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丹陽不能用法術,她又每日需和丹陽在一起,需他同去,架云這件事長途跋涉,帶個人一時三刻還好,長途跋涉自己法力是撐不住的。
防風族張安排她和丹陽乘了馬車,出門便是鬧市。
涂山家許久未曾聽過這樣的喜事。西陵晗嫁過來,在涂山氏最難的時候留下來,為東夷城重建勞心勞力,為涂山氏盡心操持,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姑子和嫂子,心月對她情誼和敬重,都有很多。
想著回家,便要帶些東西,最好帶些東夷沒有的,這些日子第一次出了門,一路尋著好看的花布,又買了點點心,猜著賣酸的好還是辣的好,覺得不如兩樣都買點,西陵晗想吃什么便可吃什么。
在路上走走停停,幾次她叫丹陽出去,丹陽裹著一身衣服包的嚴嚴實實,問她,“我看著正常么?”
心月不向不慣于說謊,丹陽便有些蔫了。
他便裹得嚴實,整日坐在車里不出來。
心月看他,許是為這樣子如何去遵守約定見人發(fā)愁?!案娜瘴覇枂?,如何解了你身上這副樣子,總不能說教你追姑娘,卻讓你不能去見她?!彼f。
“我想著這樣見她,讓她笑笑也沒什么的。”丹陽一笑,滿臉黑露出一點白牙。
心月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內疚,自己用了九成修為救他,每日花時間陪他,他便覺得自己做的夠了。
便也沒有多說。
半月,到了涂山氏所在的東夷城。
下了馬車,西陵晗見丹陽這副模樣,暗自拉了心月過來,“丹陽怎么成這副樣子,你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就別在一起,不用想著家族關系的,左右你……”
“我想請神農(nóng)氏來家里坐坐,一來為他,二來為涂山家第一個孩子?!毙脑麓驍嗔怂脑?,丹陽是為救她傷的,她有責任治好他。
西陵晗紅了一張臉。
這事見的多了,到自己,便是覺得不同。
“你哥去請神農(nóng)氏請大幅了,下午人便到了,到時候給丹陽瞧瞧?!蔽髁觋险f。
“好,”她看著西陵晗神色,覺得她誤會又加深了些。心月覺得這次回來不能再讓她誤會下去,因著家里有喜事自己的事或許顯得不起眼,可以拖一拖,“只是我和丹陽沒什么,我有喜歡的人了?!?p> 見西陵晗以為是托詞,她和盤托出,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因為他是個妖怪,門不當戶不對,我便沒有提過?!?p> “心月,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想和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是你的自由?!蔽髁暌浑p眼睛看著她,是叮嚀、是囑咐、是吩咐。
秘密說出來,人常常會松一口,心頭空點東西。心月覺得自己心頭空著的那點位置,被暖意圍繞。
“這一輩子是你自己的,別有遺憾。”她低聲在心月耳旁說的話,是女兒家的閨房密語。心月沒有同誰談過心,心里覺得在家,自己便是有依靠的。
說了會兒話,心月想著讓西陵晗歇一歇,便拉丹陽回了自己院子里坐著,遙遙看見有人駕云來,不大會兒下人同傳,貴客來了她的小院。
兄長和神農(nóng)氏的長老一起來,神農(nóng)氏尋常的大夫便比市井中的行醫(yī)者高明許多,長老除了有大病大災并不輕易出門,兄長因嫂子懷孕這樣尋常的醫(yī)事請人過來,定是費了很多功夫。心月覺得他應是很看重那未出生的孩子。見他的神色帶笑,覺得西陵晗一切穩(wěn)妥,心里也放心下來。
讓長老給丹陽號了號脈,“怎么樣?”
“恢復得很好,許是不用幾年,便可大好,比我預想好得快許多。”他說。
“可有什么方法盡快好?!钡り枂?。
長老摸了摸胡子,“你現(xiàn)在覺得日子漫長,到了我這個年紀,便覺得時光飛逝,會懷念有過這樣的日子。”
有沒有什么能短期根治,恢復法力的方法?心月與涂山皚送長老出屋,私下里問。
“狍鸮的毒也不是不能短期根治,且這解藥就在你們家,只是……”
“這里沒有外人,長老有什么可盡言?!蓖可桨}說。
“只是需涂山家人足量的血,中旬月圓之夜清明處,次日午時三刻正午太陽下,將鮮血滴在他的身上,佐以神農(nóng)曲度陣,便可洗滌毒氣。涂山小姐正統(tǒng)血脈是可以做,只是此法傷身、傷神、折壽,若是沒有要緊事,便不要用。”
涂山皚誠心請長老多住幾日,在東夷附近轉轉,他便沒有推辭。
心月算了算日子,后日應是月圓之夜,兄長有事要出去東夷城一趟,決定在那日自己施法,這幾日都在屋中推演陣法。
晚飯早些時候,心月將丹陽灌了迷魂散,準備晚上施法。
泗墨從院外翻過來,坐在墻頭上問她,“你今日心情怎么樣?”
心月看他坐在上面,說著話意氣風發(fā),背后是十里紅霞,“應是不錯。”
他跳下來拉著心月在屋檐上行走,到了無人的僻靜處,“心月,我聽說你和丹陽駕車同游了半個月,可是真的?”
“誰同你說的,鬼方晴嘉么?”她看著他,有些失望,想來這百年來他第一來找自己,開口便是質問。遠處天邊的光搖搖晃晃終是黯淡了?!拔也幌矚g說重復的話,你若要聽,我可再說一遍,我從未與防風丹陽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這話我已說了多遍,要知道相不相信這種事向來取決于你?!?p> 今日的這事完全取決于他,是自己親手把審判權交給了他。
實則同一事情眾人千般心思,只要她不在意,便可以做到聽不見。因為在乎他,便分外在乎他的看法,便想再解釋,“我之前就告訴你一次,此事不能與他人說,數(shù)年前他救了我,我照顧他幾年,僅此而已。因著受傷這事不能告知旁人,大荒里無人知曉?!?p> “我從未與人說過這些,自然無法知道真假?!?p> “我愛你泗墨,是真的,與他是朋友,是真的。”心月說。
“不止一個人說看到你們,一路上說說笑笑,難道不是真的么?”他一張臉有些猙獰,言語間咄咄逼人。
“是真的?!毙脑孪騺聿皇菚救?、撒嬌的人,心里覺得厭煩,覺得難過,嘴上只是淡淡的口氣,“所以,你聽到這話開心么?”
泗墨低著頭,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硬茬茬的,永遠像個半大孩子般。
“怎么會開心?”泗墨推開她的手,一把推得她往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泗墨站在屋脊上,“你們是出身世家,門當戶對。但我雖是個不起眼的妖怪,勢單力薄,也不是沒人要,你以為這些年沒有其他家的姑娘對我示好么?”
“我也不開心的,泗墨?!毙脑卤沉诉^去。
洛疏書
每天能寫的時間不長,寫吵架很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