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峰少主第一戰(zhàn),吸引著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關注度比安迢高多了。
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的人聊天議論,安迢對這個嚴少主漸漸有所了解。
嚴朝宇,二十歲,煉氣七重巔峰修為。
至于修煉方向,背后的七柄劍已經(jīng)昭告,他是一名純正的劍修。
觀戰(zhàn)臺的案幾前,安迢端正坐好,眼神焦距在論道場中的嚴朝宇身上,準備好好看看這個名聲鵲起的少主有何特異之處。
嚴少主的對手是一個綠裙女子,聽周圍的內(nèi)門弟子提及,是若花峰的弟子,叫羅萍。
若花峰?
對于若花峰,安迢倒是知道不少,不是特意打聽過,而是聽人提起過許多次。
若花峰有點特別,峰內(nèi)是清一色的女弟子,并且都是面容姣好的女弟子。
故而若花峰的弟子無論走到哪,都是派內(nèi)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所以天墉派里有這么一個說法,想要尋求道侶,不用苦等邂逅,只需去若花峰走一遭就好。
不過,內(nèi)門大比可不是尋求道侶的好時機,這位嚴少主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自報師承后,嚴朝宇右腳向外邁開一步,整個人呈微微下蹲姿勢,而雙手快速交叉捏攏成劍訣,便有一圈圈紫色靈力在他周身流動。
而羅萍身前則祭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珠子,閃動著碧綠的毫光。
許多觀戰(zhàn)人士都忍不住站起,目光都投向了這邊,因為這竟是一場煉氣五重之上的戰(zhàn)斗。
劍修五重以上能御劍,而法修五重以上能馭使本命法寶,這都是標致性的東西。
站起身來,安迢的眼睛里煥發(fā)出了金色神采,嘴角則一點點翹起。
想不到這個看似嬌弱的若花峰弟子竟然有煉氣五重以上的實力,而且還是法修,他有點想多了解一下,看看這兩個體系在實戰(zhàn)里各有什么優(yōu)劣,便用上了鷹眼術。
嗡——嗡——
嚴朝宇背上有兩把劍震動,發(fā)出清脆的劍鳴,他周身的靈力凝聚流轉(zhuǎn),帶起陣風。
就在此時,羅萍手捏法決,向著前方遙遙點出一指。
就見那碧綠珠子突然變大,里面伸出數(shù)十條荊棘,這些荊棘在空中暴長成水桶那么粗,朝著嚴少主飛速涌去。
觀戰(zhàn)人士們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荊棘條上有著一排排倒刺,其上流動著碧綠的汁液,很可能有劇毒。
祭出了法寶,但羅萍并沒有停歇,而是口吐真言,又一個法術釋放出來。
只見綠色的霧氣以羅萍為中心涌出,瞬間籠罩了大半個論道臺,而她的身影逐漸隱匿于霧中。
看到羅萍這般舉動,觀戰(zhàn)眾人立時轟然,因為綠霧遮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好在場上的大能極多,隨手揮出一道道靈光,霧中景象就在場外倒映出來。
此時,嚴朝宇終于動了,但不是人動,而是他的劍出鞘。
兩把青紫色飛劍在荊棘藤蔓的范圍里縱橫閃動,很快就將這些荊棘斬得七零八落,斷成數(shù)截掉在地上。
飛劍很快,也很鋒利,羅萍的本命法寶不是對手,場外眾人大都覺得這場戰(zhàn)斗嚴朝宇已經(jīng)基本拿下。
不過安迢總覺得沒那么簡單,他很欣賞羅萍的戰(zhàn)斗方式,有點靈泱界魔法師的風格。
正當觀眾們在夸夸其談,品論飛劍如何犀利的時候,羅萍突然沖出了濃霧,接著,她向著濃霧里揮出一道紅芒。
這是一個最基礎不過的法術,小炎術。
然而就是這個連煉氣一重弟子都能熟練使用的法術,卻引發(fā)出驚人的景象。
只見那些荊棘藤蔓瞬間被點燃,而隨之的是驚天巨響。
碧綠色的云霧直接炸開,道場正中升起了一個巨大的蘑菇云。
就像時間凝固,場外突然安靜下來,除了那些修為高深的大能臉色正常,其它各派弟子一個個仿佛石化了一般。
漂亮!
安迢忍不住贊嘆,這羅萍很有靈泱界法師的風格,讓人耳目一新。
云霧散去,顯露出一個靈力罩來,嚴朝宇在里面喘著粗氣,安迢看見他額頭上流下了許多汗水。
嚴朝宇心里狂罵不止,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及時祭出師父給的護身法寶,恐怕已經(jīng)·······
他惱羞成怒,立即提起一口靈力,身后五把寶劍同時出鞘,向著羅萍飛掠而去。
“師兄實力高絕,我認輸。”羅萍絲毫不管飛來的劍,而是對著嚴朝宇遙遙執(zhí)禮,說道。
嚴朝宇只覺胸中有一股逆血翻涌,立時手忙腳亂起來,他迅速調(diào)轉(zhuǎn)飛劍的方向,并撤回靈力。
五柄飛劍貼著羅萍的臉頰險險飛過,鋒利的劍鋒還削落了幾縷青絲。
她并未在意,駕馭著飛行法器緩緩離場,眼眸里沒有半點驚慌。
反倒是嚴朝宇這個勝利者眉頭緊鎖,煩躁異常。
從場上歸來,羅萍立時被花團簇擁,若花峰的姐妹們在關切問候。
悄無聲息地收回目光,安迢重新坐下,從盤子里拿起一顆水靈果,塞入嘴中。
水靈果鮮嫩多汁,清甜脆爽,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幾顆。
見識了法修之威,修士的兩大體系在他的腦海中豐滿起來,讓他尤為高興。
法修的戰(zhàn)斗方式和靈泱界的魔法師很像,而劍修算是比較獨特,既不像魔法師,也不像靈泱界的修士。
不過,無論劍修和法修,很顯然其戰(zhàn)斗力都很一般,這是安迢心情舒暢的主要原因。
這個世界里的修士手段太少了,如果剛剛羅萍換成一個靈泱界的修真者,都用不著修士,換成魔法師,嚴朝宇也會敗得很難看。
羅萍技能釋放的時機把握得不錯,技能銜接組合也很好,不過最后出濃霧的時候,有點想當然,有點幼稚。
如果換成靈泱界的魔法師,根本不會跑出濃霧,而是繼續(xù)釋放濃霧覆蓋整場。
場面越混亂,越迷幻,魔法師越好發(fā)揮。
就按羅萍只會三個法術算,一個荊棘藤蔓術,一個綠霧術和一個小炎術。
但這三個法術足以,她只需在濃霧中不斷隱藏身形,利用藤蔓術不斷騷擾,先讓嚴朝宇疲于應付。
等到場上布滿荊棘斷枝和迷霧,她就勝券在握了。
那時,她只需跑到角落里驅(qū)散一點點迷霧確保自己安全,然后就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從剛剛爆炸的威力來看,如果分段點爆,多段爆破,這嚴朝宇恐怕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些內(nèi)門弟子都是溫室里的花朵,需要磨煉的地方很多!
安迢低頭看了一眼論道臺里的戰(zhàn)斗,莫名的有點恨鐵不成鋼,這要是送去靈泱界,不是白給嗎?
片刻后,他啞然失笑,覺得自己真是窮極無聊,這里的人也不可能跑到靈泱界去啊。
確實,這次內(nèi)門大比讓他略感···略感無趣。
靈泱界里只有戰(zhàn)斗,無盡的戰(zhàn)斗,不戰(zhàn)斗就沒有資源,不戰(zhàn)斗就活不下去。
而這里不同,弟子們可以在門派里高枕無憂的修煉,很愜意,但成長得也很慢。
抬眼看著這些光鮮亮麗的修士,安迢突然意識到,人類修真文明想要快速發(fā)展,生存危機才是最大的推動力。
希望此方世界永遠這么安逸下去吧!
內(nèi)門大比進行了兩日,安迢經(jīng)歷了五場戰(zhàn)斗,五戰(zhàn)全勝。
他的運氣很不錯,遇上的同門都是煉氣三四重左右,偶爾有點麻煩,用上幾個小巫術也就解決了。
此時,內(nèi)門大比第三日的戰(zhàn)斗正式打響。
經(jīng)過兩日比斗,五百多名內(nèi)門弟子只剩下六十名,幾乎已經(jīng)淘汰了十分之九。
而今天也是最關鍵的一天,一旦有弟子進入內(nèi)門前三十,各位峰主和長老就會收徒。
成為了長老和峰主的弟子,那就是親傳弟子,不僅獲得的資源有了巨大提升,身份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語。
親傳弟子,是一個門派里精英中的精英,未來的長老、峰主,甚至掌門都是從這些弟子里誕生。
在天墉派,親傳弟子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修煉,不斷的修煉,資源功法一切都不是問題。
就算是門派遭逢大災禍,哪怕派內(nèi)大佬皆盡戰(zhàn)死,也要優(yōu)先保護親傳弟子撤離。
所以,親傳弟子是所有內(nèi)門弟子的終極目標,沒有誰會放棄,包括安迢也不會。
不過他是為了任務,可以預見,如果他完不成夙水月的任務,主線任務也就沒了下文。
況且,這個世界的巫力網(wǎng)絡很薄弱,靠修煉升級根本不現(xiàn)實,得靠經(jīng)驗砸才行。
接下來,安迢有一場淘汰賽,贏了就進入前三十。
親傳弟子好處甚多,但競爭也十分激烈,并不是說在一次大比中取得前三十就可以高枕無憂。
一旦在下次大比中掉出前三十,就會立即失去親傳弟子的身份,這也是門派激勵弟子奮發(fā)圖強的一種手段。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不受大比限制,那就是突破煉氣境,達到開光境。
親傳弟子晉升開光境后,有三十年時間保持身份地位不變,但如果三十年后還沒有達到玄靈境,那也會失去親傳弟子的身份。
還有,內(nèi)門弟子只能參加三次大比,也就是十五年內(nèi),必須提升境界至開光境。
層層規(guī)矩定下,派內(nèi)弟子們才不敢懈怠,孜孜不倦地提升修為境界。
在安迢看來,如果從天墉派的角度出發(fā),這種宗門制度算是比較完善了,找不出什么漏洞。
但如果從人類種族的角度出發(fā),這種制度就不盡如人意。
普及率太低了,或者說覆蓋面太狹窄,所有資源都集中在少數(shù)人手里,很容易造成隱患。
一旦這一小簇人里出現(xiàn)問題,就是天大的麻煩。
就像現(xiàn)在的天墉派,表面聲勢鼎盛,但其實憂患的影子已經(jīng)一點點顯現(xiàn)。
這極少數(shù)的精英里,遲遲沒有人能晉升天虛境,就導致萬象門蠢蠢欲動。
而周邊門派表面順從,其實都等著看天墉派的熱鬧,心里不知道有多期盼,看到天墉派這座大廈轟然倒塌。