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纖柔妹妹!”余嬿婉笑吟吟地握住了她的手,雖心中有些驚訝于她突如其來的熱絡(luò),面上卻還是一派親近,“多謝妹妹記掛,妹妹這一向可也還好?”
“多謝娘娘賜福,纖柔無一處不好!”雪纖柔說著,回頭剜了齊弗蓮一眼。
余嬿婉注意到她的眼神,這才回過味來,率先走到齊弗蓮身前,笑道:“還說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我扮花神都是前年的事了,今年有個現(xiàn)成的花神娘娘在此,要拜的話,正經(jīng)該拜這位?!?p> 說著,她親切地握住齊弗蓮的手,溫言道:“我姓余,名嬿婉。早就聽聞齊家妹妹從東陵而來,可惜我身子不好,這一向只在家中靜養(yǎng),未曾得見。今日見到妹妹,心中不勝歡喜。你若不介意,便也像大家一樣,與我姐妹相稱便好。”
“......”齊弗蓮兀自盯著她的臉,連手被人握住都沒發(fā)覺。余嬿婉輕輕緊了緊她的手,她才如夢初醒,接著一句東陵語便飄了出來。
“什么?”余嬿婉沒聽懂,問了一句。
齊弗蓮身邊的侍女卻笑了出來,道:“我家小姐說,姑娘生得好美,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江國女子極少如此坦率地當(dāng)面夸人,余嬿婉不禁臉紅了一下。齊弗蓮卻猛一拉她的手,指著她道:“對,就是這樣,這樣便更美了!天啊......”
余嬿婉有些尷尬,輕輕將手脫了出來。
只聽一聲輕笑,眾人這才注意到她身后還站著個人。只不過第一美人身上的光芒太盛,所有與之并立的女子都憑空黯淡了幾分。
“哦,你看我,光顧著說話,都忘了介紹了?!闭f著,余嬿婉從身后扯過一名女子,對大家道,“這位是陸姑娘,《夢聞錄》的撰書人。我受林首輔和氏月先生之托,帶陸姑娘來此處,與大家一同乞巧玩樂,還望諸位姐妹多多照應(yīng)。”
聞言,陸靈雪面上浮現(xiàn)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眾人也都曖昧不清的瞧著她,但礙于余嬿婉的面子,還是稀稀拉拉地與她打了招呼。
好在余嬿婉也不強求,見狀便欣喜地拍了拍陸靈雪的手,道:“陸姑娘,我就說吧,大家姊妹都和睦得緊,你也不必緊張,一起玩笑便好?!?p> 陸靈雪知她仁善,不欲她操心,便也對她報以一笑。齊弗蓮挑了挑眉,仍是十分不善地瞟了陸靈雪一眼,卻沒再說什么。
人群中有人提議道:“方才投針的人太少了,沒意思。眼下人都來齊了,不如一起比試比試?”
“這個主意好!”立即有人附和道,“余姐姐的手最巧了,每年投出的花樣最多。今年姐姐可也要投出個好兆頭,好招得貴婿呀!”
余嬿婉被她揶揄地紅了臉,笑著輕輕打了她一下。眾人立即又起哄起來:“余姐姐此等才貌,不知京里哪家公子才堪匹配呀?”
“哎喲,哪家公子余姐姐不能得呢?還得看姐姐個人的喜好,總得挑一個才貌雙全,溫柔體貼,又家財萬貫,前程似錦的才好!”
“你個壞丫頭,說著說著還上癮了!”余嬿婉紅著臉輕斥道,說著便抬手要打。那女子忙驚呼著一溜小跑出去。余嬿婉見她跑遠(yuǎn)了,便笑道:“你快些回來吧!我身子不好,跑不得,瞧把你嚇得!”
如此笑鬧著,丫鬟們端來了鴛鴦水,又上了針匣。既要比試,自要賞罰有度。余嬿婉這才想起來,自己此行還從千觴節(jié)集市上捎來了幾壇酒,忙命人抬了上來,道:“聽說是虞州的米酒,入口醇厚綿軟,不妨就當(dāng)今日的懲罰,落敗的飲一杯,可好?”
眾女本來對千觴節(jié)不抱什么好感,可一聽是虞州的酒,有幾個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小聲道:“西南虞州,是沈公子的家鄉(xiāng)!”一番話迅速被傳播出去,大家登時對這幾壇米酒充滿了期待。
“好了好了,便由我先開始好了?!庇鄫魍竦?,又看看雪纖柔,問,“纖柔妹妹可愿與我一組?”
雪纖柔忙笑道:“余姐姐說笑了,姐姐每年都拿頭名,我才不敢與姐姐一組!”
聽到這話,齊弗蓮眉頭一皺,高聲道:“這有什么?你既不敢,那我來!”說著,她不由分說將雪纖柔推到了一邊,自己走到水盆前,看了半晌,卻又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這個什么投針的,到底怎么玩?”
眾人不由一陣好笑。余嬿婉便握著她的手,細(xì)細(xì)教給了她。齊弗蓮聰慧異常,上手便會。她捏了捏余嬿婉的手,又沖她挑了挑眉,道:“我會了,咱們來!”
余嬿婉又被她挑逗得紅了臉,拿針的手就有些不穩(wěn),一投下去,竟然沒浮住,沉了下去。
“啊呀!”她輕呼一聲,轉(zhuǎn)眼一看,就見齊弗蓮的針穩(wěn)穩(wěn)地停在水面上。眾人順著陽光看下去,就見水底隱隱約約是一對鴛鴦戲水的模樣,不由得都驚呼起來。
余嬿婉也湊過去,看清后便拍手笑道:“真是好兆頭,妹妹今年必能覓得一段好姻緣!”
齊弗蓮不信別人,聽到她這么說,卻登時喜笑顏開,接著雙手合十,向上蒼默默祈禱了一番。余嬿婉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見妹妹如此虔誠,莫不是心中已有了如意郎君?”
聞言,齊弗蓮破天荒地臉紅了。她有些羞赧地看了余嬿婉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有又怎樣?知慕少艾,天理倫常,這還是你們這兒的道理呢!”
余嬿婉見她簡單直爽,心中也有些喜歡,便道:“哎喲,看來相中的是我們江國的公子,為了他連這些艱深的句子都讀了!”
齊弗蓮也不反駁,只是紅著臉看了她一眼。余嬿婉見她害羞,便不再糾纏。正好此時一陣酒香飄來,紀(jì)語芙端著酒盞笑道:“余姐姐難得輸一回,這酒可不能賴!”
余嬿婉無奈地捧過酒盞,嘗了口,道了聲:“好辣!”眾人登時起哄。她皺了皺眉,又飲下一口,便嗆咳了起來,雙頰瞬時紅了。
她正有些窘迫,卻見一只白膩柔滑的玉手伸了過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她抬頭一看,見竟是齊弗蓮。她一手端著酒杯,沖她眨了眨眼,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嗯,好酒!比我東陵的酒夠勁!”齊弗蓮道,抬手抹了抹嘴。
回頭看到余嬿婉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猶如出水芙蓉,我見猶憐,她忽然湊過身去,在她頰邊吻了一下。
余嬿婉一下紅成了蝦子,雙手抱著臉,半晌不肯放下來。
圍觀者也都驚了。
見眾人一臉的呆若木雞,齊弗蓮卻得意地笑了下,一手拉下余嬿婉的手臂,對她勾唇一笑,道:“今日是千觴節(jié),父親說了,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