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噌的一下睜開眼,荀歡帶著淺淺笑容的清雋臉蛋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白樂眼前。
白樂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感覺現(xiàn)在的荀歡背后好像有一層金閃閃的佛光,是西天佛祖派來普渡她的。
“我…我去上廁所?!卑讟返穆曇魩Я诵╊澮?,聽起來軟糯糯的。
荀歡點點頭,他手里還拿著一份卷子要交給老師,有些急,也沒多想,轉(zhuǎn)身打算上樓。
“等…等會?!卑讟烦雎暫白≤鳉g。
“怎么了?”
“我…我…”白樂“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怕荀歡不耐煩,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害怕!”
荀歡覺得這是他聽到過最理直氣壯最中氣十足的一句害怕了,荀歡退后一步,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
剛剛沒仔細看,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腿都沒站直,上半身緊緊貼著墻,一手放在大腿上,另一條腿懸空在下一層臺階上,借著樓梯上灑下來的燈光還能看見眼角帶著點淚花,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姑娘偷偷在這練什么絕世神功呢。
荀歡抿了下嘴忍住自己的笑聲,他覺得如果現(xiàn)在自己笑出來,小姑娘估計會哭給他看,倒是沒想到她膽子這么小。
“那走吧?!闭f完轉(zhuǎn)身下樓。
白樂趕緊跟上去,經(jīng)過剛剛那么一嚇,白樂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心里的小人在瘋狂罵自己,為什么上課要喝那么多奶茶。
下次再也不要喝奶茶了。
想了想,換成果汁吧。
白樂總想抓著荀歡才能稍微安心,可是抓哪都覺得不合適,低頭看了看,眼睛一亮,抬手小心翼翼捏上荀歡手里拿著的卷子一角,飄在半空中的心終于定下來。
下意識瞄了一眼手里捏著的卷子。
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字母,白樂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發(fā)暈。
收回了探求的目光。
荀歡感覺到自己的手里的卷子被扯了一下,低頭看去,就看見兩根爪子捏著卷子的一個小角角,心里一軟,沒拆穿白樂這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的行為。
到了廁所門口,白樂躊躇著邁出自己狗腿。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避鳉g看著她那副慫樣就好笑,拍拍她的頭安慰。
白樂可能覺得太丟人了,頓時挺直腰板咳了咳嗓子,大步走向廁所。
白樂很快就跑了出來,一路奔向荀歡,離荀歡還有兩三步的距離又故作鎮(zhèn)定地停下腳步,慢慢的走過去。
荀歡見狀挑挑眉,沒說什么,將自己的胳膊伸過去,白樂不解的看向他。
“不是害怕嗎,拽著吧?!?p> 白樂覺得不太好,連忙搖頭,荀歡也不勉強,放下胳膊轉(zhuǎn)身往回走。
白樂就是那種越害怕越要四處都看看的人,四處巡視了一番,除了黑還是黑,可是白樂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看著她,趁她一個不注意就把她吃了。
抿了抿唇,伸出小拇指勾上了荀歡的校服袖子。
荀歡回頭看去,就見小姑娘嘴唇抿的緊緊的,又慫又倔,特別想逗逗她。
“這么害怕啊。”
白樂難得沉默,低著頭跟著他的腳步悶頭往前走,也不怕人家把她賣了。
荀歡也不在意,在前面自言自語。
“你看過恐怖片沒有。”
“就那午夜兇鈴,電鋸狂人,還有國產(chǎn)的那種繡花鞋啥的?!?p> “不過還是泰國的恐怖片最恐怖?!?p> “就你這種女孩一個人走在路上,最容易找陰了?!?p> “你想想黑漆漆的路上,突然跑出來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臉是血,還缺了個眼睛的鬼魂,嘴里喊著還我命來。”
白樂腦子不受控制的想象除了那幅畫面,渾身狠狠打了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往荀歡的身邊靠了靠。
荀歡見狀說了更來勁了:“還有你睡覺的時候突然一睜眼,看到你窗戶外面趴著一個人…”
“閉……閉閉閉閉嘴”
小姑娘嚇得一激靈,說話都結(jié)巴了,也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要保持距離了,立馬抱住了荀歡的胳膊。
荀歡被拽的肩膀都下沉了也不出聲提醒,見好就收,笑瞇瞇的閉了嘴,莫名享受小姑娘的依賴。
白樂就這么抓著荀歡的胳膊抓了一路,雖然面上毫無表情但是內(nèi)心瘋狂diss荀歡,她從沒想到會有男生這么聒噪,不是說學霸的人設(shè)都是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嗎,為什么自己旁邊的家伙能自言自語的那么歡快!安安靜靜當一個高嶺之花不好嗎?
但是鑒于有求于人,白樂覺得安靜閉嘴才是識趣之舉。
如果不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只能暫時依靠身邊這個嘴炮王,依照白樂平常的性子早就開口罵回去了,哪還有他張嘴的份。
到了高二樓層,白樂立馬放開荀歡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向著自己的班級走去,背影高傲又瀟灑,一點都不像剛才的膽小如鼠。
“連句謝謝都沒有啊。”
帶有笑意的調(diào)侃從身后傳來,白樂一聽到這句話,走得更快了,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
荀歡咧著嘴站在原地,像個望妻石一樣看著前方的身影,等到白樂走進教室才轉(zhuǎn)身上樓回班。
晚上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白樂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光速洗完澡躲進被窩,閉上眼強迫自己趕緊睡覺,可是一閉上眼腦子里開始循環(huán)播放荀歡說過的話,總感覺窗外趴著個人,怎么都不踏實。
白樂突然想到過年的時候外婆給她去寺廟求了一個平安福,翻出來緊緊抓在手里,嘴里念叨著“妖魔鬼怪快離開“。
“叮咚”一聲響,在寂靜的臥室響起,白樂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手機響,拿過來一看,就看到荀歡的頭像出現(xiàn)在消息列表最上方。
荀:害怕嗎“
白發(fā)小魔女:……
荀:我剛看到一個鬼故事,你想不想看?
白發(fā)小魔女:我覺得你不太適合呆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消息發(fā)完,就拉黑了荀歡,氣憤的把手機摔在床上,揉了揉頭發(fā),行了,今晚別想睡覺了。
荀歡找了個賣萌的表情包發(fā)過去,結(jié)果就看到自己那個萌唧唧的表情包旁邊出現(xiàn)了顏色鮮明的紅色感嘆號。
緊接著就見提示:您還不是對方好友。明白這是小姑娘脾氣上來了,樂呵的找到之前從沈楠那里翻到的白樂的電話打過去。
白樂正想騷擾沈楠,自己睡不著他憑什么在床上做夢,屏幕上就蹦出來了來電顯示,沒有備注,腦子里頓時蹦出了荀歡說過的四個字:午夜兇鈴。
臥槽!
想都沒想就掛斷了電話。
荀歡被掛掉電話之后有些愣怔,“嘖”了一聲,覺得事情有點難辦了。
思索了一會兒,發(fā)過去一條短信。
白樂看著屏幕上閃爍的一串數(shù)字,遲疑了一會接了起來。
“害怕了?“
略帶笑意的清冷聲音透過手機傳到白樂耳朵里,帶著絲絲電流,白樂的耳朵突然麻了一下。
“干嘛,有屁快放?!鞍讟穬窗桶偷恼f道。
“這么兇啊?!?p> “沒事我掛了?!罢f完,白樂就要掛斷電話。
“別,我這不是怕你害怕特地彌補來了嗎,別掛。”
白樂被這句話弄得一怔,“別掛”兩個字帶著誘哄的意味,澆滅了些白樂的心頭火,哼哼唧唧的不說話,但也沒掛斷。
“我都是嚇你的,都是假的,別害怕啊?!?p> 尾音帶著戲謔的意味,白樂突然間有點臉紅,這么大的人了還害怕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嘴里咕噥了句“誰害怕了”。
荀歡也不拆穿,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好,你沒害怕,是我多慮了,是我害怕想給你打電話行嗎?“
男生的聲音很好聽,清清冷冷的,但是拉長的尾音又有些奶里奶氣的。
白樂整個人縮在被子里,越聽他說話越覺得有些熱,掀開一點被子,夾在腿中間,翻了個身。
雖然荀歡晚上嚇唬了她,但是現(xiàn)在在電話里放慢聲音跟自己講話,倒是讓白樂煩躁害怕的心慢慢踏實下來。
夜晚總是讓人的情感涌動,不知怎的,白樂突然想到那天上午荀歡把自己攔在樓道里,俯身看向自己的畫面,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身影,白樂突然有些緊張,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清晰,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清冷的聲音帶著些溫柔,撫平了她內(nèi)心的恐懼,白樂漸漸有了些睡意。
也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早上拿起手機來一看,掛斷時間就在前幾分鐘,白樂有些懵,這是打了一個晚上嗎?
看著界面上的長達六個多小時的通話時間,白樂心情莫名有些愉快,想了想,把荀歡的微信從黑名單里放出來,想發(fā)個“早安”給他卻不小心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屏幕上的雙人合照看起來賞心悅目,白樂卻覺得有些刺眼,心里剛剛歡快撲騰的小鹿瞬間安靜下來,怎么就忘了他還有女朋友呢?
想想自己昨天還抱著他的胳膊,和他打了一晚上電話,心里頓時一陣羞恥,昨天一看到荀歡發(fā)來的短信,等他再打電話來的時候就鬼使神差的接通了,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
“少女,醒醒,要知道廉恥,要和有家室的人保持距離?!?p> 盤腿坐在床上給自己進行了一下心理疏導,翻出昨天荀歡發(fā)來的短信:樂姐姐,小的來給您負荊請罪了,求求你別再掛我電話了。末了還帶上一個可憐憐巴巴的表情。
惡狠狠的點擊屏幕給它刪除,這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不該躺在她純潔無暇的手機里!
掩耳盜鈴般的做好一切,收拾好心情蹦跶著去洗漱,心里那點微弱的不舒服被她強行丟在角落里。
這真是兵荒馬亂的一個早晨。
白樂默默嘆氣。
一只老肥鵝
荀歡就是個心機深沉不露聲色的垂釣者,白樂就是沒個沒腦子一頭往里扎的愣頭青,遲早被吃的骨頭渣頭不剩,唉,可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