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這么過著。
心月又見到泗墨,是大約七十五年后。
陽光晴好的春日,她和四大氏族的其他人一樣,應共工之邀來泗水河畔游玩。那是大荒里喜怒無常的水神,不比火神祝融家族牽扯甚廣,行事穩(wěn)重。四大氏族接到他的邀請后不敢怠慢,又不敢貿然前去,商量之后決定找日一同前來。
微風和曦的河邊,一行新柳發(fā)芽像層薄煙籠著,她遙遙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共工的身側。她指著泗墨的方向,穩(wěn)了穩(wěn)心神,聲音仍是有些激動,問身邊的小童,“那人是誰?”
“他就是前些年共工剛收的徒弟浮游,姑娘難道沒有聽說過么?”倒茶的小童說的漫不經(jīng)心,她的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手中的茶潑了一身,白衣上全是茶漬。
怎么會是他?
她在山里遇見的妖怪泗墨,那個對什么混不肆的妖怪,一下子成了水神共工的徒弟,四海八荒里無人不知的人物?
她是聽過,水神共工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相柳、一個叫浮游,都是修為不淺卻為神族不恥的妖怪。只是她卻從未想過,這個人里面會有泗墨。
她認識的泗墨,該是那個什么也不在乎權利的妖怪,是那個乖張跋扈與常人不同的侍衛(wèi),是對闖禍時她背黑鍋的妖怪,總是愿意陪她笑、陪她鬧的少年。
宴會的情形,她都不大清楚。鄰座的鬼方家夫人幾次和她說話,她都漫不經(jīng)心;旁邊的丹陽幾次同她說話,她都沒回答。
她滿腦子里只想著,等眾人散去后便找到了泗墨,問他當日為何不告而別,問他為何杳無音訊,問他有沒有聽說涂山這些年發(fā)生的事,問他究竟想沒想過來找自己。
她有許多話要跟泗墨說。
原來泗墨就是大名鼎鼎浮游,青鸞有些吃驚,想想怪不得他修為那么高,自己卻沒聽過泗墨的名號。浮游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共工手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妖怪高手。聽說自持法力高清,曾揚起半條河的水,改了千年的河道,還淹了鬼方氏半個方城。那樣的妖怪,神族也沒幾個敢惹他的人。
多年前水神共工撞向不周山后,手下的大將浮游沒了音訊,世人只道他和共工、相柳一道死了,卻沒想到他在妖界換了泗墨的名字活著。
她轉眼看了眼丹陽,覺得眼前的人那時實在可憐,其實他應是有歷經(jīng)坎坷才萬年備胎即將轉正的機會,沒想到泗墨這么快出現(xiàn)。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钡り枦]抬眼說道。
青鸞湊了過去,“難道她喜歡你?”
“她不喜歡我。
我也不喜歡她。清清白白?!?p> 青鸞斜眼看見丹陽走出去屋,心里想著,莫不是看不下去他們卿卿我我么,破鏡重圓要走。見他拿了吃的進來,臉色如常,知道他應是沒事。
“這么勞心勞力,你吃點東西吧。”他說。
青鸞倒真是有點餓的,體驗別人的情緒是件很費體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