媽在一旁服侍,待漱口完畢,輕手輕腳的退下,房內(nèi)只剩下方媽媽。
“怎么樣了?!崩罘蛉讼乳_口,她坐在銅鏡前,正認真端詳著自已的臉。
方媽媽在幫她梳頭,“夫人,華榮已回府,南野這丫頭去的路上還算穩(wěn)當,沒有多久就到了樞密院大牢,我們的人進不去,不知道少爺跟她具體說了些什么,只是后來,她讓夜鶯先回來,她另去了別處?!?p> “喔?她去哪了?”李夫人來了興趣。
“先是去了茱萸齋,后一直在打聽結(jié)緣當鋪?!?p> “結(jié)緣當鋪?”
“是的,夫人,想必是公子讓她找的。”
李夫人若有所思,“你明天派人去調(diào)查下這個結(jié)緣當鋪,我兒是個慎重之人,他是想告訴我們一些什么,又不方便直接說?!?p> “諾,夫人。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方媽媽說的認真。
李夫人也豎起耳朵認真的聽。
“那丫頭滿大街打聽結(jié)緣當鋪,被有心人騙到了一個小巷子?!闭f到這,李夫人轉(zhuǎn)頭看向方媽媽,方媽媽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誰知這丫頭運氣好,有貴人相助,那男子拉著南野就跑,街上人多,華榮沒有追上,就先回來了?!?p> “那幫人是你叫的吧?!崩罘蛉苏Z氣沒有波瀾的問道。
方媽媽一聽,跪在地上,“請夫人恕罪!”
“你起來吧,你在我身邊服侍多年,我有什么心思瞞不過你是真。”
對于自已的自作主張,李夫人沒有責罵,方媽媽心里一片感動,她面有愧色道:“夫人,小的知道您疼愛公子,可公子偏對這丫頭不一樣,咱家公子是什么身份,豈是她配的上的?小的怕誤了公子,才出此下策,除掉這個南野!還望夫人恕罪!”
“你先起來!”李夫人命令道。大家都明白,站在夫人的位置,很多事情她不該干,但又必須干,要想干的漂亮,就得先找好替罪羊,若事情告發(fā),主子還得有個臺階下,不影響聲譽。
方媽媽一臉愧疚的起來。
“其實你才是最懂我的,從我派南野去探監(jiān)時,你是不是就已猜出我的用意?”
方媽媽站在身后,她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還得獎勵你呢,雖事情沒有辦成,以后我們機會多的是?!崩罘蛉嗣媛逗菀?。
“小的不敢,只要能給夫人分憂,就是要小的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方媽媽的忠心是真的,比較一家老小都靠李府吃飯。
“對了,老爺呢?”李夫人站了起來,整理著自已的衣裳。
方媽媽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老爺已去瀟雅居!”
瀟雅居是章氏的住所。
李夫人整理衣裳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忽用力甩袖,寬長的衣袖打在梳妝臺上,胭脂水粉全部摔在地上,“砰砰砰”,真是刺耳的聲音。
方媽媽知道夫人的脾氣,生氣時勸不得,說不得,遂退到一旁,等候夫人消消氣。
“吹蠟燭!”李夫人控制著自已的情緒。
待方媽媽退下,李夫人不想再忍,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
老爺!你已忘了對玉兒的誓言!我又何必耿耿于懷!
呵,真是可笑,她現(xiàn)在的下場跟前夫人王氏又有什么不同?
男人寡情薄意,我也不裝神情了!
想到章氏那個得意洋洋的模樣,李夫人抹干了眼淚,就像恢復了斗志。
小蹄子仗著自已年輕,但你永遠是妾!
南野送東西的第二天,韓逸樂被提前放了出來,大家都議論紛紛,都說皇上要找個人出來擔罪,李景湛比較倒霉,就是那個擔罪的。
一時間,李府成了整個京東城的毒瘤,大家都敬而遠之。連平日里跟李夫人品茶插香的權(quán)貴夫人,都借故有事,直把李夫人氣個半死,相安無事時姐姐妹妹相稱,有點風聲就躲的遠遠的!
三皇子那邊,在御醫(yī)上下的照顧下,身體已恢復大半。
皇上對三皇子一直沒有表態(tài),皇子畢竟是皇子,只要沒有犯十惡不赦的罪,最后都會不了了之,誰還敢嚼皇家的舌根?
今天牢里的風向一邊倒,之前還對李景湛恭恭敬敬,自從韓逸樂被提前放出,就一直有小道消息宣稱李景湛會被獲罪,連同李府一起遭殃,獄卒們雖不說對李景湛苛刻,但就是看得到的輕蔑。
李景湛自已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他一直在想的是皇上的用意。三皇子是在樞密院中的毒,按理院長大人更難辭其咎,現(xiàn)在拿他們這些還不成事的小蝦米來開刀,真的是保護老臣?
且不說李府在朝根基深厚,又還有宰相這門親戚,現(xiàn)在先放了韓逸樂,真的是想殺雞儆猴?
他不怕?lián)?,就怕?lián)牟幻鞑话祝瑢嵲诓虏煌赴?!李景湛瞇起了雙眼。
要是可以出去……,定可以把事情弄的水落石出,三皇子一中毒就被關(guān)在這,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
接二連三的事情,都讓他猝不及防,一件沒有搞清楚,又來一波,他不得不懷疑是特意沖著自已來的了!
沖著自已來?山莊的事情和三皇子中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李景湛不斷的回憶著最近的人和事。
南野,韓逸樂,父親,母親,姐姐,雎鳩,無土,夜鶯……這些人都扮演著什么角色。
等等!雎鳩!自我關(guān)進來后就沒有見過雎鳩,她干什么去了,李府憑空消失了一個人竟沒有人追查,也沒人告知他這個主子,李府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雎鳩跟他多年,為人還是信得過的,只是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就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著這一切,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不行,一定要出去,才可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此時一獄卒正在巡邏,他腰間別著一大串鑰匙。兩人對視了一眼,李景湛趴著木欄,吆喝一聲,“喂!”
獄卒走過來,漫不經(jīng)心得說道:“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勞?”
李景湛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獄卒一靠近,李景湛貼著他的耳朵,輕生說:“對不住了!”還沒等獄卒反應過來,李景湛一只手抓住那人的手,用力往牢里扯住,獄卒的臉因擠壓牢門而變形,而另一只手捂住獄卒的嘴,獄卒雙腳不住的踢打木欄,李景湛手越發(fā)用勁,不一會,那獄卒就倒地不動。
李景湛麻溜地用那串鑰匙,打開了牢門,換上了獄卒的衣服,再把自已的衣服穿在獄卒身上,并且偽裝成側(cè)身睡覺的模樣。
牢里人進進出出,他也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樞密院的大牢,沒有人認出他。
院里多了很多的生面孔,預料之中的事情。
我應該先去找誰?不如先搞清楚結(jié)緣當鋪!
這次,他是翻墻進去拾竹苑的,正是正午時候,大部分美娘子還在午休。
海殤閣內(nèi),海若正在卸妝,被冷不丁溜進來的人影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更是驚懼,她連忙把門關(guān)的嚴嚴實實。
“你不是還在牢里?”海若看著他的裝扮,“你不會是越獄了!”說完,更是把他往里面拉。
“正是,我自已跑出來了,不知該去哪,首先想到的就是你這兒了?!崩罹罢恳荒橈L輕云淡。
海若鎮(zhèn)定起來,“李公子行事也是頗大膽啊,皇上親口下的令也敢違抗?!?p> “所以我這是找海若姑娘解圍來著,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崩罹罢恳荒樀恼\懇,看到桌上的水壺,又覺得口渴了,便很不客氣的端起水壺對嘴喝。
海若只靜靜的看著他,想的是要從哪里講起,而不是受到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