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起舞,落在易書妧的額頭。李琰注視著他這般睡著的模樣,他輕抬手,指尖落在易書嫵的鬢間,勾住她一縷發(fā)絲。
她不由地動了動,還是安睡著,只是稍微往他身邊靠了靠。李琰從榻間取出大婚當(dāng)日的兩束青絲,端詳許久,是了,這就是結(jié)發(fā)夫妻了,他笑意越深,只看著她沉睡時恬靜的笑容。
末了,還是沒忍住,緩緩俯下身,吻在她的額間,動作雖是輕柔,可這些許碰觸,還是讓易書嫵敏感的睜開眼睛,就要醒來。睡意沉沉,她掙扎了許久,好半天才睜開雙眼。
雙眼才一睜開,就瞧見李琰整暇以待的側(cè)著身子躺著,他離她,如此近,同床共枕,不外如是。
“祁郎......”
李琰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不禁笑道,“怎么....昨日還與我情深意濃,今日就看不得我這張臉。可是我昨日伺候的不好了?”
易書妧起身,用被子藏好自己未著寸縷的身子,羞紅了小臉。
李琰看她羞極的樣子,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指間,“妧妧,你是我在這機關(guān)算盡的宮闈之中唯一的一抹春色?!?p> 易書妧看著鏡中的自己,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嫁入王府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她變得圓潤了不少,氣色也變好了。
想來這段日子的種種,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指引吧。怎么也不會想到她一個不愛俗世的女子會愛上韶王李琰,而愿意停留在宮廷之中與他攜手共度。
她輕手附上自己的小腹,這里或許已經(jīng)孕育了他們的孩子了。這冰冷的宮廷之中,只要有他的存在,便是幸福的。思緒不覺的回到了出嫁之前。
易府梅園,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正在庭園中看著書,她皮膚白璧無瑕,身著粉色衣裙,剪水雙瞳婉轉(zhuǎn),猶如春暖花開,著實美若天仙。
這時,丫鬟紫竹匆匆跑來,“小姐,小姐,不好了?!?p> 易書妧抬眸,“怎么了?”
“小姐,老爺給您定親了?!?p> 易書妧有些慌急的站起身,“什么?”
“對方是韶王李琰,小姐,老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還說皇上準(zhǔn)備賜婚,聘禮已經(jīng)下了,全京城都傳遍了?!?p> “什么?父親不是應(yīng)了我,晚幾年嫁的嗎?”易書妧十分不悅,她是不嫁王親貴族的,而且爹爹已經(jīng)允了過幾年再嫁的。
她父親為朝中太師,屬于權(quán)臣。她很小的時候母親便去世了,自小有祖母庇護(hù),給她萬千寵愛。她繼母張氏一直視她為肉中釘眼中刺,因為祖母的原因,她父親對她也算百求百應(yīng)。
“我得去阻止爹爹這么做?!彼畔率种械臅?,慌忙的跑到前廳。
會客廳內(nèi),大禮的嫁妝擺的四處皆是,易書妧躲在屏風(fēng)后面,聽著易亭和提親的人正在談話。
易亭是十足的大男子主義,心有城府,不到五旬便以位列三公。自家女兒受到韶王殿下的抬愛自是心中歡喜,“小女能有此等姻緣自是韶王殿下的垂愛,求之不得。”
韶王府林管家也禮貌的回復(fù),“易太師的愛女端莊嫻靜,韶王殿下文武雙全,定是美滿姻緣。昨日蘭妃娘娘已經(jīng)起奏陛下,為二位賜婚。”
易書妧聽得焦急不已,若是等到賜婚,皇命難違,這親事又如何退的了。
她很想上前去拒婚,但這種情況下,她一個女孩子家根本上不得跟前,真是急壞了。
待林管家走后,易書妧跑到父親面前,“爹,你為什么不同我商量就答應(yīng)了與韶王的婚事?”
易亭不急不緩的說,“嫁入王府是多大的榮幸,你怎會不愿意呢?!?p> 易書妧直接跪下,語氣急緩的說,“爹,我不想嫁人,我還年輕,您再留我在家?guī)啄昕珊???p> 易亭聽女兒這般態(tài)度,十分氣憤,茶杯狠狠的摔在桌子上,“你這丫頭,平日里我寵慣了你,婚姻大事豈能由你亂來。就這么定了!”
易書妧心急,“爹爹,我知道您疼愛女兒,就不能容許女兒暫時不嫁人嗎?”
易亭更是生氣,“你知不知道韶王府是什么樣的人家?豈是你挑三揀四的?那是多少人家的榮幸?!?p> “是榮是苦,爹爹你又怎么知曉?女兒的幸福爹爹您就那么不看在眼里嗎?”
“妧兒,嫁入王府便是你最大的幸福?!币淄げ蝗菁娬f的準(zhǔn)備離開。
易書妧攔住易亭的去向,“爹爹負(fù)了娘親,難道想在女兒身上重演嗎?”
一聽這話,易亭徹底怒了,“不要以為我疼愛你,你就什么話都敢說?!?p> “我有什么錯?我只是不想嫁給不愛我的人。爹爹,您想想娘親,她是怎么死的!”
‘啪’,一記耳光打在易書妧的臉頰上,白皙的小臉立即變得通紅,兩行熱淚滾滾留下。“爹,你打我?”
“不要和我提你的娘親?!币淄にπ潆x開。
“原來你只是把我當(dāng)成你爭名奪利的棋子?!?p> 易書妧捂著臉無助的跪坐在地上,她記事起爹爹從未打過她,這一巴掌真是打到她心上了。她自知家中只有祖母寵愛她,若不是祖母回遠(yuǎn)方老家休養(yǎng),而且這件事不阻止就來不及了,她才上前和父親爭論。
紫竹連忙把她扶起來,“小姐,您別傷心了。”
易書妧擦干眼淚,“紫竹,我沒事?!北揪桶尊哪樀坝行┓杭t。
迎面對上了易書妧的繼母張氏,張氏看到易書妧被打的樣子,心中歡喜,“呦,妧兒,你這是被你爹爹打了?”
易書妧不想理會她這個繼母,張氏好妒,見不得易亭寵愛易書妧,處處和易書妧作對,還曾經(jīng)下毒毒害她。“與你何干?”
張氏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妧兒,我也是你的母親,你嫁人這種大事情,自然是我也有權(quán)力過問的,你是不想嫁?”
易書妧挑眉,“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關(guān)心了。”
張氏諂媚的說,“妧兒,如果你不想嫁,我和你父親說讓歡兒嫁過去,你也幫忙求個情。你看怎么樣?”
讓易錦歡嫁過去?原來張氏打的是這個主意。她還真是為了攀附權(quán)貴無所不用其極,想將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誰人不知,韶王殿下,至今王府空蕩,流連民間美色,荒淫無度。
易書妧哂笑,皇上賜婚,易亭又毫不猶疑的答應(yīng)了,自己顯然沒了退路。她淡泊的說道“想嫁就嫁唄?!?p> “你是答應(yīng)了?”張氏懷疑的問,易書妧是最難說話的人,和自己不對付,她竟然答應(yīng)了?
“你自己去和我爹說吧。”易書妧準(zhǔn)備離開,離開前只留了一句話,“還有,做我的母親,你不配。”
只留下張氏一個人在怒罵,“裝什么清高,一個賤人生的孩子。。?!?p> 還沒等張氏說完,易書妧輕功飛過來給她肩上一掌,張氏疼痛的大叫,“??!”
易書妧狠厲的說道,“說我娘親,你更不配。”
誰人不知,京城易家大小姐秀雅絕俗,習(xí)文好武。
張氏揉著自己的肩膀,沒敢再說話。
回到房間后,易書妧氣的一直撥弄琴弦,聲音刺耳,好似她的心聲,她難道就這么嫁人了嗎?對方還是個迷戀煙花柳巷的荒淫王爺。
這么多年來,母親一直是她的痛處。她很小的時候,爹爹為了攀權(quán),迎娶張氏,間接害死了她的娘親。她對父親一直有所怨恨,但這些年祖母很疼愛她,父親對她也不錯,她此時真是百感交集。她曾誓不嫁王公貴族,只嫁自己喜歡的人。
“紫竹,紫嫣,給我斟酒,”
涼酒入喉,心中悱惻,韶王嗎?就是皇上,她也不愿意嫁。世間男子,根本無人能做到一生愛一人,縱使百般寵愛,她也不要。寧可粗布衣衫,只求一心人。
......
男子一襲白色裘衣,顯得身形挺拔,仿若玉山修竹。折扇輕搖,君子如畫。朗眉星目,流露出一絲才氣,手搖折扇,盡顯百般妖嬈。
談笑間,溫文爾雅,卻不失君主風(fēng)度。這人便是韶王李琰。
此刻,他正聽著侍衛(wèi)墨傾匯報著宮中的情形。
“殿下,蘭妃娘娘已經(jīng)向皇上啟奏陛下,為您賜婚?;噬系氖ブ济魅站蜁??!?p> “哦?”李琰哂笑,他的婚事母親一直惦念,卻不想這么快就來了?!耙准遥俊?p> “是,易老為當(dāng)朝太師,自是對您有很大的幫助,易家大小姐易書妧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蘭妃娘娘十分滿意?!?p> 李琰把玩著茶杯,輕笑道,“看來我真是艷福不淺啊?!?p> 李琰是圣上最寵愛的兒子,自有多少大內(nèi)高手想要他的命,這場婚姻,便是將易家與韶王府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