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的易兮嚼了幾口大餅,若有所思地盯著易爸和易媽兩人在客廳里不自然的舉動,他們兩個,是有什么事情呢?總感覺他們有意避開了她的話題。
正思索著,身后的柜子猛地震動了一下,“哐當”,一個玻璃罐直直砸了下來,易兮剛反應過來,急忙閃開,不料腳一滑,手腕硬生生地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紅的液體如同嬌花綻放一般,迅速蔓開,緊接著,那弧線蜿蜒地流動著,匯集到了手腕那銀色的手環(huán)上。
易兮怔怔地看著正汩汩往外溢著液體而顯得格外猙獰的傷口,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在那道口子上正縈繞著一絲絲如同煙霧般縹緲的黑色霧氣,頓時心不由一沉,這流出來的血液怎么還有這操作?
這時,銀色的手環(huán)散發(fā)出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那道光照射在流淌那片猩紅上,只見那深色的紅正一點一點地褪去,隨著光芒愈發(fā)明亮,那被劃出深深口子的傷口在漸漸往里靠攏,慢慢愈合著。
下一秒,易兮感覺到兩眼一翻,“砰”地一聲,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當易兮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著臥室里了,看了一下窗外,天已經(jīng)黑了,看來自己昏迷有段時間了。
易爸和易媽兩人坐在地板上,雙雙趴在了自己的床邊睡著,易兮在他們的眉眼當中看出來些許疲憊,真是辛苦他們倆夫妻了。
明明倆夫妻也不過四十來歲,可兩人的鬢角早已遍布許些白發(fā),易兮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心呵護她,盡管這具身體從小就被確診為腦癱兒,并且還患上各種奇怪病癥,不確定什么時候就突然給沒了,但倆夫妻至始至終都一直在這具身體的身邊,不離不棄。
重生到現(xiàn)在一個多星期來,倆夫妻雖說高興得不得了,同時也一直擔心受怕,患得患失,易兮能理解他們的心情,所以對于他們的輪流看守,寸步不離的守護著也并未表示過任何抗議。
因為易兮心里很清楚倆夫妻在顧慮什么,他們始終還是無法相信她真的醒過來了,并且像個正常人一樣,能正常溝通,能正常行走,好好吃飯。他們還是害怕,怕她一覺不起,或者再次變回從前那邊。
既然她沈洛兮重生到易兮身上了,那么以后她就是易兮,這倆夫妻就是她的父母,她會以易兮的身份好好活著,好好愛護他們。
想著想著,易兮輕輕長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阿谷和阿米怎么樣了,如果這里也有他們就好了。
正準備叫醒易爸和易媽的,可剎那間,易兮感覺到渾身襲來一股涼意,忽地,她的眼角余光掃視到房間在此時此刻好像多了些什么?像是人?又不像……
不,應該不是人。
那些“東西”有的懸浮在半空中,有的攀爬在墻壁上,有的倒掛在天花板上,還有的正倒立站在床位前。
這是什么怪異“東西”?
“鬼怪?”易兮的腦海當中冷不丁地冒出來這么倆字,心中不禁一顫,她有些不自然地往被窩里縮了縮,這啥情況?
易兮有些難以置信用手在被窩里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疼得特別真實,差點掐出眼淚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這個時候要裝作若無其事繼續(xù)叫醒這倆夫妻,還是蓋上被子裝睡呀?這些鬼怪應該不知道自己看得見吧?要是它們知道怎么辦?
要叫醒易爸和易媽嗎?如果現(xiàn)在叫醒,要是他們倆人都看得到這些東西,被嚇暈是一回事,要是被發(fā)現(xiàn)看得見,等下它們攻擊上來怎么辦?
易兮惴惴不安地轉(zhuǎn)動著手指頭,隱約感覺到那一只只鬼怪好像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行不行,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些鬼怪來者不善!不管了,還是不要叫醒易爸和易媽了,得趕緊裝一下。
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故作鎮(zhèn)定地打了個哈欠,接著便側(cè)著身子,背對著易爸易媽,卷起被子就蓋到腦袋上裝睡,她不停地按著自己跳動頻率加快的胸口,平緩地呼吸著,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這節(jié)骨眼上,可不能出亂子。
“這個小丫頭,就是上頭說的沾有白使圣者血液的靈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可不,我們都跟著她一個星期了?!币粋€細尖細尖,帶著絲絲女人妖媚的語調(diào)應道。
“這小丫頭真是命大,三番五次襲擊,她都化險為夷,再這么下去恐怕不太妙?!币粋€渾厚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焦躁道。
易兮在被窩里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她豎著耳朵,仔細地聽著,萬萬沒想到這些鬼怪居然還會講話?而且跟了她一個星期,那之前發(fā)生種種倒霉事跡,就不是巧合,而是它們這些怪東西搞得鬼。
真是招誰惹誰了呀,不過就是五歲外形,實為十五歲的一個小女孩,自小就被判定為腦癱兒,成天窩在家里,怎么就莫名其妙攤上這種詭異的“仇家”?
難道?這群鬼怪是看出了點什么,知道她不是這里的人?不對,剛剛它們好像提到了白使圣者血液的靈魂,這又是什么?
“現(xiàn)在動手吧,拖太長時間了?!鄙硢〉穆曇舾煽攘艘宦?,淡淡地說道。
“好嘞,我來動手……看我……”那個渾厚的聲音一下子激昂起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個細尖細尖妖嬈語調(diào)的聲音打斷了:“等等!我看不成,這一星期以來,我們出手偷襲的次數(shù)還少么,不僅我沒有得手,猴腮你不是一樣沒有得手?”
“你的意思是?”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問道。
“上頭也給了我們時間,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從今天我們弄傷這個小女孩的事情來看,她身上確實是沾有白使圣者的血液,要不然她怎么能毫發(fā)無損,如果現(xiàn)在我們輕易動手,極可能遭到她體內(nèi)的反噬?!奔毤饴曇舻莱隽怂囊环娊狻?p> “你一堆狗屁謬論,這么耗下去才是浪費時間?!睖喓衤曇麸@得異常不解,它有些惱火地說道。
就在這時候,易兮發(fā)現(xiàn)整個被窩里有一道白色的光芒在一閃一閃地亮著,她驚奇地看著那道光,發(fā)現(xiàn)那是從手腕上的銀色手環(huán)照射出來的。
對了!昏迷之前,這光芒也亮過。
易兮抓著手環(huán)準備研究一番時,一只全身雪白,帶著犄角的圓滾滾小腦袋從手環(huán)最亮的地方鉆了出來,它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朝她吐了吐舌頭。
頃刻間,易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噎在喉嚨的尖叫半天也發(fā)不出來聲,她慌亂地扯開被子猛得坐了起來,趕忙往床角縮著。
?。≡懔?!
易兮下意識抬了抬眸子掃了一眼,那群鬼怪正目不轉(zhuǎn)睛凝視著她,一動不動。
驚恐地低了低眉目,咬了咬下唇,手不禁地顫抖著,完了完了,剛剛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了。
有一只尖嘴猴腮的怪物,有一只白面狐貍嘴臉的怪物,對了,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其余的沒有留意細看,只知道那是一團一團奇怪物體。
那只從手環(huán)里鉆出來的雪白小腦袋正端端正正地窩在床中央,它冷冷地望著四周,渾身散發(fā)著白色光芒籠罩在整個房間里,易兮余光瞟到那些鬼怪面目扭曲地慘叫了一聲后,不一會兒,一只接一只在半空中消失了。
隨著慘叫聲隱去,易兮連忙抬起頭來左看看右瞧瞧,那些鬼怪怎么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